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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 给“星星的孩子”一座大山般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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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妈妈不太擅长做,相反需要理性见长的父亲,为孩子的人生掌舵。如果说妈妈的爱似溪流,爸爸的爱就像是整座大山。”

不久前,在李木和他的团队筹办的自闭症孩子绘画展上,李木看到一对外地父母,拉着一对双胞胎自闭症孩子,一会儿两个孩子争执起来,一个要向东一个要向西,其中一个孩子逮住父亲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刹那间,鲜血从皮肉下绽出。李木的目光还碰触到那位父亲的脸:忠厚、忍耐、负重、无奈、痛楚。李木有点想把这幅景像画下来,生活比画还更像一幅画。

17年前,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李木在官园的少年孩子活动中心,第一次着手为有绘画天分的自闭症孩子做画展,就是因为他看到有同样表情的父亲的脸孔。这样的表情也曾经出现在李木自己的脸上,彼时,也是他自己的儿子被诊断出患有自闭症不久。

星星孩子,“天生的艺术家”

李木承认他自己,包括后来和他一起并肩的整个团队,一开始都是怀着忧伤悲悯的心接近这些孩子,为的是解决自闭症孩子家庭家长的苦难,或者说是有同样苦楚的家庭的互助。但是这件事一做近20年,那些孩子却意外地在他眼前打开了一个豁然开朗的新世界。

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他们孤独、自恋、偏执、疯狂,活在另一个世界当中。他们想坐就坐,想卧就卧,甚至大庭广众之下任意脱掉衣服。他们不遵从主流社会的标准,身上大部分与外界相通的触角被隔绝,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少许联通的触角就会得到纯净而极致的发展,很多自闭症的孩子,都显示出强烈的艺术天赋,他们似乎是天生的艺术家。

作为画家,李木引导那些孩子画画,起初只是觉得平时凡事不能集中太久精神的自闭症孩子,画画时精神反倒比较集中,或者说因为他们精神的纯净,即使绘画中途被打断,也很容易再次衔接上情绪再次开始。后来李木逐渐发现自己反而需要向这些孩子们学习,他们把绘画全然当成一场游戏,所以才能随时中止,又随时开始。

“这些孩子常能画出很美的图画,其画作的核心价值是他们能做到永恒的天真。外表的‘不正常’并不抑制他们在绘画领域里正常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和向往。其实,在艺术的家园里从没有‘正常’与‘不正常’的分别,天下的艺术如果都变得‘正常’了,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正常。”

画展,为另一条出路带来可能

李木和他的团队每年举办一场自闭症孩子的画展,从最初小打小闹的十几个小画家,到近4年来系统、成规模的做,比如今年就有80多个小画家的800多副作品参展。来浏览和购买画作的人最初是李木请来捧场的朋友,然后是关心自闭症孩子的家长,到了近几年,有很多社会公众人物和明星都热心地加入其间。

每一次画展,皆由李木和他的团队一起完成,即使小到展会场每一处的布置。李木会把那些原创性更多的画作放在醒目和显要的位置,在那些老师指导痕迹较重的画作之前。李木用这种行动,无声地鼓励孩子们用他们最想用的方式,画出他们最想画的东西。

李木从没考虑过自身的成就感,但在经过他指导的孩子画出一幅幅美丽到让他也感到惊讶的作品时,成就感会不期而至。一些小画家在参加画展后回到学校里,学习和生活的环境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有个叫梁方舟的广西孩子还被当地中学当作艺术特长生录取,还有更多的孩子慢慢在走上带有职业化色彩的道路。

父亲,揭示孩子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李木和他的团队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改变自闭症孩子们的生活。李木曾经参观过日本的一家著名的嬉泉寄养院,里面有一个非常成功的艺术作坊。在这里,自闭症孩子们绘画,做陶艺,有的作品甚至登上《世界美术杂志》,还有的在国际性比赛中获得大奖。“我希望这些孩子有自己的艺术市场,人们买他们的画,不仅仅是因为公益慈善,而是以郑重的态度来认可他们创作的画作是真正的艺术品。”

李木的团队还在为自闭症孩子做话剧,力求多方位地展现自闭症孩子的生活,让整个社会更理解他们,孩子们也就能有更广阔的生活天空。

“如果我们没做过这件事情,也可能孩子这些天赋就封存在孤独的外表之下,永远没机会展现。其实两性对问题的分析、以及看待角度都不同,有些事情妈妈不太擅长做,相反需要理性见长的父亲,对孩子未来的发展,揭示出另一种可能性,为孩子的人生掌舵。如果每一个父亲都能把自己的社会关系和资源充分调动起来,对自己的孩子、以及这个群体的帮助一定非常之大。如果说妈妈的爱似溪流,爸爸的爱就像是整座大山。”

李木,北京市孤独症康复协会副会长。1978年毕业于天津工艺美术学院,1982年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曾任教于天津南开大学、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现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其作品《舞蹈演员》、《画室中的模特儿》被中国文化部展览中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