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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擒贼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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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来,大地渐渐脱去碧绿的外衣,披上了金色的新装,透着丰收的喜气儿。

收获的季节,人们是喜悦的,更是忙碌的。就连我们这些放了秋假的孩子,也是整日不得闲暇,割草、拾柴,或到地里帮助收庄稼……特别是我们男孩子,一得空,不是赛摔交,就是玩打仗。

我和满囤、小胖儿到玉米地掰玉米。歇歇了,小胖儿又咋唬起来,说前半晌我摔他的仰叭脚不算数,这回论输赢。我刚要奔过去,满囤冲我俩喊起来:“快来快来,这儿有只仓鼠。”我俩忙向他围去。

“在哪,在哪儿?”

“仓鼠,我看看。”

满囤正趴在一堆玉米秸上,对我俩直挤眼儿,看那意思,是让我们小点声。为了逮住仓鼠,我俩立刻收起笑容,闭上嘴巴,蹑手蹑脚地向他挨近……

“就在这里边呢。”满囤诡秘地说,“你俩边上使劲盯着,千万别让它跑了。”

我俩顺从地点点头,照办了。别看满囤比我俩大个一两岁,可要说掏只鸟儿爬棵树的,他都满懂行。眼下,逮只仓鼠,当然更是手把攥了。

我俩瞪圆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玉米秸,好象那里立刻就会钻出一只大仓鼠来。

满囤哥从身下轻轻扒着玉米秸,一根,一根……我俩的希望也在增加着,一根,一根……

眼巴巴地看着满囤把一堆玉米秸翻了个过儿,却连根仓鼠毛也没见到。一下子,我俩象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可恨的仓鼠,逃到哪儿去了呢?

干了半天活,我的头上本来是汗津津的。习习的秋风吹过,象无数把小毛刷,在额上轻轻地搔痒,舒服极了。可眼下,又为寻找仓鼠,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看着我俩失望的样子,满囤哥笑了:“跑不了。来,咱们找它的窝。”

我俩立刻来了神儿。小胖儿一晃圆脑袋:“行,我也找。哎?它的窝什么样?”

我说:“我也不知道哇。”

“一个小圆洞。来,你俩跟着我。”满囤说着,低头寻起来。“这个小东西,可鬼了。一入秋,它就没白天没黑夜地往窝里鼓捣粮食,准备过冬了。”忽然,他惊叫道:“这不,这不是吗?”

可不是,田埂边,有一个圆乎乎的洞口。

我急切地说:“找把铁锹,咱们挖吧!”

“先别忙,这东西可鬼了,有好几个洞口,还有一个天窗,留着出气儿,一不小心,它不定从哪儿跑掉呢。”

听他说得怪新鲜,几个洞口,还有天窗。这东西鬼点子真不少。

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三个洞口。等小胖儿找来一把铁锹,满囤开始动手了。

开始,拳头大的洞口,垂直向下伸去;一尺多深以后,就分了两条叉。

满囤蹲下身,仔细观察。他指着一个洞口说:“你们看,这不是爪子印吗?”

我一瞧,洞口底部,果真有隐隐约约的小脚印,样子很象老鼠走过一样。

满囤顺着这个洞口,横着挖去。不久,洞口不见了,我的心又凉了半截,这不是白费了半天劲吗?

满囤仍是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往这边抠抠,往那边捅捅,忽然,他笑了:“哈哈,在这儿。”他直起身,使劲一锹,把土一翻,圆溜溜的洞口又露了出来。

“刚才怎么没了?”小胖儿眨巴着眼问。

满囤哥“嘿嘿”一笑,说:“你们不知道,这仓鼠心可多呢。它怕人挖,有时就用土把洞堵上,这叫‘板打墙’。过了这段‘墙’,洞不就出来了?”

我俩听着,连连点头,想不到这仓鼠比狐狸还狡猾。

“快挖吧,要不,它又该‘板打墙’了。”小胖儿认真地说。

我正盯着洞口,忽听满囤转身跑着喊起来:“快追快追,出来了。”

我回头一看,一只大老鼠似的小动物,拖着条短尾巴,正在拼命地逃。原来,它发现有人挖洞,就从别的洞口跑走了。可万万没想到,细心的满囤,竟一直望着那几个洞口哩。

我和小胖儿,尥着蹦儿往前追,忽东忽西,寸步不让。

“小心点,别踩死了它。”满囤冲我俩喊着。

“干嘛呀,你还把它当宝贝儿?”小胖儿笑着说。

“逮着它,拿到学校,让大伙都看看,知道它是祸害庄稼的,不好吗?”

……

转了半天,还是满囤脱掉鞋,把它扑着了。我解下鞋带,把它拦腰一捆。这回,尽管它还在挣扎,也跑不掉了。

满囤指着它嘴两侧的鼓包说:“看见了吗,这是两个腮囊,偷粮食用的,找到粮食,吞下去,先藏在那,回到窝里再吐出来,一次能存二两多……”

经满囤这么一说,我和小胖儿越发着急,多想知道仓鼠窝里到底都有啥名堂。

我们继续沿着洞口,往斜下方挖去。直到离地面一尺多深以后,洞向横着伸展,渐渐大起来。满囤笑笑说:“这回快到了。”

果然,不久出现了第一个叉口。挖开一看,里边有仓鼠的大便,屎还湿漉漉的。原来,仓鼠的家里,还有单用的厕所呢。

又一个叉口,里边很宽敞,半尺大的洞里,堆着新棉花、旧布条之类的东西。扯起一看,里边裹着八只还没睁眼的小仓鼠,光溜溜,象个小肉蛋,密密地挤在一起,怪好玩的。

满囤哥又把鞋脱下来了。他把棉花、布条连同小仓鼠,分别装在两只鞋里,憨笑着说:“嘿嘿,都拿到学校去,让大伙看看。”

它们的粮仓在哪儿?我们又忙向前挖去……到起歇干活的时候,我们已经胜利地结束了战斗。

下午收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山后射出的晚霞,映红半边天,大地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村民们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回了村。我们三个孩子,衣着奇特,不是缺裤子就是少袄,谁见了谁乐。这是满囤出的主意:长衣服脱下来,去装从仓鼠窝里五个“库房”挖出来的粮食,玉米、高粱、花生……杂七杂八,足有四十多斤,我们横背竖扛的,就象赶庙会回来一样。

忽然,我们又想起那只大仓鼠和它的孩子了,就围着看起来。好家伙,大的在挣扎,小的在蠕动,兴许,它们一定还在留恋自己那舒适的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