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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说:“将人间变成地狱的原因,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我们必须彻底地对中国煤炭链进行“脱重去黑”的产业革命,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根本转变”。
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的经济进程中,曾反复出现的煤、电、油、气、运全面紧张的局面绝非偶然,煤炭供求量的松松紧紧、煤炭价格的持续上升折射出中国能源存量及能耗结构、能耗效率对整个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已构成严重牵制的现实图景。GDP增长越快,煤炭消耗越多,环境损害越大,公路铁路运输越挤,煤炭链越来越沉重。几座北方著名的“煤城”已被国家确定为“资源枯竭型城市”而予以救助。这些城市因产煤而勃兴,因无煤而沉沦。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说:“将人间变成地狱的原因,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从生命质量追求、人与自然和谐、人类文明走向和民族复兴的全球责任感出发,我们就必须真正考虑可持续发展这一重大问题,为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资源和较好的生存环境,彻底地对中国煤炭链进行“脱重去黑”的产业革命,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根本转变”。
区域经济的变量调整
从能源资源分布、产业群集中度、人口以及城市密度看,中国区域经济布局在空间上已严重失衡,地区发展战略、主体功能界定长期不甚清晰。大城市群、产业群和大量人口多集中在能源资源十分贫乏的东部和沿海地区,这些地区的能耗总量约占全国总量的70%以上。中西部地区如山西、宁夏、内蒙、青海、贵州、甘肃、陕西、新疆等省份地域辽阔、人口稀少,经济总量偏低,但能源储量却十分富集,仅煤炭储量和产量就占全国的70%左右。能源就地转化率较低,大部分靠外运输出,这必然产生大跨度、长距离的国内能源运送的物流格局和浩大的举国工程――西气东输、西电东送、西煤东运、北煤南运等。
在这种为维持既有区域资源格局而推进的能源平衡体制下,必然出现能源浪费和能效偏低的问题。例如:1吨原煤从山西装车送上大秦铁路线,卸至秦皇岛煤码头,然后装船运往南方沿海电厂或北方大连电厂,其运煤成本将接近,甚至超过煤的出矿价。据测算,按这样的运煤方式,每运输1吨原煤,就要消耗0.25吨以上的标煤(运输工具的耗能)。这种区域之间长距离大量调煤运煤的物流状况若不从根本上改变,“十二五”期间单位GDP能耗就难以真正降下来。因此,规划和重塑西部经济区域优势、能源物流格局十分关键,提高西部经济总量与能源需求比例,降低东部能源消耗总量是平衡能源供需下实现能源平衡的重要举措。
在今后的经济增量中,要大力提高西部的增长幅度。国家与西部能源富集地区,要创造条件进一步完善投资环境,降低投资成本,全力推进工业园区建设,吸引东部以及沿海地区已有的内外资企业进行产业和产能“西迁”,就地转化当地的能源,实现西部能源与东部资本对接,产出能力与周边国家市场对接。如在内蒙古自治区二连浩特市设立出口加工区,重点满足蒙古国对中国产品的进口需求;在新疆喀什地区设立相关工业区,满足东欧和毗邻国家对进口产品的需求。在这一过程中,西部地区要以长远的视野和创新的思维,制定科学的地区发展战略,积极争取相应的特区政策(土地户籍、社会福利、财税制度、公共服务等),增加西部城市的吸引力,拓展西部的城市规模和就业容量,吸纳东部的资本、人力资源西进,从根本上缓解东部人口和能源的巨大压力,逐步构建全国范围内的能源平衡与产业均衡发展的大格局。
着力解决输电能力问题
实现由高碳经济向中碳经济和低碳经济转型,首要的前提是将不可再生能源与可再生能源转化为电能,并采用先进的输电技术,建设区域内的特高压输电通道,将能源富集地区的电能高效率地输送到能源短缺的东部地区,变输煤为输电。目前,内蒙、山西火力发电机组和风力发电场,由于当地用电负荷有限以及电力外送通道严重不足,出现了限制发电量的局面,形成负载损耗,造成电力产能的极大闲置与浪费,有的风电场发电量被限在50%以下,火电厂的发电量达不到盈亏平衡点4500小时/年的水平。与此同时,沿海和南方一些省份,却出现了因电力供应不足而拉闸限电,甚至买柴油机发电以维持生产的情况。
中国地域广阔,发电资源分布不均,线损率全世界最高。据测算,中国在线上的损耗是7%,折合人民币一年约1000亿元,而负载损耗,一年近2000亿元。而特高压输电线损电量要比高压输电线节省50%以上。有观点认为,特高压输电方式的采用应持谨慎态度,因为世界发达国家尚未采用和推广此类技术。殊不知,这其实是一种严重的误区。因为在美国、日本以及欧洲等国家和地区,根本不具有像中国这样的能耗地与能源地的遥远距离,能源物流半径采用高压输电就足够了,根本用不上采用特高压方式向2000公里以外的地方送电。这种外国没用我们就不敢用的自卑思维在中国特高压电网建设上的障碍应当早些息声。
构建产业同盟
中国电力体制改革自从厂网分离之后就一直停滞不前,体制滞后弊端已显露无遗。电价的计划管制与煤价的市场化并行,形成了中国独有的煤电之争。发电企业煤炭成本占总成本比例达到了70%以上,还必须承受着每年每季的煤炭上涨压力,以高位的煤价向上游煤炭行业支付对价,以较低的电价补贴着下游耗能行业,运营艰难,亏损日益严重。2008年,全国火电行业因煤价上升亏损700多亿元之巨。电力企业债台高筑,有的公司资产负债率高达90%以上。
但是,发电企业并不如想像般期待电价上调。因为每次上调的结果,都被煤炭价格的跟进式上涨所淹没,自身反倒背上了推进CPI上升的恶名,依靠上调电价缓解发电企业成本压力,只是昙花一现。煤电不联动,联动亏损加剧;煤电联动,社会成本压力上升,导致煤电价格轮番上涨,在目前CPI上行的宏观压力下,政府很难下决心上调上网电价。渐入寒冬,煤炭股票又呈现出空前的亢奋。全社会已经把煤炭优势看得十分清楚,为抢下全国冬季大量用煤的行市,煤炭价格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上涨。与此同时发电企业却噤若寒蝉:电煤所有的利润增量,就是电厂的利润减量。在如此持续的“计划电、市场煤”困境中,发电企业被迫向上游挣扎,不惜巨资寻找煤源。目前五大电力自身拥有的煤炭储量每年都有大幅增长,国家也鼓励电力企业去整合煤炭资源,期待今后均势形成后,逐渐改观煤炭价格无节制上涨的局面。专家认为,电企加快涉煤既可缓解煤荒,也可加强对煤炭业控制。笔者认为,鉴于煤炭企业与发电企业的产业紧密性,双方应从长远出发,尽早进行产业联盟。国家也应促进煤电一体化的产权连结进程,对煤电联盟企业给予政策倾斜,使煤电利益不再对立,结成利益共同体。这样就会从产权制度上稳定住煤炭这种大宗商品的价格,从而使电价具有了弹性,全社会节电的经济机制才可能最终形成。
此外,在煤炭链“脱重去黑”的考量中,有人将煤制气、煤制油作为一个重要的方向来谋划。这里有三大问题必须引起关注:一是被替代品的价格,即原油价格问题。如果今后国际原油价格持续平稳或走低,上述煤化工企业就会因成品油价格下调而进入亏损状态;二是煤化工企业投资巨大,一般的项目就得百亿元以上投资,建设周期长,不确定因素多;三是从能源总量看,煤制气、煤制油并未带来能源增量,只是变换了能源形态,在加工中还要消耗电能和水资源,算大账未必经济。比如山西,每挖1吨煤损失的水资源为2.48吨,若以每年6亿吨的产量计算,山西每年水资源的损失量都在15亿立方米。
可见,中国面临的资源环境压力、能源压力相当沉重,煤炭链“脱重去黑”任重道远,但是牺牲环境资源,透支未来福利的经济增长模式是不能持续下去的,必须加快调整产业经济结构,减少环境损毁,把增长建立在区域结构调整、技术进步、制度创新、观念创新的根本之上。
(作者为北京能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