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过剩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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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两条中国经济主管部门的消息同时出现在世人面前。一是前一天央行出面辟谣，称不存在严禁向水泥、炼钢、炼铁、化纤、电解铝和煤炭等近十个产能过剩行业发放新增贷款，同时禁止上述行业以短融券、中期票据、可转债、新发企业债等方式融资的禁令。二是工业与信息化部表示，下半年要以化解产能过剩矛盾为突破口，促进工业转型升级。将以钢铁、电解铝、水泥、平板玻璃、船舶等行业为重点，引导企业加强技术改造，积极推进企业兼并重组，加快淘汰落后产能。这两条新闻可谓一疏一堵，将“产能过剩”这个中国宏观经济运行中常见的词汇又一次推到人们眼前。

“产能过剩”是一个中国特色的词汇。“产能”是生产能力的简称，我们作为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拼命发展生产力还嫌不够，怎么会让它出现过剩的情况？仔细研究后可以发现，所谓“产能过剩”、是相对的过剩，实质上是部分产品供给和市场需求的短期结构性矛盾。举例来说，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后，房地产行业增速出现了一定回落，导致水泥等建材产品的市场需求出现回落，供需矛盾凸显；而在去年，由于世界经济放缓，航运业受到较大影响，船舶这一刚刚被确立为重点产业不久的行业就出现了产能过剩的现象。这不是因为出台的政策有问题，而是因为经济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产能过剩的本质是相对过剩，是单纯依靠市场配置资源的必然缺陷之一。由于产能过剩，大量的生产力和生产资料被浪费，而无法配置到更有效率的领域去。以钢铁为例，我国虽然早已是世界产钢量第一的大国，但钢材产品还是以低端产品为主，航天、航空、高铁等领域所需钢材还是要依赖进口，在市场上出现了高端钢材一吨难求，低端钢材遍地都有的景象。钢铁产能过剩更进一步导致国际铁矿石价格走高，推高了我国高端钢材生产企业的成本，降低了我国高端钢材参与国际竞争的能力。

部分行业产能过剩为何屡禁不止？经过几十年来的发展，中国的地方政府不但积累了丰富的经济发展经验，还培养出一定的经济自主能力。可以说，中国的地方政府已成为重要市场主体之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任何市场主体行为都要遵循利益最大化这样一个准则，地方政府也不例外。过去由于我们宏观调控水平不高，中央政府的任何调控政策，往往是遵守的地方后来吃亏，而不遵守的地方后来得利。这是因为任何压缩当前产能的措施都会导致未来产品价格的高企，而之前没有按照要求压缩产能的地区则会在未来产品价格高企中获益。理性的地方政府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对中央政府压缩产能的措施阳奉阴违，以期在未来使得收益最大化。

企业为何仍冒着风险进入产能过剩的行业和领域，其实并不难理解。诸如钢铁、水泥、电解铝、平板玻璃都属于进入门槛较低的行业，而在房地产市场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这样的行业由于下游需求较旺，即便是生产平质平价甚至是低质低价的产品，也不愁没有市场，由此带来了它们畸形的繁荣。在这种情况下，除少数企业选择通过提高产品技术含量来增强竞争能力外，多数资本不算雄厚、技术积累不足的企业纷纷试图通过继续加大产能，实现规模优势来挤占竞争对手的市场空间，导致产能的进一步过剩。但一旦市场转差，不但大量中小企业会出现资金链断裂而退出市场，一些大型企业也会因为产能过于膨胀遭受到严重损失。

即便政府不出台任何促进产业升级的措施，市场也会按照自身发展规律不断提升，传统的向规模要效益的路子已经不太能走通了。但值得高兴的是，存在产能过剩现象的一些地方、一些企业，已经开始改变思路，通过提高产品技术含量、增强产业集中度等方式试图走出一条新路来。

作者单位：国务院国资委信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