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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先“恐”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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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推荐榜】

上榜目:《神奇的“谎言”》

上榜理由:这本真的可以用“聪明”加“巧妙”两个词语来形容。英国作家杰拉尔丁・麦考林在中运用了各种表现手法,通过主人公Mcc,博克夏尔之口,向我们讲述古董店里一件件物品身上冒险的、恐怖的、浪漫的、喜剧的、悲剧的、奇幻的故事。每个故事表面看都像在说谎一般。但细细读来,我们就会发现这些“谎言”寓意深刻,总是能够深深地打动我们的心。本赢得了英国两项著名的儿童文学大奖,即卡内基文学奖和《卫报》儿童小说奖。

铜床:一个恐怖的故事

“我决定了!”MCC突然大声说道,“今天我要做笔大买卖!”

“那你会讲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埃尔莎问道,伸手去摸他的外衣口袋,想看看他正在看什么。

“这个嘛,还没定呢。”他转身走到架前站定,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把一排排的扫了个遍。“看什么好呢?科幻小说?不要,我讨厌科幻,净是些不着边际的奇思异想。惊悚谍战?算了吧,我还没聪明到能编个间谍故事。西部小说?不行,美国人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来的会是美国人?”波维太太大声问道,但他似乎没有听见。

“啊,对了!哥特式恐怖小说。这个效果肯定不错。”他抽屉一本,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翻开了第一页。

差不多十一点半时,一对美国夫妇逛进店里,他们是乘着大巴环游英格兰南部城市的游客。“你们这儿卖旧杂志吗?太太?”那位女士问道。

“对不起,我们只卖旧。”波维太太回答。

“那么,有旅游纪念品吗?美国人喜欢的那种?”

“有些东西,不过也称不上地地道道的纪念品。”波维太太抱歉地回答。

“没有纪念品,维吉尔。”

“他们当然有啦,琳迪・安。这玩意儿是英国的吧,对吗?给我们说说,你们这儿哪些东西是纯正的英国货,伙计。”维吉尔对着MCC问道。MCC站了起来,看上去像个英格兰的队长正准备走进赛场,又像亨利皇家划船赛上意气风发的划桨手。要是可能,维吉尔倒挺愿意买下MCC,装箱运回美国。

“这儿每件东西都是英国货,先生。这座钟,这把椅子,这张桌子,这个古董架,高脚柜,挡火板,事实上,您看到的东西都是英国的……除了这张床……就是这张……就它不是英国货!”话音刚落,他一把抓住黄铜横挡,生怕整张床会突然坍塌,“就它不是!”

“这床怎么了?”维吉尔问道。

“还是别问了,先生。”

维吉尔抓住他的手:“告诉我怎么回事,伙计!”

“这故事太可怕了,还是不说了……太诡异,真的……主要是,太恐怖了。”

“哦,维吉尔!是个恐怖故事!快让他说,亲爱的!”琳迪・安叫道。

“这可是你的床啊,MCC!”埃尔莎小声说道,用力扯着他的袖管,“卖了的话,你睡哪里?”

“快说吧,兄弟。”维吉尔说道,“快说。”

闪电如身披黑色斗篷的魔术师,瞬间将黑夜劈成两半。一道强光照亮了巴迪斯科勒斯庄园,几条看门恶犬竭力前冲,狂吠不止,却被套住脖子的铁链紧紧拉住,唾液从撕咬着的下颌中流出,与护城河中一堆恶臭死水中升起的水雾混成一团。远处传来沉闷的榔头声,福斯强勒正在地下室做木工活儿。

一道黄色光柱闪进储藏室的门缝,照亮了斑驳的石级。不一会儿,一条长长的黑影从亮光中现身,来到驼背男仆面前。

“福斯强勒!我摇了铃,你怎么没来?”

地下室里那个矮胖的怪物扔下手中的榔头,恐惧地将一团又长又脏的发辫塞进嘴里,畏畏缩缩支吾道:“我真是该死,老爷,肯定是铃绳断了。”

“我都看到绳子在你手里捏着呢,福斯强勒。别对我说谎。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在做个架子,老爷,您肯定会喜欢的。”

“是酒架吗,福斯强勒?”

“不是的,老爷,是个拉肢刑架,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老爷,愿您喜欢!”

格雷冯・布鲁德男爵从地下室门口拉下一个蜘蛛网,放进嘴里嚼起来,深思了一会儿后说道:“这玩意儿还真不错,福斯强勒,不过今晚我还有别的事叫你去做。”

男仆看到主人少有的温和,受宠若晾,赶紧一瘸一拐地跟着爬上楼梯,也顾不得腋下的拐杖是否吃得消。“要做什么才能让您开心,老爷?”

“啊!开心,对了!是时候了。”男爵说道。他重重地推开门,走进大厅,地板上没有地毯,却铺着八九张生剥下的牛羚皮。“是我该娶个新娘的时候了,福斯强勒。”

“新娘,老爷?您说的是女人?那种柔弱的东西,老爷?”

“就是你说的那种东西。我已经找到了理想的新娘――艾米利亚,就是那位受人尊敬的洛夫古德牧师的女儿。你现在先去准备我的婚床,然后把可爱的艾米利亚给我带回来。她和她的家人现在就住在隔壁那个宁静山谷里的一个旅店内,记住,她的房间窗台上有个花盆箱。”

福斯强勒赶紧跑开,穿过一道暗门,顺着螺旋梯登上巴蒂斯科勒斯庄园的东塔。

他用拐杖赶走了蜷在大婚床上的十三只野猫。接着,他将一条手缝丝质床单铺在弹簧床板上,又赶走了藏在枕头下的老鼠。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福斯强勒冲破月影的牢笼,匆匆忙忙往回赶,肩上扛着的那个毡袋里发出尖细的呼叫声,犹如火车烟囱冒出的白烟,连绵不绝。

男仆“砰”的一声撞开房门,走了进来。他费劲地从肩上卸下袋子,一把掼在婚床上。袋口的绳子解开了,伸出牛奶般丝滑的白嫩小手,手指颤颤巍巍,像在乞求着什么。福斯强勒抓住女孩的头发,一把把她拉了出来,随即往床架上一绑。“啊哈!”格雷冯・布鲁德惊叫着,惊起画框上停着的三两只乌鸦。

女孩拼命挣扎,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庞。男爵抓起她的衣服将她拉近,一把撩开长发。“哦!……你这个蠢货,福斯强勒!”他大叫道,“抓错了!这是艾弗林,可爱的艾米利亚的姐姐。她也是个美人,但是有个大鼻子!你抓错人了,笨蛋!你还嫌巴蒂斯克勒斯庄园的大鼻子不够多吗?快把她弄走!”

福斯强勒抓耳挠腮,吞吞吐吐地道歉:“天实在太黑,老爷!我这对不争气的眼睛在烛光下看不清楚。我爬上窗台,看到一个人正在绣花……那么她不行吧,老爷?”

“当然不行。把她扔到护城河里喂鲟鱼!你再去一次,把我要的新娘给我弄来。”格雷冯・布鲁德残酷地叫道。

一小时后,福斯强勒回来了。他肩上的大袋子高高鼓起一块,还破了口子,里面伸出几根手指,绝望地乱抓,两个眼珠向外望着,充满恐惧。

福斯强勒把袋子甩在床上,从裂口处将袋子撕个粉碎,一脸大功告成的兴奋样儿。“您的新娘,老爷!”

“笨蛋!蠢货!这是什么?这是受人尊敬的洛夫古德牧师,可爱的艾米利亚的父亲!福斯强勒,你这个!傻瓜!蠢货!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混蛋!在我还没被你的愚蠢气死之前快告诉我,我可爱的艾米利亚到底在哪儿?”他抓起男仆,将他拎到窗户外边。“求求您饶了我吧,老爷。”福斯强勒叫道。男爵手一松,将他从塔顶扔下护城河,一阵呼叫越来越轻,最后终于没了响动。

格雷冯・布鲁德男爵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婚床上,既愤怒又伤心,竟低声呜咽起来。一夜的折腾把他弄得筋疲力尽,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福斯强勒从水里爬了出来,但样子变得有些奇怪,身上原有的一些部件现在都不知哪儿去了。他的头发被水草缠绕着,口袋里装满了鱼儿,淤泥顺着拐杖流了下来。

他去找他的主人。可想而知,这主仆二人扭打成一团,相互咒骂着,撕咬着。最后,特兰西瓦尼亚平原上的大野狼来了,把两人连骨头带肉统统啃光,只留下那张咬不动的大床,孤零零地倒在护城河的吊桥上。后来,一个农夫把它偷了去,连同巴蒂斯科勒斯庄园一起,当作纪念品卖给了一个途经此地的外国游客。

艾米利亚和她的大鼻子姐姐分别嫁给了两位军官,她们和善的父亲,洛夫古德牧师亲自为他们证婚。当然啦,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