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的债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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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美国的发债上限终于获得调升，全球金融市场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欢乐时光已结束，格罗斯今天没有笑话要说，而我怀疑美国这片土地未来多年也将笑不出来。

虽然美国已避免了一场债务危机，但标准普尔已经下调了美国从未失去的最高信用评级。其实，无论评级是否下调，美国的名声已受损，代表财政纪律的污点，将挥之不去。整个世界都在看着美国，而世人看到的，是一个功能失调的政府将国家财务带到悬崖边，最后关头才懂得后退。

美国国会达成的协议，并无法显著缩减美国1.5万亿美元的财政赤字。白宫管理与预算局（Office of Management and Budget）估计，未来的赤字最多将减少0.5％。

财长盖特纳早前提到，美国无法准时偿债，是无法想象的事。如今准时偿债的问题暂不需要担心，但投资者应理性地思索以下问题：美国人将如何偿债？他们到底背负着多少债务？在现存近10万亿美元的国债之外，美国还有大得近乎无法想象的未来债务，其“净现值成本”高达66万亿美元，医疗补助（Medicaid）、医疗保险（Medicare）及社会保障（Social Security）给付义务的现值成本，相当于高达现存美国国债的6倍有余。

媒体及多数专业投资者习惯于测量“账面”债务，不习惯测量活生生的人所代表的债务。我称这种债务为“走动的债务人”（debt men walking），因为只要3.3亿美国人需要政府支付他们法定福利，那穿着鞋子的66万亿美元，一如现存的10万亿美元国债，是货真价实的债务。

诚然，我们有不少方法应付这些债务，包括改善医疗体系的效能、缩减福利、提高退休年龄、调升税率，以至多管齐下。我们很可能会这么做，因此，你尽可认为这些债务并没有66万亿美元那么多。不过，即使我们真能缩减一部分，余下债务仍将像达摩克利斯之剑（Damocles sword）那样悬在金融市场头上，如盖特纳财长问道：我们将如何偿付这些债务？

除难以想象的公然违约外，政府，尤其是高信用评级的政府，仍有许多方法可降低其未来债务。以下为可显著影响投资者权益的一些主要方法：平衡预算/经济增长：当局必须再削减万亿美元支出，并且加税数万亿美元，方可令美国的“官方”负债占国内生产总值比率稳定在90％左右。

我们还得记住一个重要细节：2012年及2013年财政赤字估计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7％－8％，是基于白宫管理与预算局对未来数年经济增长率达3％以上的估算。近期的经济趋势令人怀疑这些预估是否准确。而PIMCO的新常态展望也认为，2％的成长率较接近现实，若真如此，赤字对国内生产总值之百分比将回升至接近双位数的水平。同样的，利率若自目前2％的平均水平上升，上升100个基点将令赤字升高1％，抵消市场原本期望的赤字降幅。

中央银行（不仅是美国，还有英国）一直宣称，以消费物价指数作为代表的整体通胀率“核心”标准预期应由3％调低至2％左右 。他们呼吁大家要有“耐心”，但“审慎”或许是更合适的口号。因为若真如此，那预期当中的“意外”通胀，将有如罗马帝国当年的习惯做法：降低钱币的贵金属含量，或是以廉价金属代替金或银。无论你怎么说，结果将是通胀高企：这将令政府拿到更多钱支付开销，而各位则相对少了钱可用。

货币贬值：庞大的财政及贸易赤字，加上长期维持低利率，将令本国货币相对较繁荣、政策较保守的国家之货币走贬。

很少美国人意识到，美元最近12个月贬值逾15％，等同于是针对他们的生活水平的一种税收。山姆大叔从中得益匪浅：美国以贬值的美元偿还外国债权人，是非常聪明的还债方法。中国及其他国家的投资者持有美国国库券，不仅只能得到0.05％的利息，12个月后，他们拿到的美元，购买力竟还折损了15％。

借由很低或负实质利率，进行金融压迫投资者与PIMCO作为储蓄者与替储蓄者投资的机构，大可采取预防甚至是报复措施，以保护自身的购买力。

我们可投资那些比较“干净的脏衣服”、实质利率较高的国家，例如加拿大、墨西哥、巴西及德国，股票及固定收益投资应减少以美元指数为基准，改为加码成长前景较佳的新兴市场国家，抢在储备过剩的国家之前购进基于大宗商品的实物资产。

作者为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投资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