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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记忆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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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我家还住在一座上世纪70年代建的旧楼房里。这里的房主大多因为买了新房,搬了出去,所以这个楼里的住户,很多都是来自农村的租客。

因为楼房年代久远,楼道里没有灯。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转弯处,有几处不规则的台阶,这些台阶高低不齐,一些夜间上楼的人常在此不慎摔跟头,轻则擦伤扭伤,重则摔成骨折,让住在楼上的人吃尽了苦头。

有一天夜晚,我回家时走到楼梯口,刚一跺脚,楼梯拐角处一盏灯竟亮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在我的头顶上方,悬着一只感应灯,放着夺目的光。瞬时,我的心温暖了起来。

“这感应灯是谁装的呢?”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事,是夜晚回家需要照明的楼上住户吗?可许多年了,我们这些三楼、四楼的住户,从没有一家提起过这事啊。虽说我在老公耳边唠叨了好几年,要他在二楼楼道装上一只感应灯,可他每天都很忙碌,这装灯的事也便一拖再拖。

第二天早晨出门,路过二楼楼梯口时,我决心弄清这个灯究竟是谁装的。认真查看一番后,我发现与电灯连接的电线通向了一楼的杂物间。这杂物间以前是不住人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里面住进了一对从农村来的靠捡破烂为生的夫妻。虽说都住在一栋楼里,但因为生活没有交集,所以每次见面,我对他们都是敬而远之。

这对靠捡破烂为生的夫妻刚搬来时,大家都对他们怀有一种戒心,几乎没有人愿意主动和他们说话,但他们好像对别人的冷漠视而不见。有一次,我买家电回来,他们夫妻俩看到后,便主动帮我抬上了楼。此后,我们熟络了许多,每次碰面,我都会朝他们微笑,这使他们十分高兴,好像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似的。对此,我很过意不去。

因为是靠捡破烂谋生的,他们的日子很是艰难。在我印象中,即使逢年过节,他们也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新衣。平时,他们的生活很节俭,买菜总是选择在下午之后,也很少吃肉。这样一对节俭的夫妻,现在竟为别人亮起了一盏灯。每次路过楼道看见这灯光,我心底都会油然生起对他们夫妻的感激敬佩之情。至此,楼上夜间归来的人,再也不用为摸黑爬楼梯而犯愁了。

后来,因为改造,这座旧楼房被拆除了,我家也买了新房,搬到了城市的另一个地方。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对捡破烂的夫妻。现在,每到夜幕降临,回家路过二楼楼梯口时,我总会不经意地抬头看看头顶的灯,虽然此灯已非彼灯,但灯给我的记忆,总会让我感到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