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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委会:群众参与的重要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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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际的运行和参与情况来看,没有其他社会组织结构可以像业委会这样提供给老百姓积极自身参与的平台

近年来,城市基层民主有了很大发展,这是与城市基层群众的积极参与分不开的。这其中,业委会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群众参与平台,并为基层民主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老百姓替代国家管理自身事务

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凡由居民购房形成的社区,都要成立由业主组成的业主委员会。业主委员会的主要职责, 就是让居民自己参与房产的管理。

在中国,基层群众对周边事务主动和积极的参与一直非常缺乏。长期以来,基层社会的管理全部由政府承担,老百姓只需听从政府的安排就可以了。这样一种基层管理模式,是无法发展民主的。因此,在经济发展起来后,当老百姓买到私人房产,并组织业委会就自己最为关心的事务进行自我参与时,也就是老百姓开始了对自身事务的自我参与和管理,这样在基层就出现了老百姓替代国家管理自身事务的局面。

多年来,城市社区的居民参与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政府在鼓励社区民主发展时,千方百计动员居民参与自身事务,全国许多地方也都进行了试点,但是,这种动员式的参与并不很成功。城市社区居民基本上还没有参与到自身事务之中,老百姓的自我参与愿望并不十分强烈。

但业委会的情况就不一样:居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有的甚至花了一生的积蓄,这个私人房产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因此居民对房产的日常管理、房价的升值和贬值、生活质量的高低等显然比对任何其他社区事务更加关心,也更容易参与。这样一来,由买房的人组成的业委会,就成了社区居民实现自我参与的一种主要形式,这种参与既体现在业委会和物业公司、地方政府等外在机构的关系上,也体现在居民对业委会内部运作、人事变动的关注等方面。在这两个方面,居民的参与都是自觉自愿的。居民作为买房的业主进行参与,比居民对其他事务的参与要积极得多。

业委会的维权活动成为社会热点

近几年,由业主委员会维权引起的多方利益冲突,已成为社会的一大热点。有的地方业委会长期和物业公司处于矛盾状态,业委会不满意物业公司和房地产公司的工作,而后两者则试图增加收费,降低服务质量,扩大盈利。许多地方可以用坐下来商量的办法解决两者的矛盾,也有不少地方采用较激烈的办法,或者赶走物业公司,或者物业公司力图控制选举,掌握业委会的领导权。更有的地方在社区内外进行示威、抗议等活动。目前,出现比较多的是深圳和北京,这两个地区也比其他地区存在更大程度的业委会维权,甚至出现较大规模的业委会居民到地方政府门前示威、抗议、静坐的局面。

上述现象的出现,表明中国城市居民在业委会框架下出现的维权意识、利益要求以及要求利益实现的方法已开始逐步成熟,并逐渐与国外的类似机构、类似行为相仿佛。对此,各方面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这是违法行为,业委会走得太远了;有人认为业委会的所作所为反映了中国基层民主的发展。出现不同看法是必然的,实际上,由于长期以来的官本位思想,政府总喜欢群众听话,按照官员们的意图办事,认为这样才是正确的。市场经济出现以后,社会利益多元化已成为发展趋势,不同的社会群体有不同的利益要求,因此出现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矛盾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业委会的维权活动,就是买房的居民与卖房者、管房者以及支持他们的某些地方政府之间由于不同利益要求而引起的冲突。官方垄断房屋的管理和服务已经几十年了,现在由于业委会的出现,买房居民开始表达他们的权利要求,积极参与自身事务,相对以往群众无法表达自身利益的状况,这是一个历史性进步。

目前,由于中国相关法律还不完善,与业主维权事件有关的各方都没有处理业委会维权事件的经验,也无法适应这样的矛盾冲突,因此,某些地方矛盾升级和扩大也就不足为奇。这是中国社会取得和谐发展的必经阶段。下一步就是如何在业主维权的过程中制定相关法律,要求利益冲突的各方能够坐下来,以商量、讨价还价等方式解决问题,这样,既可以对业主维权的活动加以规范,也可以对物业公司等的活动加以限制。业委会的维权活动将会进入一个良性发展阶段。

中国基层民主发展的主要支撑点

从目前的现实情况看,业委会已经成为中国基层民主发展的主要支撑点。与其他基层群众组织相比,业委会所提供的基层民主发展功能,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和表现形式。在基层民主中,必须有大量群众积极的直接参与。美国民主发展的一个主要支撑点就是老百姓对自身事务的直接参与,这在美国基层的town meeting(乡镇会议)中到处可见,就是在此基础上,美国民主的发展才有了一个基础。在中国城市基层社区中,可以提供群众直接的积极参与的组织结构有一些,例如居委会和其他群众组织。但是从实际的运行和参与情况看,目前业委会是最好的,没有其他社会组织结构可以像业委会这样为老百姓提供自身积极参与的平台。

在中国城市社区之中,居民通过业委会以整体或个人的名义表达自己的利益要求,是目前居民公开表达利益要求的主要形式之一。这种利益表达体现出一种直接的毫无隐瞒的讲真话的利益要求,这也是群众参与式民主的特点之一。

用民主的方式解决利益冲突,就是用法律的、谈判的、协商的、双方地位均等的方式解决不同利益冲突。在这一点上,用民主的方法解决业委会与物业公司和地方政府的利益冲突有一些进展。但是在中国目前的政治体制中,还有一些困难。因此,如何用民主的方式,解决业委会维权出现的矛盾冲突,是进一步推动城市社区民主的关键。这种办法不但需要业委会和物业公司等方面加以积极考虑,也需要政府给予认真考虑。

从传统上讲,我们的老百姓没有对周边事务包括政治事务直接参与的历史和习惯。但是,在业委会的发展过程中,通过内部的管理,包括如何选举业委会成员、如何主持会议、如何组织谈判、如何交流不同意见以及如何处理外部关系等等,积极参与的居民可以学到许多东西,培养多方面的能力。实际上这就是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最基层的群众学到的是将民主的方式融入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这些人将因此成为民主社会的公民。

(作者系世界与中国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