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记者:怎么可能没有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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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续三届追踪超女，多次亲临直播现场，他被称作全国的“超女专家”。他目睹了超级女声的种种怪状

张杉(化名)，南方某知名都市报资深娱记，从2004年起采访报道超级女声，被媒体圈认为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超女专家”，与天娱公司、湖南卫视以及部分超女选手有紧密的合作关系，他目睹了三届超女的种种细节，许多场直播他甚至就夹杂在现场的工作人员中。

经过多次说服，张杉最终接受了《新世纪》周刊关于“超女黑幕”的专访。他直言不讳：“如果没有暗箱操作，天娱怎么能保证最后胜出的艺人是自己需要的类型呢?”他说，“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亲眼所见。”

暗箱操作确有其事

新世纪：所谓“超女黑幕”，人们最关心的是短信投票的公正性，据你了解，短信票数有没有掺水的可能?

张杉：短信投票是有专门的公司在做，理论上短信通道是可以人为控制的，也就是说在理论上主办方可以操纵短信票数及支持率。不过湖南卫视或者天娱操作短信票数如果在长沙会容易些，毕竟是大本营嘛，因此，可以说在长沙唱区及在长沙直播的超女总决赛操纵短信票数会比较得心应手。不过，湖南电视台工作人员跟我透露，操纵短信票数只有30秒时间，这是一个技术问题，做SP的技术人员应该知道。其实去年的李宇春就是操纵出来的。去年超女，主办方最早内定李宇春、张靓颖、何洁为前三强，但是因为周笔畅后台很硬，所以只能把何洁定为第四名。

新世纪：那么在分唱区怎么操作呢?

张杉：用合作电视台的手来做，原则上分唱区的短信票数很难操纵，但是他们采用另外一种方法。在各唱区10强确立之前，入围选手由评委控制，在很大程度上，主办方可以主导评委的选择。其实早在50强阶段，天娱和湖南卫视已经确立了一些目标选手，主办方会和评委商量，定出人选，就像我们现在知道的沈阳唱区导演和评委共同商量的结果一样。

新世纪：可是到了10强之后，都是由短信决定，评委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张杉：对，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发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让自己中意的选手获得人气和票数。不过，在定选手的时候，天娱往往会跟当地电视台发生冲突。

新世纪：在长沙就不会。

张杉：是的，所以长沙唱区的前三强确立是最顺利的，在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比如今年的成都唱区，里面有一个叫赵媛嫒的选手。她其实是成都电视台自己想要推的选手，因为赵嫒媛是成都电视台“搜狗女声”出来的选手，就像去年通过成都电视台另一个节目出来的李宇春一样，成都电视台希望通过捧红赵媛媛来宣传自己的栏目，增加自己的影响力。但是天娱并不看好她，不过因为要依赖于地方电视台，所以最终还是妥协了。

新世纪：那怎么捧呢?

张杉：赵媛媛的人气开始不是很高，所以就常常让她上PK台，帮她制造人气，找了很多容易感动人的话题为她拉选票，给她更多表现自己的机会。而且因为她是成都人，大众评委往往都会支持成都本地选手，如果大家仔细看直播的话，会发现跟赵嫒媛PK的都是外地选手。这里面的奥妙自然不言自明。

新世纪：谁上PK台由谁定呢?

张杉：当然是主办方，都是事先定好并跟选手打过招呼的。这里面就会有主办方倾向性的成分。还是用成都唱区为例，决赛中彭春霞选择阳蕾PK，是提前告诉了彭春霞的。阳蕾现在不是很受欢迎，一定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为她增加人气，为全国总决赛做准备。

新世纪：除了在赛事中间暗箱操作，参赛选手方面有违反比赛公平性的可能吗?

张杉：天娱会推荐自己的选手参加比赛，而且，在比赛进程中会力保。长沙唱区的厉娜就被媒体曝光是天娱推荐的，而满春自己干脆都承认了。今年广州唱区的20强之一、去年杭州唱区的选手韩真真也是天娱安排的，他们在比赛之前就打电话给韩真真，游说她参加今年的比赛。

没有回执的合约

新世纪：超女选手在进入前20强的时候，都必须与天娱签订一份合约，这个合约的详细内容是什么?

张杉：合约本身的条款很复杂。首先你不接受合约所有条款就不能继续比赛。一旦进入了10强，合约年限就是8年，这8年内，艺人想要解约，就要支付赔款，以剩余时间计算，每年180万元人民币。而要继续晋级了，就要签署新的“分级合约”。在合约中，艺人的所有收入要和天娱“四六开”。如果艺人没有进入10强，那一年后这个合约就自动停止。还有两个自动停止合约的条件，就是艺人身体健康发生重大状况或者一年内公司没有给艺人安排任何活动。

新世纪：这个合约的签订过程天娱与参赛选手之间会发生纠纷吗?

张杉：我给你讲述一个某唱区选手签订合约的过程吧。某日深夜，天娱的工作人员告诉刚刚结束训练的选手，明天要签合约了。然后在第二天上午，进入前20强的选手们被挨个叫进小房间，房间里有天娱请来的公证人、律师。选手被告知不能带家人来，所以只是一个人面对厚厚的合约书，如果她们不愿意签合约，那么就自动退出比赛。每个选手签合约的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左右，签完后，天娱的人会告诉他们，这个合约一式两份，将在一个月内天娱寄给她们另一份。但我采访过一些签约选手，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收到天娱寄出的合约。

新世纪：那没有进入分唱区前三强的选手现在都在做什么?

张杉：还是要看天娱安排，不过基本上都是在等待复活赛。杭州唱区的孙闻雍，在10强中失利之后，本来想去参加广州唱区的海选。但她刚刚到达广州，天娱的人就给她打来电话，不允许她参加海选。她被告知，如果她参加广州唱区的比赛，肯定进不了正式比赛，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复活赛的进行。但天娱至今没有拿出复活赛的方案，到底是几个唱区复活一个，还是每个唱区都复活一个，还没个准数。

舞美师是湖南卫视宣传人员

新世纪：今年超女负面消息很多，为什么?

张杉：百度贴吧里，“厉娜吧”的前任吧主“娜厉婆”其实就是“执著的朱”，据了解，“执著的朱”朱俊佳已经因此事被天娱处分。现在成都唱区的“阳蕾贴吧”的吧主之一，也是天娱的一名工作人员。而许多超女的传闻其实都是从百度贴吧开始传出的。因此，很容易让人推断出，其实铺天盖地的超女绯闻都是主办方为了超女人气自己炒出的八卦。

新世纪：那舞美师是什么人?

张杉：我差不多是知道的。这个人是湖南卫视的宣传人员，一个男的。

新世纪：你怎么知道的?

张杉：其实我一直和舞美师私下里有电子邮件联系，不过用的是另一个跟自己名字什么都无关的邮箱。而在工作上，我用一个工作邮箱与湖南卫视的宣传人员联系。有一次湖南卫视给我发稿，我发现他发邮件的邮箱地址，和舞美师平时跟我联系的邮箱地址是一样的。我想，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吧。

新世纪：这些有关超女的细节你是从哪些渠道得到的?

张杉：有些是亲身经历的场面，有些是天娱的人不小心说出的。天娱的一些宣传人员都是刚毕业的小孩，没什么经验，有时候吃饭聊天，或者在网上，会透露出一些真实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