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护和利用之间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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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某涉及养熊取胆汁的企业上市引起网民及动物保护组织的反对、声讨，各种声音混杂，行业之见和道德质疑之辩愈演愈烈。面对这场舆论之争，公众该如何理性看待？

熊胆粉及其药用价值

熊胆粉是熊科动物黑熊经胆囊手术引流胆汁而得的干燥品。性寒，味苦，归肝、胆、脾、胃经，清热、平肝、明目。主要用于热病惊痫、小儿惊风、肝热目赤、黄疸、胆囊炎、咽喉肿痛、恶疮痈肿。现代医学也将其用于眼疾、胆结石、反流性胃炎、胆源性胰腺炎、酒精性和脂肪性肝病、病毒性肝炎、药物性肝炎等，甚至用于痔疮、提高肝脏移植成活率等。1988年，熊胆粉（人工引流熊胆汁干品）作为天然熊胆的替代品入药，2010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在附录中收录了熊胆粉。

我国养熊业及熊胆粉的生产与管理现状

1983年，我国自朝鲜引入了养殖黑熊活熊取胆汁技术。1984年后出现养熊热，初期采用有管引流采胆汁，存在一定伦理缺陷和安全隐患；1986-1989年间开发了无管引流技术，减轻了黑熊的不适感。

随着动物保护组织的干预和国家管理手段的逐步严格，国家政策、法规及时引导、规范养熊业，要求各类养熊场必须经过当地野生动物行政主管部门批准建立并取得了《驯养繁殖许可证》后，由工商部门发给《经营许可证》后方可经营。1993年前后各省结合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的清理、整顿，提高标准，养熊业步入法制化、规范化和科学化的轨道：保留了68家生产规模在50头黑熊以上的大中型养殖企业，黑熊总存栏数量突破1万只，其中取胆熊约有6 000～8 000只，其余为繁殖熊或幼熊。目前养殖规模在200只以上的企业有10多家，主要集中在黑龙江、吉林、福建、四川和云南等省。熊胆粉生产企业主要有福建归真堂药业、黑龙江省黑宝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四川省仁德制药有限公司、四川省绿野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吉林延边白头山制药有限公司等。

全面看待养熊取胆汁存在的伦理问题

从活熊身上抽取胆汁不利于动物保护及动物福利，一些动物权利组织或个人指责中国使用熊胆入药是虐待熊，也曾以此为由反对中国申办2008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现在则是反对涉及养熊取胆汁的企业在创业板的上市。

事实上，看待其中的伦理问题不可过于片面。

首先，动物保护及福利可以与中医药的发展保持和谐。中医药并非残害黑熊，并导致其灭绝或濒危的罪魁祸首。以熊胆为例，自古在中医药里熊胆都不是常用品种，用量并不大，有疗效相近的植物药可以部分替代。

次之，动物伦理必要时让位于人类社会的道德、伦理、需求是自然法则。养熊取胆汁是基于一时不可替代的中药原料需求、野生动物保护、经济规律等逐渐发展起来的，为了能兼顾野生熊资源的保护和科学利用，人们权衡“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相权取其轻”的原则，开发了人工养殖黑熊取胆汁技术，用少数圈养熊保护了整个野生熊群体（据测算，每养1只熊相当于220只野生熊得到了保护），满足市场对中药原料的需求，发展了经济，形成从药用动物规范化养殖、质量标准提高、集成提取到现代中药制剂的产业链。

最后，不能罔顾技术和伦理上的进步和现实需求而奢谈保护。目前没有任何植物药或人工品可以完全替代熊胆的功效，养熊取胆汁较杀熊取胆（恰如杀鸡取卵）是巨大的进步，从有管引流到无管引流也是技术和伦理的进步。

公众应该知晓的一些事实

1.《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把黑熊列入了最高级别的濒临灭绝等级，是从全球视野考虑；中国将黑熊定为二级保护动物，是因该物种在中国局部野生相对较多。

2. 黑熊人工养殖产业符合《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和《生物多样性公约》的精神和宗旨。中国法律、法规允许合理开发利用黑熊，不许捕猎野生者，而且逐步严格养殖条件，保护了野生黑熊，使种群数量回升。养熊业的熊源只有圈养熊的繁殖后代，而且用于繁殖的黑熊不能用于取胆汁，养殖和取胆汁也都有严格规范。

3. 熊胆治疗肝热炽盛等症有其独特疗效，目前还没有任何基于实验或试验的科学依据证明有其他资源可完全取代熊胆的药用价值，国家职能部门也未批准任何人工替代品。植物药不含熊去氧胆酸；国内外都有用人工合成的熊去氧胆酸制成的药品，但熊去氧胆酸只是熊胆的成分之一，仅具有熊胆的几种功效，不能完全替代熊胆。因此，现阶段在没有完全可行的替代品的情况下，取缔养熊业至少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不人道。

4. 国家通过限制熊胆粉的应用范围来制约养熊业的发展：卫生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一方面严格限定熊胆粉在中成药中的使用范围，强制自2005年7月1日起，含天然麝香、熊胆成分的产品须统一加贴“中国野生动物经营利用管理专用标识”后方可进入流通。对含有熊胆粉的品种，不批准已有国家标准中药的改剂型及仿制。对从事熊胆粉生产加工的企业实施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认证制度，要求持有《药品GMP证书》方可生产加工。另一方面规定不得以熊胆粉作为原料申请保健食品，只能作为药用原料。

建议国家禁止企业开发非必需的熊胆产品，如熊胆化妆品、熊胆茶、熊胆牙膏、熊胆口服液、熊胆饮料、熊胆花露水、熊胆洗面奶、熊胆洗发液等，此类开发只会增加对熊胆粉的需求，促进养熊业的发展，而不是导致这一产业萎缩。

目前情况下，对于养熊取胆汁这一行业，完全禁止不人道，大力发展不“熊”道，政府和民间都需要运用智慧、法规来确立一个平衡点；中药消耗的熊胆粉数量比较固定，目前的养熊业足以供应。以满足中药使用的幌子开发其他产品，扩大养熊产业，完全是不必要的。此外，在替代品的研究上还需要努力，期待等效的植物性或人工替代品的研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