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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红堂藏《水漫金山寺》与旧抄本《水斗》人物形象辩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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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将以双红堂所藏的《水漫金山寺》为底本,参考阿英先生整理的旧抄本水斗》,通过分析许仙三次出场的情感变化和白娘子与法海三次战斗的形象转变来展现《水漫金山寺》文本对人物形象处理的细腻和完善,进而说明《水漫金山寺》在演变之中的进步和对该戏发展的作用,以引起对双藏本《水漫金山寺》的重视。

关键词:水斗;水漫金山寺;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3)11-0063-02

日本东京大学双红堂文库所藏《水漫金山寺》为《白蛇传》中的一出戏,相传,这出戏最初由清乾隆年间陈嘉言父女作演出本《雷峰塔》时新增,题名“水斗”。阿英先生也收得一个旧抄本,据其所收藏的几种抄本相互校对,基本恢复旧抄本的原貌。后方成培据所传旧抄本改成《雷峰塔传奇》,《水斗》一折稍有改动,时称“岫云词逸本”。后经不断演绎也出现新的改本,如辑于乾隆中叶的明清戏曲摘选本《缀白裘》,收录了不同于旧抄本的《雷峰塔·水漫》,其中科范和道白都有大量的修改,且增入[一江风]首阙。经比较发现,双藏本《水漫金山寺》与《缀白裘》所收的《水漫》在情节和曲牌上完全一致,唱白上稍有个别字词的差异,应为《水漫》的翻印或传抄,一度流行于民间。较之旧抄本,双藏本结构比旧本紧凑,更易于演出,但在今天舞台搬演中很少出现该版本的水漫,研究者也缺乏足够的重视。

一、许仙情感处理异同

许仙在两本中均为三次出场,二者大体一致,都表现了许仙对白娘子的畏惧心理,对法海的依附感。只是双红堂藏本做了细节的改动,体现了许仙情感的递变。

旧抄本的【三仙序】唱词文雅,语言诗化,【一江风】只是叙述性语言,较为口语化。前者许仙上场先是以唱抒情,道白中也未有畏惧白娘子而惊慌来到之意。可知他尚未被人点悟,临行前白娘子的交待反而让他觉得好笑,此番只是与法海相约而至。而后者在唱词中就交待详情,显示出人物内心的恐慌,行动的匆忙,后面的道白更加表明他对白娘子身份的怀疑并未消解,反而深感危机,所以撒谎私会法海,这次来像是避难,事情发展的程度较为严重,人物心理的恐惧情绪也较为明显。旧抄本中,许仙第二次出场的感情有明显的变化,从开始悠闲的姿态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仅完全否定了白娘子前来寻找的深情,而且嘱咐法海与之战斗要小心,前后对照,许仙的情感变化便显得突兀。而后者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许仙既已生疑,此时的表现便觉得顺乎自然。

三次上场时,前者许仙情感变得更为强烈,对白娘子的恐惧之感极度上升,宁愿去死也不再见。如此看来,许仙从开始疑心未起到小和尚所说的一心要出家,到最后竟宁死不与妻子相见,其态度反差之大足以说明法海点悟的重要性,但作者对这一点只字未提使全文有失妥当。后者许仙的道白减少,也少了开始惊慌失措的感觉,经过法海的保护反而有缓解的趋向,倒是合乎常理,故《水漫金山寺》中许仙的情感处理就比较得当。

二、白娘子与法海形象转变分析

旧抄本与双藏本中对白娘子上场安排有所不同,旧抄本先是水族开场来交待白娘子的行动,言明湖主有令,暗藏水底伺候,欲与法海争斗。双藏本省去水族一节,这对白娘子后来形象的提升有积极作用。后者对唱词【醉花阴】有较大改动:

【醉花阴】恩爱夫妻难撇掉,因此上殷勤来到。只怕他听佛法把奴抛,枉耽着心与勤劳。(白)奴家只为许郎,今日要往金山寺中拈香,不能劝止。虽经嘱咐,莫至讲堂,听那法海之言,他虽允从而去,奴家到底不能放心。

——《水斗》

【醉花阴】忽地机关已分晓,把缘情长驱直捣。俺这里急去叩僧寮,放我吾夫相会早。(白)奴家只为许郎要到金山拈香,再三要去,因此叫他不要与和尚讲话。他虽允从而去,到底放心不下。

——《水漫金山寺》

由此可以看出,旧抄本中白娘子还处于担心许仙被法海点悟的状态,因此赶紧来接;后者是“机关已分晓”,显然许仙已得知自己的身份,此次来必然被法海困住,所以才说“放我吾夫相会早”。法海被叫出场后,旧抄本安排的是由小青叫骂,白娘子阻拦继而软语相求,法海便大喊“孽畜”。白娘子随即还骂“秃驴”,并言明“你若不放我官人,决不与你干休”。法海反复劝说,两方经过一翻口舌之争,白娘子便受不了法海的固执,说一声“俺来擒你也”,主动挑起战斗。双藏本是白娘子直接主动上前尊称法海,尚未乞求法海就口出侮蔑之辞。

通过比较可知,前者安排小青首先叫骂,白娘子前去阻拦,这个细节原是刻画青白二人一刚一柔的性格,通过小青的急躁、耿直来烘托白娘子沉着大度的形象,但文本中白娘子形象显然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法海开口辱骂,她随即还口,没有忍耐的过程且言语犀利,显得心气浮躁,对法海的好言相求只是敷衍。行动上也有紧紧逼迫之势,几次叫骂不成便主动向法海挑战,法海倒成了耐心说教的角色,被动出兵应战。后者白娘子虽然心情急躁,但行动和语言上一直在压抑自己,试图避免争执。这个细微的改动则提升了白娘子隐忍的形象,突出了法海的蛮横无礼。

白娘子第二次上场时,前者法海说:“凭你有甚妖法,何怯于汝?我已将他皈依三宝,再不回来了”,这句话实不该出自法海之口,相比后者法海的狂妄自大,这里就不够体现法海的强大。此时白娘子在小青的建议下开始哀求法海,哀求不成遂拔剑出战并召来虾兵蟹将相助,多有恼羞之意。而水族的过早出战只能表明白娘子此番来并没有抱着和平解决的希望,言语上的哀求多少减了诚意。后者基于第一战白娘子的逃走,所以当她再次上场,法海就继续取青龙禅杖狠追猛打。白娘子战胜之后哀求,而法海不予理睬,连续三次发动主攻,使得白娘子被逼无奈水漫金山。

在水漫金山之前,《水斗》中法海还在劝白娘子“你何苦执迷,快回到峨眉修炼去罢”,可见法海并非决意铲除白娘子,因而一再劝诫白娘子早点醒悟。《水漫金山寺》中法海这段唱词则远不同于前者法海耐心的善告,“无知孽妖,元何我犯禅关道?几回不怕无穷宝,还待紧要逞邪术弄狐骚,管教瞬息成灵耗。”他对白娘子的冒犯非常恼怒,没有半点仁慈之意,所以不等白娘子发难自己就先动起手来擒妖邀功,而白娘子到这时才召集水族开始真正的抗争。

呀呀呀恁自招,呀呀呀恁自招……看看看,看霎时间无分清浊,是是是,是僧人恁般胡撩。这这这,这的是出于无奈将夫君讨,恨恨恨,恨的是命薄总徒劳。

——《水漫金山寺》

这段唱词只有白娘子对法海的阻挠感到愤怒,并说明自己是无奈才施法水漫金山,而前者法海唯一一次主动挑起的战斗,是在白娘子两次进攻的基础上产生的,反而制造出法海被逼迫之意。两者差异之处恰好突出了双藏本中白娘子宽容大度的胸怀,反映出法海的蛮横凶狠,失去了一个法力无边的禅师应有的慈悲形象。

总之,《水斗》由于是作者应观众需求新增,其目的更多是为了表现白娘子的战斗性来满足观众的观剧心理,而在人物形象处理上略显粗糙。从情理上看,白娘子此时已身怀六甲,不易多施法作战,所以此时应该尽量避免双方冲突,减少两兵交接,丈夫出家自然是心急如焚,但多一点忍耐更能体现出母性的胸怀。《水漫金山寺》在文本内容上作了细节化处理,其改编目的则重在突出白娘子的温婉与坚韧,表现出一种急而不躁的理性心态,使人物形象更符合民众的心理需求。剧本情节的简化也更适于舞台演出的要求,语言的通俗、艺术的成熟都推动了这出戏的发展。在今天,关于“水漫”的故事还在不停地被人们改编,许白的爱情越来越坚定,法海成了被人唾骂的对象,“水漫”的情节越来越生动。但无论如何,《水漫金山寺》对现代水漫戏的改编起了重要的过渡作用,对于这些传统剧目还有待更深层的研究。

参考文献:

[1] 钱德苍.缀白裘[M].北京:中华书局,1955.

[2] 傅惜华.白蛇传集[M].北京:中华书局,1958.

[3] 阿英.雷峰塔传奇叙录[M].北京:中华书局,1960:59-70.

[4] 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汉籍善本全文影像数据

库:[杂腔唱本]水漫金山寺[DB/OL].双红堂-戏

曲-190:8-11.

[5] 朱万曙.《雷峰塔》的梨园本与方成培改本[J].安徽大学

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4).

作者简介:

陈金霞(1985-),女,河南周口人,四川大学2012级文学与新闻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宋元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