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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散文新作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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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 英 著

定价:35.00元

出版社:山东教育出版社

推荐理由:

石英散文新作选》为著名作家石英近一两年的散文新作集。全书包括《文史探幽》《昨日烟云》《乡风亲情》《神州纪胜》《域外履踪》《心弦漫弹》六组作品。《文史探幽》展示了作者文史研究的最新成果;《昨日烟云》回忆了作者军旅岁月中感人至深的往事;《乡风亲情》记叙了作者家乡淳朴的风土人情;《神州纪胜》是作者游历祖国山水的精彩分享;《域外履踪》是作者游历外国的所思所感;《心弦漫弹》则包含了作者对生活的哲思和对生命的感悟。

本书收录的作品体现出作者对历史、自然与生命的独特内心感受,叙事抒情皆有感而发,充满生命的质感和审美的意蕴,对散文这一体裁进行了颇具创造性的开掘。

佳作试读:

从莫斯科回北京,原先的计划仍是乘飞机的。后来我提议改乘火车,虽然时间长些,也可能更疲劳,却能够沿途观赏西伯利亚的风光。这一提议对同行者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因在每个人的头脑里,大都装着不少有关西伯利亚的故事,当然其中也不乏诗情画意的想象。

既然绝大多数人都不反对,于是我们便乘上了由莫斯科开赴北京的列车。

第二天清晨,天空虽有雪云,但阴得并不紧,懒洋洋的阳光从云缝间偷偷地漏下来,在车窗前一掠而过,竟然是一面下雪,一面晒阳,给我感觉好像是,连雪花也是趁天云一合一开时抢下来的。奶油般朝阳的柔光抹在铁道旁的雪地上,把雪地调和得情味更加浓郁了。

道轨两侧各约十几米远近,都是浓密的白桦林。枝丫像一个个身材颀长、正在凝思的人儿抄着手,承接着多情的雪花,静静地,一动也不动,似乎进入了奇妙的幻境。偶然,一群觅食的麻雀飞来,剪断了雪线,跳跃在枝丫上,白桦林中的静谧气氛被惊扰了,但我想林木也许并不讨厌这些雀儿,过于宁静,也需要喧嚣的调节,无声固然也是一种妙境,可总是一味无声无息毕竟缺乏些应有的乐感。

尽管我华夏同胞赴俄者逐渐增多,但我注意到,我们所乘坐的国际列车对经过车站的当地人来说,仍有比较新鲜之感。停站时,站前人们的目光大都显得沉静、柔和,有的还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热情。

在鄂木斯克车站停车时,我们下来散步,一位五十多岁、工人模样的高个男子,见到我们显得异常兴奋,摘下头上的皮帽子挥舞着,加强着他所要表达的语意。可惜的是他掌握的汉语词汇太少,我只听出他说在五十年代后期还是个小孩时随作为苏联专家的父母到过哈尔滨。我们中俄语极好的诸君问他为什么不旧地重游呢?现在到中国旅游是很方便的。他没有回答。然而,当我们上车后,他还是向我们流露出孩子般的真诚的笑;车开动后,他却扭过脸去,

好像在掩饰着什么,原来他流泪了。

雪线把诗行拉得更长了。当列车开动后,尽管车内的温度计仍是二十三度,但外面的雪看上去下得更紧了,而且暮色好像暗暗地笼了上来,也许是雪云更厚了的缘故。

列车在新西伯利亚车站停靠时,我们都下了车。虽说雪中的月台很滑,也没有使急于活动腿脚的旅人们望而生畏。起风后的雪片已不那么温柔,抽在腮帮上,麻辣辣的。这时,一个刚刚下车的女孩子有些好奇地瞧着我们,想接近又有些不好意思。诸君以长者的口吻同她叙话。她很羞涩,就像隐在丛林中的山桃,红得腼腆;那蓝色的眼仁深蓄着两泓澄纯的晶液,在暮色中也未闭拢她心灵的窗户。她说她还差一年就中学毕业了,此番是来看她外祖母的。果然,不大会儿,一位胖似树墩行动却很利落的老妇人过来了,那女孩子抢过去,挽起她的胳膊,举步登上天桥。从她们的背影望去,晚风撩起这祖孙两人的头巾,巾角厮接在一起,抖碎了翻滚着的雪团。

列车再次开动时,风雪也来得更暴了,空中的云更不时被撕成碎块,却茫然不见星月,只见一大团雪球劈空而下,仿佛还透着亮光。我的幻觉是雪拥抱着月亮一同滚落下来,跌进林边未冻结实的河床里。不然为什么那冰面好像迸射出几道银光而天空却星月全无?

我躺下来,还在想着:白天看到的路旁村落里那些木板墙铁皮顶的房屋,不知能不能安全无恙地经受住这风雪?那板墙从外面看是有缝隙的,如果内壁不贴厚毡,想必是会漏风的吧?

列车在伊尔库茨克车站停的时间较长,全车的人几乎都来到候车室。在这里,有位中年女售货员正在卖油煎包子,就跟当年看苏联电影《战地浪漫曲》中卖的那种相似,只是不像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扯着嗓子叫卖。食品摊前排了一串人,不长,我也入乡随俗,排队买了四个包子,递给她一个卢布,找了我一些戈比。还好,车还没开。我把包子拿到车上尝了尝,除了多少带点奶油味不大适应外,总的来说还算好吃。不知怎么,《战地浪漫曲》中那个在雪地上跺着脚、总带着一种玩味的笑的女主角的形象又浮现在我面前,她卖的油煎包子想必也是这种味道吧?

一夜在车上只顾酣睡,没有觉察已抵贝加尔湖岸畔,直到天亮时才看到她的容颜。可是列车又走了大半天,还是没有离开她的一侧。原来这路轨就像一条长长弯弯的铁索,兜住了她的半截身子;也许为贪恋她的美,不忍瞬息而别?这雪后的天穹还是相当阴晦,莫不是被这湖面偷换了半天碧蓝?它无愧是世界上最深的湖,给人那种深湛的感觉使我想到年轻时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

这贝加尔湖,我固然是头一回实地见到她,但也并非完全陌生。我早就知道汉代的苏武在这附近牧过羊,十几年矢志不渝,终于回归;还有其他的一些故事也跟这贝加尔湖有关。少时听马连良的一曲“二黄原板”“苏子卿持节旄忠心不改”,好像重又在耳边萦绕。

列车终于离湖而去,明显的是折向南方,面前出现了绵长而浑黄的沙土山,跟后面蓝色的湖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马上意识到,列车又将通过另一个邻国的界境。这趟旅程,虽然只有几个日夜,却有一种相当漫长的感觉。这不由地使我想到了一部小说的名字:《日日夜夜》。所不同的,那记叙的是二战中最具关键性战役中的浴血抗争与厮拼;而我们,只是普通人在普通的时日里感受着风雪中的种种况味,虽然长了些,但不后悔;虽有点寂闷,但也不乏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