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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钵茶歌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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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刚过几天,表弟从铜钵山来,带给我几包铜钵云雾茶。我欣喜地品着那沁人心脾的香茶,看着茶杯中袅袅升起的水雾,眼前又浮现出云雾缠绕的铜钵山,耳畔又响起了那热烈、质朴、高亢的铜钵茶歌

记得小时候我去外公家,到了铜钵山,入得山来,我总觉得山山水水,变幻诡秘。所谓的峰回路转,在这上铜钵山的道上,真让我体会得淋漓尽致了。这山上除了一片片茶园外,还有一处别处从未见过的奇竹――方竹。苗条纤秀的方竹,绿绸般地铺洒在山间,山风吹过,绿绸子便水波样地飘漾起来。

茶丛中,飞出阵阵歌声,我无心与小伙伴踢毽子、下裤裆棋,钻进了飞歌的茶山,东山的汉子对西山的表嫂,南坡的小伙激北坡的姑娘,茶歌此起彼伏……

“你唱山歌还不乖(呀咳),还要拜过(那个)师傅来,打过斧头(那个)换过耙,投过父母出过胎(嗬咳)!”

……那茶歌或粗亢,或尖细,或如江上打鱼人的号子,或如小桥流水的颤音。

晚上外公告诉我,外婆是他唱山歌唱来的。我睁大眼睛,“唱山歌唱来的外婆?外公外婆也会唱山歌?”

外公歇下烟斗,眯起眼,口中念念有词,轻轻哼起来:“一对雕子(喂)共搭窝,山民肚里百样歌,开天千万年(哩),总有我们先唱歌。”

这以后,我常常想念铜钵山,并不只是它有许多和铜钵有关的奇妙传说,更重要的是它仍保留了大自然的本色。那里有蓝蓝的天,青青的山,和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孕育出来的古朴茶歌。

我曾问八十多岁的外公:“现在大家都有了钱,都搬到城里去住,你们为何不走呢?”

外公说:“这里的茶不用化肥,叫什么有机茶,几百块钱一斤卖到北京,常年喝铜钵茶,长生不老,你说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我把岁月,把时光,把郁闷,把忧虑完全抛落在茶山里。以前几次的匆匆一瞥,使我常常有一种复杂的印象,而这次故地重游,才发觉山中隐藏了更多的奥秘和情趣,才真正认识“铜钵茶歌”的韵味。听,那粗亢的歌声,漫山遍野地在和唱。它是顽石底下流出的清冽碧泉,它是青峰顶上柔顺缠绵的云岚;它是人类与大山的对话,它是山民对大山的传情。这就是我外公的铜钵山,这就是我外公的铜钵茶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