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怪兽和吸血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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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开
左一脚，右一脚。牙牙蹑足潜踪地前进。它那身棕绿色相间的保护色可以让它很难被发现，可它仍然很小心，尽量在分开草叶时不发出一点声音。
狩猎的技能太差，导致他已经饿了两天，再也不能失误了。
“让我捉到一只田鼠吧。”牙牙暗暗祷告。可他马上又降低了要求：“实在不行，一只甲虫也可以。”
这是最低的限度了，作为一个肉食动物，总不能让他吃草根树叶吧。
他翻过土坡，穿过草丛，绕过大树，翕动着鼻子仔细搜寻。忽然，前面传来“咝咝”的声音，吓得他全身的乱毛都乍了起来――那是一条青绿花纹的大蛇，正在吐出信子!
“你说的……是真的?”这是大蛇在对着另一个东西说话，蛇总是多疑，总是提问。牙牙趴在那里，肚皮紧贴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没错，你不是我的对手。”一个纤细但又镇定的声音说。
“哈哈，我不是你的对手?”蛇高昂着三角脑袋，身体扭成一个让人发悚的S形，“你可是植物啊!”
牙牙透过草叶的缝隙看过去，看见了那株植物。那是一颗晶亮的红色果子。它是那么漂亮，看起来汁水饱满、香甜可口，看得连牙牙这种肉食主义者都流口水了。她有牙牙一个爪子那么大，
被一根细弱的茎支起来，离地两尺来高，刚好和那条蛇对视着。
说是对视，因为这果子是有眼睛的。深红色的眼睛，浅红色的嘴。牙牙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我有刺。”果子扬了扬自己的另一根细茎。细茎的尖端，果然有一根刺。
“在你咬到我之前，我的刺已经刺进了你的身体。你红色的热血会一下子流干。”她补充说。
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又抬起了头，眼睛中透出一丝狡黠：“蛇是冷血动物，我没有热血。而且，你如果能攻击，为什么不过来呢?”
“我有根。”果子骄傲地说，“有根的生物不会流浪，流浪是很可怜的事。”
“好吧，我会绕到你的背后去。”蛇冷冷地说，然后真的就这么做了。
“喂，你不能这样。”果子紧张起来，“直正的勇士都是从正面决斗。”
“我是蛇，不是勇士。”蛇边懒洋洋地咕哝着，边绕到了果子身后。
“不，你不能吃我。”果子没办法回头，快速地转动着红眼睛，“我有同伴，有埋伏!如果你敢吃我，我的同伴就会冲出来，钉住你的七寸!”
“你知道七寸?”蛇的脖子向后一缩，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的同伴是一枚钉子怪吗?”
“比那还要厉害，是一只獠牙兽!”果子大声宣布。
“真的?”蛇被吓住，有些心神不定。被一根獠牙钉住七寸，那可不是玩儿的。
“真的，你数到五……不，数到五十，它就会出来。”果子信誓旦旦地说。
“哼哼。”蛇迟疑地说，“好，就数到五十。”
蛇真的开始数数。他要确认自己绝对安全，才会下口吃这个果子，反正果子也跑不掉。
“一。”
“二。”
“三……”
牙牙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有点佩服这个果子，居然能在一条蛇的嘴边撑这么久。同时他也有点恨这个果子，蛇一边数，一边东张西望呢。如果他被发现，那可就完了。
蛇数一声，牙牙的心就剧烈地跳一下，果子的茎就轻轻地抖一下。
“四十八。”
“四十九……”
蛇的嘴角向上翘起来，美味的果子就要到口了。就在这时，牙牙忽然感觉有些不妥，似乎另一个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五十。好了，时间到。”蛇张开了大嘴，露出有毒的牙。果子看不到这个，牙牙可是打了个寒战，草叶被他带得一阵抖动。
“谁?”蛇问了一声。
回答，还是逃跑?
都不是。牙牙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是一根植物的刺，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中了他的肚皮。牙牙叫着，充满活力地跳了起来，在他还没有被谁看清之前，居然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等他落下来的时候，屁股正对着那条蛇。
“獠牙兽，真的是獠牙兽!”蛇叫了起来，施展出草上飞的功。夫，飞快地逃开。草叶上发出“簌簌簌”的声音，现出一条水痕一样的长线，又很快合拢不见了。
二、吸血果
牙牙跳着叫着，原地打着圈子，像一头要把骑士甩下身去的公牛，身边的一切都在旋转。
草，树。草，树。草，树。果子……
等等，果子呢?那颗看上去很好吃的、晶红色的果子呢?筋疲力尽的牙牙停下来东张西望。果子不见了。支撑果子的细茎也不见了。蛇也不见了。一切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充斥他全身的，只有累，和饿。还有……疼痛。
刺，有一根刺，刚刚扎在他肚皮上了。牙牙低头、歪头、扭头、撞头，拼命想看到自己的肚子。可惜他的脖子太短了，这一愿望无法达成。
“你在找我吗?”果子纤细的声音响起来，居然是在牙牙的背上。
牙牙又想看到自己的背。可惜他的脖子太短了，愿望无法达成。
如果他的眼睛可以离开自己的身体，对着自己看上一眼，就会知道，他已经被“种植”了。红果子把一根刺扎进了牙牙的肚皮，那可能是她的根。从肚皮的正中，两根细茎分左右延伸出来，一直向上，环住了牙牙的身体，并且在他的背部正中打了一个结。红果子就长在那个结上面，皱着眉头，有些不乐意――这地方视线虽好，可是毛太密，也太硬了。
“别找了，我在你背上。”果子说，“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牙牙才问了出来：“你是谁?”
“吸血果。”果子简短地回答。
“吸……谁的血?”
“你的。”
牙牙苦笑了一声：“我已经饿了两天了，没有多少血了。”
“你死了我就回到地上，等下一个来。我会多存一点儿血，够我活到那时候。”
“哦，那你得快点儿。”牙牙说。
既然无法让果子下来，就得接受现实。牙牙受过太多的欺负了，不在乎多这一点儿。更何况，他一直也没有过一个伴儿。
“咯咯。”果子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食物。我能感知到二十米以内的一切。”
“你还能偷偷把刺生长过去，扎中他们?”牙牙自己就是这样被扎中的。
“嗯。不过我不扎讨厌的动物。蛇、蝎子、狼、熊、獠牙兽，我都不扎。他们的血太臭了。”吸血果说。
“那我的血呢?”牙牙问。
“一般般。”吸血果回答，“对了，你是什么动物”
“獠牙兽。”牙牙说。
“哈哈!”吸血果大笑起来，如果她不是一颗果子而是一朵花，肯定已经绽放了。“你是獠牙兽?别逗了吧，哈哈!”
牙牙表情严肃，保持了沉默。
“喂，”吸血果忽然压低了声音，“左前方，十五米，一只田鼠。”
牙牙的精神一振。
“从右侧迂回过去。”吸血果用力把茎伸长，高出牙牙的背足有一尺，这使它看上去像个很萌的摄像头。
牙牙轻轻地“哼”了一声，向右迂回。他能感觉到，吸血果又在吸他的血了，她的力量来源于血。
十四米、十三米、十二米……四米、三米，扑!
完美的狩猎。那只田鼠连危险都没有感觉到，就已经送了命。虽然算不上一顿饱餐，吃掉田鼠的牙牙还是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喂，你捕猎的动作，还真有点儿像是獠牙兽。”吸血果说。
“我叫牙牙。”牙牙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牙牙?”吸血果张大了嘴，一脸尴尬的苦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牙牙，是一个正宗的獠牙兽的名字，可是……
森林里每一个有点常识的动物，都知道獠牙兽名字的来历。那是根据他们獠牙的长度取出来的。用前爪的脚趾去量牙齿露在嘴巴外面的部分，一趾长，就取名叫牙。两趾长，就叫牙牙。如果有遇到两个“牙牙”，那就加上居住地，比如：东边坡上的牙牙，西边树洞的牙牙。如果有两个“东边坡上的牙牙”，可以再看哪个牙齿更锋利，比如“锋利一点的东边坡上的牙牙”。如果有两只“锋利一点的东边坡上的牙牙……”算了不说了，好累。他们这种取名字的办法真是太蠢了。蠢得就像……就像一只獠牙兽。
问题是，一只只有两趾长獠牙的家伙，根本算不上是一只獠牙兽。哪怕是最小的、刚出生的同类，都有资格叫做“牙牙牙牙”。
好一会儿吸血果才冒出这么一句：“你真是极品。”
幸亏那条蛇只是看到了牙牙的屁股就被吓跑了。当然，同时也得幸亏獠牙兽的牙不是长在屁股上。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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