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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搏斗与警察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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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冈市迎春亭派出所值班室内,农妇殷小云不仅被戴上了手铐,而且嘴巴还被贴上胶布。她身上仅有的背包带一端系颈,另一端被系在床栏上,尸检报告说:“死者系索带类物体压迫颈部导致窒息死亡”。据初步调查,这属于上吊自杀。殷小云身上留下多处软组织损伤,法医说损伤是钝性物击打造成的,但由于派出所不承认殴打,已无法查清伤痕来源。武冈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天元说,警察会因“滥用械具”被追究;该院反渎局局长李晓清表示,正是由于派出所的违法行为,才酿成悲剧。该院副检察长李松成说,迎春亭派出所已第三次发生类似事故,但以前一直没追究过警察的责任。

那三个当班的警察,他们的冷漠和麻木使他们无法做到和农妇殷小云同悲,有人认为警察的职业特征决定了他们必须适度运用暴力。那么,对于这种作为公共权力的暴力应如何评估呢?

在健康的情形下,爱与觉察可以制衡和吸纳邪恶的种子。而公职人员的过度运用暴力则属于一种失去制衡的邪恶人性。美国心理学家斯科特・派克在《邪恶人性》中如此界定邪恶――“护卫或保存个人病态自我的完整,而且运用权势毁灭他人。”何谓“个人病态自我”?倘若自我不是开放的、友善的、包容的和自省的,那就必然是病态的。健康的自我在成长中不断调整和改变,而病态的自我不惜以公开的强迫行为役使他人服从自我意志。在美国加州大学圣鲁斯分校心理学系,克瑞格・汉内教授等研究人员在大楼的地下室修建了模拟监狱。为研究监狱行为,学生们自愿分成两组,充当狱吏和囚犯。由于“狱吏”们很快给“囚犯”罩上头罩,并强迫其衣服,变成以欺辱他人为乐的虐待狂,原定两周的实验被迫在六天后紧急中止。一定条件下,譬如在力量对比的绝对悬殊之下,普通人也会很容易产生可憎的虐待倾向。

来自权力的暴力天然具有无餍足的扩张性。阿尔诺・格鲁恩在《同情心的丧失》中指出:“这样的暴力是不能通过发泄而减少的。它有一种自身的规律:暴力行为越多,就越要通过新的暴力行为来排斥良心。”此外,在团体心理不成熟的前提下,作为成员的个体很难主动选择良知与道德责任之路;反过来,个体泯灭良知的暴力行为一旦被推卸给团体,“整个团体的良心也会变得支离破碎甚至弱化到完全消失”(斯科特・派克语)。因为共同拥有的不良的自恋倾向,很容易让个体以团体之名相互依存并逃避基本的责任担当。倘若“运用权势毁灭他人”的具体责任者将这种“毁灭”的原因推给抽象的“权势”,就像历史上每一次浩劫和“人祸”都无人承担罪责那样,我们这些殷小云的“乡亲”就无法为她“讨一个公道”;倘若罪人的心灵不敞开,真实的爱走不进来,心理学的专业人士也就无法为施暴者解脱恐惧、拯救良心。

警察的职业特征使他们被赋予了沉重的公共权力,所以有必要从团体心理和个体心理方面,对其进行关注、训练与治疗。而心理学切罗基族的狼寓言,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道出警察心理学的全部秘密:切罗基族是北美易洛魁印第安人的一支,该族的长老对孙子说,他心里有两只狼,它们一直在进行着一场搏斗:一只是邪恶的狼,充满愤怒、嫉妒、悲伤、遗憾、贪婪、自大、自怜、负罪感、怨恨、自卑、傲慢,自私。另一只狼是善良的狼,充满喜悦、和平、爱、希望、宁静、谦卑、善意、仁慈、同情、慷慨、真诚和信念。孙子想了一会儿,接着问爷爷:“那到底哪一只狼赢了呢?”切罗基长老淡淡地回答道:“我喂养的那一只。”在警察的心中,职业的特殊性会使两只狼搏斗得更为激烈。

喂养哪一只狼,不仅仅是警察作为个体的自我疗愈与心灵成长的关键,同样也是我们每一个普通公民的选择。当那三个当班的警察选择作为“压迫者”,以仇恨面对可怜的农妇,我们可曾想到,只有每一个人都找到自我并坚持韧性,只有每一个人都坚决抵御暴力征服,“邪恶的狼”的给养才能够真正被断绝。“我们没有能力在这种恨面前保护自己,其原因是我们与压迫者认同……对爱的渴望被对权威的渴望所阻碍,这样的权威允许我们免遭恐惧和恐怖的侵袭,同时也迫使我们美化压迫者。”(阿尔诺・格鲁恩语)而只有停止“与压迫者认同”,停止“美化压迫者”,未来更多的“乡巴佬”们才可能真正获得免于恐惧的自由。“对爱的渴望”喂养了那只“善良的狼”,“对权威的渴望”喂养了那只“邪恶的狼”。喂养哪一只?在这里,警察的心理学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