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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山梵呗》看佛教音乐与本土音乐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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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呗,是中国佛教僧徒咏唱汉语佛经的形式。《鱼山梵呗》创作最早,影响最大。佛教典籍说,它是三国时曹植(192―232)创作的,是汉语佛经梵呗的首篇,至今有1800年历史。

曹植字子植,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他和当上魏文帝的曹丕是同母兄弟,都是卞夫人生。父子三人被称为三曹,在东汉末文学界代表“建安七子”中占了三个。七子中曹植影响最大,也最被后人推崇。他曾被封为陈王,谥思,世人称陈思王。他诗歌写得好,梁代钟嵘《诗品》评为“骨气奇离,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古今,卓尔不群”。他能歌善舞,曾舞胡服五椎,又跳丸击剑,还诵俳优小说。宋人曾造《类说》誉他“绣虎”,意为文采华美而风骨遒劲。曹植创作《鱼山梵呗》不见于本传,可能因佛教传入不久影响还不甚大。梁慧皎《高僧传・经师论》却说得很明白:“始有陈思王,深爱声律,属意经音。既通般遮之瑞响,又感鱼山之神制。于是删治《瑞应本起》,以为学者之宗。传声则三千有余,在契则四十有二”。曹植为佛经《瑞应本起》创作的四十二支曲子,是一个存在的事实。鱼山在今山东省东阿县境。鱼山的曹植墓,今天仍是东阿的有名古迹。据《三国志》记述,曹植曾“徙封东阿”,“植登鱼山,临东阿,喟然有终焉之心,遂营为墓。”

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约公元前563―483),懂得枯燥的说教不能吸引群众。他布道说法时,常将教理教义寓入引人入胜的故事和寓言中。他生前没有留下文字的佛经,去世后由弟子们整理成文,写在贝叶上(当时还没有发明纸),口头传播。佛经和印度古代史诗一样,是说唱结合的诗歌体,易读,可咏诵、易记、好流传。《楞严经・六》说:“梵呗咏歌,自然敷奏”,比较原生态,中国僧人尊之为天音。梁《高僧传》将梵呗比作我国的乐,说:“东方之歌也,则结韵以成咏;西方之赞也,则作偈以和声。虽则歌、赞为弓朱,而并以协谐钟律,符靡宫商,方乃奥妙。故奏歌于金石,则谓之以为乐;赞法于管弦,则称之以为呗。”

佛教是西汉末年经中亚传入我国的。西域僧人来华,带来佛经,也带来包括羌笛、胡琴、唢呐、琵琶、木鱼、铜馨等乐器在内的法器。随着西域僧人来华日多,中国僧人西去求经不断,译经事业发展,汉文佛经涌现。限于当时条件,咏唱佛经的音乐,却不能像佛经那样将乐谱搬运过来,全靠口传心授。路途遥远,几经转传,便有失散和变化。拼音字译成方块汉字后,音节减少,和原曲配合也有了困难。《经师论》说:“译文者众而传声益寡。良由梵音重复,汉语单奇。若以梵音以咏汉语,则声繁而偈促;若以汉曲以咏梵文,则韵短而辞长。是以金言有译,梵响无授。”“自然敷成”的梵呗,和我国古代音乐起源在理论上是相近的。《乐记・乐本篇》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后动,故形于声”。《毛诗序》说:“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梁《高僧传・经师论》开篇也这么说:“夫篇章之作,盖欲申畅怀抱,褒述情志;咏歌之作,欲言味流靡,辞咏相属。”吟诗咏文,抒发感情便产生音乐的规律,中外相同。

吟诗咏文是我国读书人的传统。诗三百篇,可歌、可咏、可弦。《史记》曾记述“屈原既出,披发行吟泽畔。”《礼记・文王世子》有“春诵夏弦”之说。我国古代把学校称弦歌地,是学校读诗文用琴瑟等合乐唱诵。直到今天,我们仍可见到一些老先生如文怀沙吟诗咏文。《瑞应本起》经,写净饭王的太子释迦牟尼,前世修行和今世诞生、学道、出家、悟道、创教、传教故事。有文学、佛学、音乐修养的曹植,在自己欣赏的鱼山自然环境中,吟咏这部美如神话的诗篇,感情油然而生,产生声腔是必然的。这种感情,是故事内容决定的;声腔,是汉字发声基础上产生的。它既有中国民族的感情基础,也符合佛教音乐的要求。它是中、印文学和音乐融合而产生的新篇章。在“金言有译,梵响无授”的时候,开创出一条中国式吟经咏呗的新路子。支谦、帛乔、之龠、康会、昙迁等僧人,也先后创作出汉字梵呗新篇章,不论以三国康僧会为代表的南派中国佛教音乐,或以西晋竺法兰为代表的北派中国佛教音乐,都被认为是“祖述陈思”、“肇自陈思”。曹植被佛教界尊为梵呗始祖。

梵呗是佛教用于课诵、典仪、法事等正规场面的音乐。在梵呗中国化的同时,宣扬佛教教义和说唱佛教寓言、故事的唱导,也被创造和流行开来。唱导是晋代僧人慧远(344―416)完成创造的。梁《高僧传》说,慧远是楼烦(今山西宁武境内)人,偕姓贾,“弱而好书,通六经,尤善老庄……虽宿儒英达,莫不服其深致”。他晚年结莲社于庐山,于陶渊明、谢灵运、范宁等交往甚密。“唱导者,盖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佛法初传,于时齐集,宣唱法名,依文致礼。致中宵疲极,事资启悟,乃别传宿德升座说法,或序因缘,或傍引比喻。其后庐山慧远,道业真华,风才秀发,每至斋集,辄自升高座,躬为导首,光明三世因果,却辩一斋大意。后代传授,遂成永则。”慧远形成的唱导,开辟了宣传教义和说唱佛经故事的新形式,唐代成了俗讲,宋明发展成宝卷。它对我国民间曲艺、戏剧很有影响。从梁《高僧传》为十多名唱导僧立的传中可以知道,他们多是精通六经和老庄的读书人出家;都具备声、辩、才、博四方面的条件:“非声则无以警众,非辩则无以适时,非才则无言可采,非博则语无依据。”佛教音乐深入民间,也从民间汲取文学、音乐素材来丰富自己。宋《高僧传》说,唐代僧人少康所著偈赞,“皆附会郑卫之声变体而作。”梵呗和唱导两种形式的发展,使佛教仪典、法事和通俗宣传两个方面的音乐,进一步本土化、中国化。

借鉴和汲取,在文化交流中是双向的。在佛教音乐本土化中国化的同时,它也被本土音乐汲取、融入。笃信佛教、曾三次舍身当和尚的梁武帝萧衍,将自己创制的《善哉》、《大出》等十首佛曲,编入宫廷燕乐。隋《七部乐》中有《于阗佛曲》。唐《九部乐》中有西凉、龟兹、天竺、康国、疏勒等部。唐明皇李隆基爱佛曲(也称法曲)。记有开元、天室选事的《羯鼓录》中,有诸佛曲辞十首。著名的《霓裳羽衣曲》原是西凉民歌,经唐玄宗改编润色也被列入法曲。北宋陈《乐书》记有《普光佛曲》、《弥勒佛曲》等二十六首。明代小说《金瓶梅》第七十四回,记有比丘尼在市民家中宣讲宝卷的事。宋元南曲中的《一封书》、《楚江秋》、《山坡羊》等,也是从宝卷传入的。

佛教音乐和本土音乐终于水融,互相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佛教音乐已成为我国民族音乐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随着佛教音乐东来的乐器,也成为我国民族乐队不可缺少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