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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祥 滇池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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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感动中国》评选被誉为“中国人的年度精神史诗”。在2010年2月11日,来自昆明滇池之畔的一位普通农民,成为“精神史诗”中的一个章节。评选组委会给予这位农民的颁奖词是:生命只有一次,滇池只有一个,他把生命和滇池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他是一个战士,因为有这样的人,人类的风骨得以传承。他就是滇池卫士张正祥。

今年62岁的张正祥是昆明市西山区富善村的普通村民。1955年7月,当时只有7岁的张正祥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儿,由于缺少大人的照顾,他只身一个人钻进了滇池边上的深山老林,过起了“人猿泰山”的日子。“那时西山树木茂密、物产丰富,各种动物随处可见,野果野菜四季不断。我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山泉,晚上住山洞,过得悠然自得”。幼年的张正祥虽然遭遇了家庭的变故,但有着与众不同的快乐童年。14岁那年,他下山住到了滇池边,以打鱼为生。“那时滇池的水很清,用手捧起来就可以直接喝。各种鱼虾也很多,海菜到处都是”,在张正祥的心目中,父母给了他生命,而养育他的正是滇池。

后来张正祥靠着好心人的帮助,学会了读书写字,19岁的时候还当上了生产队长。他给村民们立了一条规矩,不许在滇池里洗衣服、倒污水,不许砍伐滇池边上的树木。张正祥深爱着他的滇池,他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玷污他心中的圣地。

然而随着当地经济建设的加快发展,滇池也开始遭受各种污染。滇池四面环山,北部就是昆明市区,西部和南面的群山紧靠滇池水面。就在这里蕴藏着丰富的磷矿和石灰石。于是很多人打起了“睡美人”西山的主意。一时间,爆破声,机械轰鸣声四起,打破了这里多年来宁静的生活。

然而就在大家一心致富的时候,张正祥却突然站出来,唱起了反调。他认为长年开采矿石,使崩塌的石土封堵了滇池暗河,滇池不能够吐故纳新,所以污染会越来越严重。然而,在现实的经济利益面前,张正祥的声音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最终还是被淹没在开山采石的轰鸣声中。于是,张正祥顶住压力,开始四处反映情况,要求封停矿场,保护滇池,他孤身一人打起了滇池的保卫战。

其实张正祥的环保斗争之路早从1980年就开始了。那时,随着包产到户后,一些人为了谋取私利瞄上了西山上丰富的物产,盗伐树林的现象十分严重。那个时候的张正祥是闻名乡里的养猪专业户,要买他家的猪崽,往往需要排队抢购。生意的红火让他成了当时为数极少的万元户。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张正祥与破坏西山滇池的人做斗争开始就发生了改变,张正祥更是疯狂地把数万家财都投在治理滇池蓝藻的实验上。而他自己也把养猪场卖了,再次住到西山上,当上了护林志愿者。

张正祥每天在山间巡逻,发现盗伐者就劝说,跟他们讲环保的重要性,但没有人理会。于是,他只能与盗伐者斗争:他堵断盗伐者经常出入的山路,夜间用石块袭击盗伐者,提着大刀追赶……他记不清与盗伐者进行过多少次搏斗。在一次搏斗中,他的左大腿被斧头砍了一刀,直到现在,天气冷的时候伤疤还会隐隐作痛。

除了盗伐者,张正祥认为最大的破坏者是在滇池面山炸山取石的人。1982年以后滇池面山出现的很多采石场和矿场让滇池面山昔日秀丽的风景遭到严重破坏,“睡美人”身上满目疮痍,张正祥十分痛心。

为了阻止在滇池边上采矿,张正祥拿着昆明市政府1988年颁布的《滇池保护条例》开始了他的滇池保卫战。他把采石场破坏环境的场面拍成照片,向有关部门进行反映。在那段时间里,张正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滇池边巡查、拍摄、写材料、反映情况。

从1982年到2002年这20年间,张正祥不知写过多少举报信和告状书,甚至到北京去告过状,但滇池面山的开采依然如火如荼,破坏行为愈演愈烈。尤其是1998年他当选碧鸡镇人大代表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环保斗争上,视保护滇池和西山为己任。因此,张正祥也得罪了很多既得利益者,他成了那些不法矿主的眼中钉。

在与非法开矿采石者的斗争中,张正祥的武器就是拍照、写反映材料,而矿主们却用追杀、恐吓、收买等多种手段来对付他,拳打脚踢几乎成了最小的警告。2002年深秋,张正祥骑着自行车去一家采矿厂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生了“交通事故”。这次事故让张正祥右眼几乎失明,右手严重骨折。也曾经有人要用金钱收买张正祥,目的就是让他远离滇池,不要再多管闲事。然而不论是殴打、收买还是恐吓,张正祥虽遭受身体精神双重威胁,却做到软硬不吃,一直坚守滇池。

张正祥35岁那年,他的妻子丢下2个女儿和不满3岁的儿子,离开了爱滇池胜过爱家的他。10多年后张正祥有了支持他的第二任妻子,但终因受到张正祥仇家的报复,被迫离他而去,带走了他们时年6岁的小女儿,至今杳无音讯。由于张正祥常年疏于对家庭的照顾,他唯一的儿子因为饱受仇家的恐吓,患上精神分裂,无奈之下,张正祥只好忍痛,把不满20岁的儿子送进了精神病院。

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全社会对环保问题的日益重视,随着国家环保工作的力度不断加强,张正祥保护滇池的事迹得到社会越来越多的关注,媒体也纷纷进行了报道。与此同时,在滇池边非法开矿带来的危害和治理保护滇池环境的重要性,日益成为人们的共识。

2003年1月14日,在国家相关部门的直接干预和当地政府的努力推动下,滇池自然风景区内33个大、中型采矿、采石场和所有采砂、取土点全部被封停。更让张正祥兴奋的是,2006年昆明市政府出台了《滇池水污染防治“十一五”规划》等治理滇池的方案,按照规划2008年至2020年间,中央和云南当地政府对滇池治理的投入将突破800亿元,滇池的治理将迎来一个崭新阶段。

2004年6月,张正祥被西山区滇管局聘为巡查员,每天负责观测水葫芦和蓝藻的生长迹象,查看入滇河道的污染情况。他每天沿着滇池沿岸徒步巡查,平均每天要走50公里的路,3个月就穿破一双皮鞋,而他每个月的工资只有600元。每天巡查完后,他会把当天的材料进行整理,第二天送到滇管局。然而,由于张正祥对滇池治理过于心切,总是希望有关部门能按照他的想法来执行,实际的处理结果往往不如他意。于是,他更乐意向新闻媒体举报。时间长了,他和单位的矛盾分歧越来越大。2006年12月,他被辞退了,而他并没有停止保护滇池的行动,而是成为了一名民间环保人士。

张正祥30年来的不懈坚持与努力付出,甚至感动了一些曾对他恨之入骨的矿主。其中一位矿主不但不再憎恨他,反而加入护滇队伍,跟他成为了朋友。还有一些经常请张正祥帮忙打抱不平的村民,也对他称赞有加。然而,除了好评,张正祥收获更多的还是骂名,因为他告停了采石、采矿场,让村民们没有了打工赚钱的地方,很多人对他心怀怨恨,经常恶语相加。威胁到村民利益的张正祥,除了受到谩骂,甚至还遭到驱逐,他已经被迫几次搬家。

“这几年滇池有了很大变化,水质越来越好了,蓝藻爆发的也少了,从这些变化中能够看得出政府部门还是下了大功夫的”,张正祥为此感觉很欣慰,虽然不知道在这变化里自己到底发挥了多大作用,但是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走,在看,在举报,就尽到了一份滇池儿女应尽的责任。

历程评述:

张正祥以其对“母亲湖”滇池、西山深深的感情,三十年一如既往地保护着家乡的生态环境。张正祥文化不高,性格执拗,但其守护滇池的精神和勇气是值得肯定与发扬的。滇池的治理与保护不仅仅是环保部门的事,更需要全社会的参与和监督。我们在支持张正祥种种壮举的同时,更希望能有更多“张正祥”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