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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口写意(外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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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到黄河口

黄河口的秋天是被染出来的。秋天像一位高明的水彩画大师,她的第一笔抹在芦苇上,这时候的芦苇,梢头伸出了细而长的茎,如刷子一样的穗把茎压得弯成一段漂亮弧线,秋天轻轻一抹,那穗就绽放了,绽放出满世界的“芦花雪”;她的第二笔涂在黄蓿菜上,黄蓿菜是一种紧紧贴着地皮生长的矮小植物,却喜欢物以类聚,在白花花的盐碱地上成片生长,秋天随意一涂,黄蓿菜们就这一片那一片如燃烧的火一样红了;她的第三笔挥洒在树叶上,黄河口的树主要有洋槐、柳树、白蜡、法国梧桐等,秋天大笔一挥,所有树叶就一片金黄了。

俗语说:秋风凉,蟹脚痒。每年到了菊黄稻香的季节,大闸蟹性发育成熟,此时也是黄河口大闸蟹正肥的时候,大闸蟹会纷纷爬上岸寻找配偶,这时候抓大闸蟹手到擒来。黄河口大闸蟹生猛,生命力顽强,买回去放在容器中,只要略洒点水,几天几夜都不会死,如果稍有疏忽,它们还会逃得无影无踪。大闸蟹以蒸食为佳,但生猛的黄河口大闸蟹会在锅里拼命挣扎,弄得折胳膊断腿,蟹黄流得到处都是。有经验的卖蟹人告诉我,大闸蟹上锅蒸之前先用冷水煮,因为水温是逐渐升高的,所以大闸蟹不会挣扎,等它们要挣扎的时候却无能为力了,这时候再取出来上锅蒸。大闸蟹蒸好后,掀开蟹盖,黄澄澄的蟹黄便露了出来,蘸着姜汁醋食用,不管是蟹黄还是蟹肉,都香中透鲜,鲜中透香,堪称人间美味。

这些年随着国家对黄河水调控力度的加大,和每年调水调沙,大量黄河水不断涌入黄河口湿地,湿地面积也不断增加。湿地中柳树与芦苇参差,水道纵横,点缀着一个个湖泊。蹬上了望台,放眼四望,在秋天的阳光下,浩浩荡荡的芦苇丛,铺天盖地的柳树林,成片成片的紫红色黄蓿菜,如一幅浓彩重墨的水彩画。随着湿地生态的持续优化,湿地不仅成为鸟的乐园,还是鸟类迁徙的重要驿站,据有关资料称,每年从这里迁徙路过的鸟类多达几十种,约600多万只,是名副其实的鸟类“国际机场”。秋天是观鸟的最好季节,保护区内鸟的种类和数量已经由1990年建区时的187种增加到296种,占中国鸟类总种数的五分之一,常在这里栖息的鸟类有丹顶鹤、白头鹤、白鹤、大鸨、东方白鹳、黑鹳、金雕、白尾海雕、中华秋沙鸭、遗鸥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鸟类10多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鸟类49种。到了秋天,迁徙路过的鸟类主要有大雁、灰鹤、白天鹅等。进入保护区,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徜徉的,全是鸟。鸟的叫声更是此起彼伏,啁啾不断。此情此景,都不能不让人想起王勃《腾王阁序》中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养育了黄河口浩浩荡荡的芦苇林。每年秋天都会有无数的外乡人,开着三轮四轮的拖拉机,赶着马车驴车,拉着人力车,从天南地北,从四面八方,成群结队向黄河口集结。他们拖家带口,因此到了黄河口先安营扎寨,埋锅起灶,然后是打苇子,圈地盘。每天天还不亮,女人就起身点火做饭了,男人吃饱喝足,抡圆了臂膀,把芦苇一片片割倒,在秋天的阳光下晾晒,女人送水送饭看家,小孩子满世界跑闹,声声狗吠,袅袅炊烟,昔日荒芜人烟的芦苇荡,俨然成了一个充满人间烟火的村落。直到天寒地冻,他们才收拾行囊,满载着一座座小山似的芦苇起程。拖拉机突突响着,长鞭一声声炸开,铃声叮当,人喊,马嘶,驴叫,狗咬,那是一个无比隆重的丰收庆典啊!芦苇浑身都是宝,编席,织箔,盖房子,还是造纸的极好材料。

秋天来了,生活在黄河口的石油人有了一段好日子。黄河口的春天,风一场接一场,风裹着黄沙,刮得遮天蔽日,在野外作业的石油人,吃饭也要拌着黄沙咽。黄河口的夏天也难熬,太阳毒辣,爱美的女人出门没有不带伞的,蚊子小咬尤其多,野外作业的石油人,穿着细帆布工作都不顶用。黄河口的冬天,多风少雪,干冷还长,风更是一天刮到晚,无遮无拦,肆无忌惮,不只黄河结冰,连渤海都结冰。只有到了秋天,天气不冷不热,风也少了许多,常常整整一天,树叶儿都纹丝不动。天蓝云白,秋高气爽,在这样的天气里石油人干起活来,手脚利索,在温吞吞的阳光下,老人更是晒出满脸幸福。但只要一入秋,钻井和采油工人就拿出棉工服来在太阳下晾晒了,因为钻井和采油工人要上夜班,黄河口夜里秋风凉,把棉工服晒干了穿在身上干起活来才有劲。

秋天来了,要品尝黄河口大闸蟹,要观鸟,要看黄河口的野风景,你就来吧!

听雨

不知是雨的声音惊醒了我的清梦,还是我从梦中醒来才听到的雨声,总之是大脑一有意识耳朵里就灌满了雨的絮语。雨点有大有小,有急有缓,有疏有密,打在防盗窗的不锈钢管和窗玻璃上,发出丁冬、当啷、噼啪的声响,如一支乐队在窗前演奏。窗外仍然漆黑一片,那些精灵般的雨点就越发显得美妙而神秘了。

在坚固的房顶下,躺在舒适的床上,听雨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尤其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春雨淅淅沥沥,夏雨急如行军,秋雨则绵绵不绝。

雨是有情物,杜甫在《春夜喜雨》中写到:“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小的时候,我家住在县城东关,离我上学的一完小有几里路。一下雨,人踩车碾,整个东关街稀泥脚脖子深。那时候买起雨靴的人家不多,雨天大都穿“泥屐子“。泥屐子有点像日本女人穿的木屐,一个木踏板,踏板下面前后各钉一木块,穿的时候把脚踩在踏板上,前后用绳子将踏板与鞋绑紧就可以了。遇到这种天气大姐就背我去上学,大姐在一完小任教,大姐穿的也是泥屐子。在那样泥泞的路上一个人单身行走都困难,而背个人走起来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一路趔趔趄趄,等赶到学校的时候,大姐额上的头发已经湿成一缕一缕的了。大姐将我放下,急忙去准备上课。我蹒跚着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恰在这时上课铃已经敲响了。

中学毕业,下乡成为知青。秋夜,与一名叫张闯安的知青守护一大片玉米地。半夜下起雨来,是那种毛毛细雨,雨落在半枯的玉米叶上,悄无声息。玉米地周遭是防护林,如毫细雨在树叶上慢慢聚集,渐成硕大的一颗,从树上“啪嗒”一声掉下来,使夜显得更加静谧。雨整夜未停,这里那里,“啪嗒、啪嗒”的声响也陪伴了我们一夜。雨飘在脸上,沾在头发和衣服上,慢慢的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了。夜渐深,空气又湿又冷,为了御寒,我们围着玉米地不停地走,直到东方既白。

后来我从千里之外的家乡来到胜利油田,在黄河入海口附近的一个钻井队当钻工。钻井队驻扎在孤岛军马厂14连附近的几栋简易房里,简易房用竹竿做骨架,围上苇箔,里面糊一层泥巴,外面抹一层石灰,房顶铺了一层油毡纸。每当下雨的时候,宿舍里就热闹起来了,我们各自在床顶上扯一块塑料布,将四只角吊起来,然后把脸盆、水桶、饭盒、刷牙缸子等大小器皿全部动员起来,在地上摆开,丁冬、当啷、劈啪、咕咚的声音会响彻整夜。夜里睡一会我们就要起来把塑料布里的水控出来,如果睡沉了醒不过来,塑料布里的水越积越多,终会因承受不住,哗啦一声全浇在床上。无奈,只好把被褥翻过来,人换到床的另一头继续睡觉。等一觉醒来,外面早已是艳阳高照了,宿舍里依然丁冬有声,几只赖蛤蟆招呼也不打就大摇大摆地爬进宿舍,这时候正蹲在墙角里,不时旁若无人地“呜哇”叫一声。如果持续下上几天,床底下不知何时还会窜出几枝绿色植物,你正睡得浑然不觉,植物的叶子拱到了耳边,把耳朵弄得又酥又痒,起初你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眼也没睁骂了一声打算继续酣睡,可是耳朵那里的酥痒让你越来越不能忍受,终于忍无可忍,你决定起来报复一下那个“混蛋”,睁眼一看,原来是芦苇,那时候的孤岛到处都是这种生命力极顽强的植物。你瞪着芦苇发一会呆,想继续睡觉,但这时候已经睡意全无了……

往事悠悠,雨声美妙,我突然猛省:在这样的深夜,在这样的雨中,有多少人却无法与我一样享受躺在床上听雨、怀旧的乐趣啊!是的,此刻有千千万万的人,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有工人、农民、战士,有从农村来城市寻梦的农民工……正是有了他们不辞辛苦的劳作,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才能安然入眠,当夜半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才有闲情欣赏这天籁之音。

芦苇及其他

儿时就常常看到芦苇的身影,那是在我的家乡鲁西南。从习性上来说,芦苇喜欢择水而居,但那里却十年九旱,在没有水而又不长庄稼的盐碱地里,在田埂,在地头,在沟畔,你依然顽强地生长着,只是因为缺少了水的滋养,你只能矮矮的伏在地上,不是早早的被羊啃食,就是被人挖出来晒干了当柴烧,因为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啊。尽管如此,冬去春来,年复一年,你依然生生不息。后来我来到了黄河三角洲,才看到了浩浩荡荡的你,看到了铺天盖地的你,看到了亭亭玉立的你。那时候我工作的钻井队住的房子,就是用竹竿和你搭建起来的,虽然被称为“简易房”,但在无遮无拦的茫茫荒野上,你还是为我们抵挡着风寒,遮蔽着日晒,把风霜雨雪为我们挡在了身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每年秋天你都会开出雪白的芦花,你也即将完成一个生命的轮回,那漫天飘飞的洁白啊,就是对你的庄严祭奠。随着严寒的一天天逼近,你停止生长,由绿转黄,由肥变瘦,把生命的信息留在根部后,英勇就义。那时候就会有无数的外乡人,赶着马车,吆着驴车,拉着人力车,从四面八方,成群结队向黄河三角洲集结。他们安营扎寨,埋锅起灶,男人天不亮就起身,把你一片片割倒,女人送水送饭看家,小孩子满世界跑闹,声声狗吠,袅袅炊烟,昔日荒芜人烟的芦苇荡,俨然成了一个充满人间烟火的村落。直到天寒地冻,他们才收拾行囊,载着一座座小山似的芦苇起程。长鞭炸响,铃声叮当,人喊,马嘶,驴叫,狗咬,那是一个无比隆重的丰收庆典啊,也是在为你举行一次葬礼!你的生命虽然结束了,但把你拉回去,可以编席,织箔,盖房子,你还是造纸的极好材料,芦苇,你这不屈的生灵啊,浑身都是宝。

在黄河三角洲的茫茫碱滩上,如果说芦苇是第一大族群,其次就当数红柳了。红柳也有人叫柽柳,她没有乔木的伟岸身姿,也没有芦苇的强大阵势,它们多是零零星星、三三两两地分布着,因此也更不为人注意。春天的时候,当碱滩上还是一片死寂的灰白时,你叶片的点点猩红,就从上年的嫩枝上探头探脑拱了出来,在春风的轻轻抚摸下,一天天舒展伸张,突然间就变成了一片明亮的碧绿,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加上鸟的啁啾,野兔的蹦跳,荒野仿佛是一下子被点亮了,有了热度,有了生气。芦苇的繁衍是因为甘甜的黄河水的滋养,而你更喜欢生长在海潮泛滥的滩涂上,在海风的摇撼中劲舞,在海潮的裹挟中挣扎。因此,你比芦苇更显坚强。我就曾在海潮刚刚退去的一片滩涂上看到过红柳,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磨难,你身上裹满泥沙,枝条上缠着乱草,根部,却依然昂首挺立,像一群不屈不挠的战士。经春历夏,到了秋天,你又会脱去绿色装束,从头到脚,红艳艳,在白花花的盐碱滩上,你像浴火的凤凰,等待来年涅磐重生。割苇子的外乡人遇见你,也会把你砍下来,你虽不像芦苇浑身是宝,但也能编筐编囤,虽显粗糙,但这些都是农民喜欢也离不了的器物。你活着的时候朴实,变成了器物依然朴实。

人们把松竹梅比做岁寒三友,是因为她们有着同样的高洁品质和不畏严寒的坚强性格。除了芦苇和红柳外,黄河三角洲上还有一种植物,同样耐涝,耐旱,耐盐碱,在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抗争中,把生命一代代繁衍下去,装点着这片贫瘠而又富饶的土地,那就是黄蓿菜了。黄蓿菜没有芦苇和红柳高大,看起来又是那样柔弱,但你的生存本领一点也不比芦苇和红柳差。你们总是成片成片的生活在一起,挨挨挤挤,紧紧贴伏在大地上,像南极为了抗击暴风雪和零下60多度的严寒,而紧紧挤在一起的企鹅。狂风吹不倒你,海潮卷不走你,太阳晒不,盐碱腌不死你。你不仅没有死去,反而生长成一种美味,大受人们喜爱。把你的嫩叶掐下来,用开水烫过,再佐以蒜末、香醋和麻油当然还有咸盐,既营养丰富,又美味可口。据说,最早来到这里的石油工人,曾用你充饥,你也为中国的石油事业做出过贡献啊!现在人们生活好了,你作为天然绿色食品,更是成为人们餐桌上的一道佳肴,甚至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星级饭店。

一个人的除夕

来到油田的第一个除夕,我所在的钻井队二班上零点班,这是我第一次在家之外的地方过年。就要接班了,班长突然说,有会包饺子的吗?

过年吃饺子,是中国人的传统,下午各班已经分了面粉和肉馅,我们班上零点班,如果不提前把饺子包出来,第二天下了班人困马乏不说,现包也来不及,初一早晨就吃不上饺子了,而班长刚才忘了留人,现在才想起来。

十几条汉子默不作声。我心里动了一下。在家的时候,一年能吃上两次饺子,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冬至。我们那里有个说法,冬至不吃饺子冻掉耳朵,因此即使再穷,母亲也想法在这两个节日让我们吃顿饺子。一年只有两次,当然就显得十分隆重,节还没到,我和我哥就早早地找来竹片,每人刻一把叉子,单等吃饺子的时候拿出来用。母亲包饺子的时候,我从不当看客,擀皮、包馅、捏饺子,渐渐地都学会了。在刚刚告别的那个知青农场,下雨天不能出工的时候,我们从食堂称来面粉,去菜园里买几棵白菜,然后两三个人一伙,调馅,和面,用酒瓶子做擀杖,用洗脸盆当锅,制造出被“老外”称为“中国美食”的水饺来大快朵颐。刚分到钻井队,也许是想表现表现吧,于是说,我会。

班长看了我一眼,说你回去吧,下了班我们回去有饺子吃就算你完成了任务。

我没说话,转身离开井场,浓浓的夜色刹时就吞没了我。这里是黄河入海口的孤岛草原,夜风撩拨着齐肩深的芦苇,嘈嘈窃窃,一条羊肠小道蛇行于苇丛之间。我抬头看天,一线月牙,时隐时现,在云层里穿行,像极了一只飘荡在水里的小船。星星都躲进了云层,一个也看不见。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突然胆怯起来,想退回去,但一个20岁的男子汉的虚荣心拦住了我,我不能让人说胆小鬼。于是,我硬着头皮向芦苇深处走去。一只惊飞的夜鸟,突然从脚下射出去,把一串叫声留在夜空里,我浑身一哆嗦,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当初,油田去知青农场招工,不少人都摇头,他们说:那地方荒无人烟,走半天看不见个人影;女人就更稀罕了,找个媳妇要坐上汽车去几百里外的纺纱厂。消息的真实性我不得而知,但不满20岁的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因此义无反顾地报了名。一路上阴雨绵绵。在东营火车站下车后,汽车把我们拉到钻井指挥部,3天岗前培训结束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离开东营的头一天,我们20多个知青去基地照相馆留了一张合影。我被分到32194钻井队,钻井队在孤岛一条拦黄大坝下,进了大坝,满眼是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芦苇,我们的宿舍是几排被石灰水刷成白色的简易房。与传说中差不多,我们队只有一名女工,大家都叫她“一朵花”。我们惟一的邻居是军马14连,驻扎在我们目力所及的一片刺槐林里,听说放马的与我一样也是知青。站在钻台上干活,有时候能看见一两个放马姑娘,或赶着马群风一样从草甸子里掠过,或骑在马上悠然自得的在蓝天白云下徜徉,引起人无限遐思。钻井队四班倒,又没的地方可去,更无文化生活,除了干活就是睡觉。轮到上零点,一个白天没什么事,队上的值班车去孤岛基地买粮,听说可以搭车去孤岛基地玩,我也上了车。孤岛基地不大,除了一个商店外就没别的了,我转了一会很快就遇上了另外几个知青,他们也是来逛基地的。虽然分别才几天,我们却像久别重逢一样亲热。他们也都分到了钻井队,我们聚在一起,失望和对未来的忧虑,一个个泪流满面,只有我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为了壮胆,我唱起歌来: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唱完一首再换另一首,就这样我一边走一边唱,当我终于看到那几排在淡淡的月光中泛着白色的简易房时,终于松了口气。虽是寒冷的冬夜,但回到钻井队宿舍的时候,我却是大汗淋漓。

那一夜,我是如何一个人和面,一个人擀皮,再一个人把饺子一只只包出来的,现在已经忘了,我只记得,那一夜我一分钟也没停下来,直到班里的师傅下班回来,我把所有的面和馅都包成了饺子,摆满了整整两个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