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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精神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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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是一位“羞怯的求爱者”,没有勇气当面向所爱的人表达爱意。但大多数情况下,爱是需要勇气的,需要求爱者大胆地表露心意。尼采在这方面却是迟钝和怯懦的,或许这也是尼采一生求爱无果的原因吧。

在西方哲学史上,尼采向来是个有争议的人物。有人说,尼采开启了一个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的潘多拉盒子。他的哲学思想对西方世界有着重大的影响。

尼采对女人的蔑视是出了名的。但是。尼采并不躲避女人,生中有过几次恋爱,只是都不成功罢了。遇到莎乐美后,尼采以为找到了追求多年的心灵契合,谁知,在他们之间存在着另一个男人,他也同样执着地追求着莎乐美。莎乐美称他们三人为“神圣的三位一体”。

尼采不得不进行了一场――

羞怯的求爱者

在莱比锡大学读书时,尼采迎来了他的初恋。他爱上了女演员拉贝。他给拉贝寄去了他写的一首歌,并附上狂热的献词。除此之外,羞怯的尼采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所以这场恋爱注定毫无结果。

尼采24岁时,成为巴赛尔大学教授。在那里,他结识了荷兰少女马蒂尔德,曾以一纸书信求爱,被拒绝。

1876年,尼采在日内瓦疗养时结识了音乐家森格的学生,23岁的荷兰女孩特兰贝达。

直到特兰贝达临走前,尼采也没有说出他的爱。最后,他选择了一种自认为很高明的方法――写了一封信。

“请您集中您心中的勇气,以免因我在此向您提出的问题而大吃一惊。您愿意做我的妻子吗?我爱您!我觉得,您仿佛已经属于我了似的。别怪我爱得突然!至少这不是什么过错,因此也不需要原谅……您愿意敢于同我,一个诚心诚意地追求和改善的人在一起前进吗?在生活和思考的每条小路上?请您直言不讳,不要有任何的保留!”

这简直不像是求爱信,倒像是一份爱情商调函。特兰贝达看了信之后,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令她崇拜的老师对自己产生了如此唐突的感情。为了不伤害尼采,她给尼采写了一封委婉的信,声称自己另有所爱。

这是尼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遭到拒绝后,尼采的心笼罩了一层阴影,好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在给朋友的信中,尼采写到:“我不要结婚,我讨厌束缚,更不愿意介入‘文明化’的整个秩序中。因此,任何女性很难以自由之心来跟随我。近来,独身一辈子的希腊哲人们,时时清晰地浮现眼前,这是我应该学习的典范。”

而后,尼采又遇到了才貌双全、气质优雅的贵妇人柯西玛。在尼采眼里,柯西玛就是美丽的女神。对尼采的暗恋,柯西玛一无所知。有一天,他突然给柯西玛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里阿德涅,我爱你!狄奥尼索斯。”柯西玛已是有夫之妇,是不可能再接受尼采的爱的。尼采感到再次受到伤害,他把全部感情都宣泄在了《阿里阿德涅的悲叹》中:

“渴望温暖、渴望爱,为了爱而死去活来,而浑身发抖,而颤栗不止,当被‘残忍的猎手’捕获时,我就这样躺着,弯曲着身体,蜷缩着,饱受一切永久的痛苦的折磨。”

在爱情的问题上,尼采是一个奇怪的人:每次恋爱失败,他都会戴上高傲的面具。但在高傲的后面,却隐藏着无法愈合的伤、无可救药的痛。

莎乐美崇尚柏拉图式的爱情,源于当时在俄罗斯流行的这样一种表面婚姻:即恋爱双方各自拥有绝对的自由,感情的付出不以淹没对方个性为代价,而是在志同道合的前提下,双方携手走向完美的人生境界。

精神和情感的狂风暴雨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如果把李白的《行路难》,用来形容尼采的爱情,倒也非常贴切。

1882年4月,尼采旅居罗马,在那里他结识了莎乐美,遭遇了精神和情感的狂风暴雨。

莎乐美出生在一个声名显赫、战功卓著的俄国将军的家里,从降生的那天起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宫廷里长大,受到良好的教育。1882年,莎乐美在罗马结识了保尔・瑞。莎乐美和瑞一见如故。瑞爱上了这位美丽的俄国女郎。但这份爱遭到莎乐美母亲的极力反对,而且莎乐美的表现也不是很积极。

眼看莎乐美就要离开,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努力思谋着挽留莎乐美的办法,以便将他的爱情进行到底。这时,瑞想到了尼采。他想把她介绍给尼采,让尼采收莎乐美为学生,然后自己再“暗渡陈仓”。

尼采愿意收下这位优秀的学生,尤其是在自己孤身一人、非常寂寞的时候。于是回信给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瑞。

看着尼采的来信,瑞哭笑不得。笑的是,没想到尼采真的需要一名学生,哭的是尼采需要的竟然是一个既能与其合作又能与其共度两年“婚姻生活”的特殊学生。

1882年,尼采取道去罗马,在圣彼得教堂遇到了莎乐美。

尼采的第一课是朗读自己的新作《快乐的科学》。莎乐美一下子感受到了尼采的分量,深为他伟大的哲学思想所折服,而且惊喜地发现他们两个人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尼采仿佛就是镜中的自己。

与此同时,尼采从见到莎乐美的第一刻起,就喜欢上了她:“她是一个一瞬间就能征服一个人灵魂的人。”这一回,尼采真的坠入了情网。“可是她愿意和我一同肩负起人类那永恒的十字架吗?寻找信仰的征途上布满荆棘,她愿意和我同行吗?”尼采望着莎乐美,万般话语哽在喉头。但是,他那害羞的性格再次阻碍了他直抒胸臆。于是,他请求瑞替他说出心里话,自己却逃回了巴赛尔。

尼采苦苦地等着莎乐美的答复,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瑞也喜欢莎乐美。试想,深爱莎乐美、做梦都想得到莎乐美的瑞,怎么会放弃自己的爱而帮助尼采呢?瑞很精明,受人之托,总不能不办,但在传送信息的时候,他不忘提醒莎乐美注意尼采的经济、身体及其他的一些问题。

莎乐美不想放弃获得知识的机会,又不想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索性就以不谈婚事为由,委婉地拒绝了尼采。

此时此刻,崇拜与怜爱两种感情充满了她的心田。她钦佩尼采,把他看做自己的人生导师,但又清楚地知道,这种感情绝非爱情。

她不仅从尼采的书中感受到他非凡的创造力,而且从女友的信中知道了他多难的命运:“他为了捍卫自己的信念,为了坚持自己对哲学的虔诚,为了自由独立的人格,不惜牺牲与老师瓦格纳的友谊。可是,就是这样一位钢铁般坚强的斗士,他又是多么的孱弱啊!年近四旬的他孤身独处,在人生的狂野中漂泊无着,更可怜的是他疾病缠身,生活几乎难以自理,尚需自己的妹妹照料。”

就像许多不甘寂寞的老处女一样,伊丽莎白以近乎病态的兴趣关注发生在周围的爱情。在莎乐美出现之前,她一直以兄长的知音自居,作为一个心高气傲个性很强的女人,早已习惯独占兄长的情感世界,她绝不能容忍任何女人取代她。

痛苦的“三位一体”

从此,三人展开了一场微妙的较量。瑞很想带莎乐美离开,但为时已晚,莎乐美不愿离开;尼采也想尽办法要支走瑞,创造和莎乐美单独约会的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莎乐美的母亲就要带女儿回国了。莎乐美并不愿意回去,她希望有机会游览世界各地,回国正好要经过瑞士和德国,于是,她邀请瑞和尼采同行。尼采已不再年轻,但是这一回他心甘情愿在“三位一体”中充当角色。

在米兰,尼采和莎乐美有了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一起参观蒙特塞罗的小教堂,尼采不失时机地大献殷勤。莎乐美本来就是性情奔放的姑娘,再加上清新典雅的氛围,两人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拥抱和亲吻。

尼采沉浸在小小的幸福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并将这种感觉写在了《我多么幸福》里:

“我多么幸福,我多么幸福!我对你又爱又妒,但愿我真的迷醉于你的心魂!”尼采将莎乐美的冲动当真了,他的热情被激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从教堂回来以后,莎乐美很快清醒过来,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看着尼采满脸的幸福,莎乐美知道自己错了,她怕自己喜欢的“三位一体”不能继续下去,于是寻找机会弥补。

尼采也感觉到了莎乐美的微妙变化,可他并不放弃。围绕着莎乐美,尼采和瑞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有一天,尼采突发奇想,提议到照相馆照一张三人合影,以纪念他们的“三位一体”。一切都由尼采安排:布景前,莎乐美蹲在一辆小马车上,手里拿着一根小鞭子;一条绳子的一头拴在尼采和瑞的胳膊上,另一头放在莎乐美的手里,当作缰绳;尼采手扶车辕,凝视远方,瑞站在一旁拉着边套。

在这张照片中,尼采占尽了上风。通过这张精心设计的照片,尼采向莎乐美表达了他的爱情观:如果真诚地爱一个人,就心甘情愿地为她做牛做马,为她出力流汗,为她承受鞭子的抽打,为她忍受爱情的折磨,为她付出死亡的代价。

瑞讨厌这张照片,一直想把它撕毁。而尼采呢,他在照片旁写下了那句广为流传的话:“你到女人那里去吗9别忘了你的鞭子!”而这个“鞭子”就是照片中莎乐美手中的小鞭子。三角形被说成是最稳定的图形,但是三个人的爱却危机四伏,“三位一体”中的三个人,分分合合,各怀各的心思。

这时,尼采和瑞又各自搬来了救兵。尼采叫来了自己的妹妹伊丽莎白;而瑞则请来了他的母亲。伊丽莎白对哥哥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可想而知,要伊丽莎白来帮忙,简直就是错误。

尼采尽可能地制造与莎乐美独自在一起的机会。从清晨到黄昏,无论是热闹的集市,还是郊外青翠的田野,总能看到这对“恋人”的身影。伊丽莎白发现,哥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会儿在莎乐美面前朗诵自己新创作的情诗,一会儿又含情脉脉地乞求莎乐美给以感官上的回应。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莎乐美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了解尼采一举一动的目的,她能感觉到,尼采需要精神恋爱之外的肉体感受,希望能与她结为夫妻,过真正的家庭生活。但即便没有瑞的存在,她也不会同意。

莎乐美对爱情有着独特的见解:“所有的爱都会制造出悲剧,只不过有了爱的人会被爱撑死,没有爱的人会死于对爱的饥渴,两者同样都会慢慢地、痛苦万分地死去。”

抛开爱与被爱的问题,尼采与莎乐美的交流是快乐的。他们从宗教、道德谈到爱情、性等问题,两人的观点大抵吻合。在那些日子里,尼采感到了幸福,尽管这幸福是虚幻和短暂的,尼采对这份爱仍心存感激,不然,他怎么会说“我一生中最美妙的梦,我为此而感谢你”?

尼采在莎乐美面前,放弃了名誉、尊严乃至生命。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宁愿选择三人同居的生活。此时的尼采仿佛中了蛊毒,唯一的解药就是莎乐美,但他不能一次性地完全得到解药,他要忍受一点点的慢慢的痛苦的折磨。

美好的日子总是易逝。8月份,莎乐美去柏林与母亲团聚。此时,最高兴的是尼采的妹妹伊丽莎白,她将莎乐美的“丑事”添盐加醋地告诉了母亲。

尼采本来想回家疗伤,没想到却受到了更大的伤害,母亲骂他是逆子,认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气之下,他离开了家,来到莱比锡,与莎乐美和瑞再次相聚。三人租下了一套房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实现了真正的“三位一体”,进行了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尼采和瑞明争暗斗,互相指责对方的弱点。在爱情这个问题上,男人有时比女人更浪漫,而大多数女人都会考虑很多现实问题。在权衡了各方面利弊后,莎乐美最终选择了瑞。

在车站告别时,尼采送给莎乐美一首诗《新哥伦布》,似乎他已经感到了自己的失败:

女友――哥伦布说――

不要再信任任何热拉亚人!

他总是凝视蓝色的远方――最远处过分将他吸引!

他爱谁就喜欢吸引谁,

甚至在远方的空间时间里――

我们头顶上闪烁着群星,

我们四周呼啸着永恒。

比得斯在《莎乐美:一位非凡的女性的一生》中这样写道:

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是一次又一次掀起精神和情感的急风暴雨,造成一条湍流。她也从来不去关心这条湍流带来的是祸还是福。她是一个强大的百折不挠的自然威力,一个原始的充满魔力的两性人,不具备任何女人甚至男人弱点。这个仿古典艺术风格的两性人缺少那么一点点人性的东西,她是一个太古时代的尤物。

不是解脱的解脱

莎乐美走了,带走了尼采所有的希望和快乐。他陷入了孤独和痛苦之中,变成了“一个缺少爱而又渴求爱的穷光蛋”。尼采写了很多信给莎乐美,但信都压在了瑞的手里。

莱比锡一别,尼采再也没见到过莎乐美。这对曾经的“恋人”从此天各一方,尼采独自在人生的旅途中,悲伤而孤独地前行。 对于一个思想家来说,孤独并非全然是坏事。漂泊异国的10年里,正是尼采最丰产的时期,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这10年里创作的。但是,长久的独居生活也严重摧残了他的身心。尼采的所作所为让他的母亲很伤心。母亲永远无法理解儿子所做的一切,她曾很担忧地说:“要么他娶了那个姑娘;要么他发疯;要么自杀。”母亲的话一语成谶。

1888年,尼采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在孤独中发疯的他一忽自称是上帝,一忽又自称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旅居意大利期间,一天,他看到一个马夫在残酷地鞭打牲口,便又哭又喊,冲上前去,搂住马的脖子大叫:“我的受苦受难的兄弟啊!”随后跌倒在地,尼采完全疯了。

1900年8月25日,尼采在魏玛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