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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姻有些与众不同。六年前,我嫁给了德山,他大我十岁,曾经有过一次婚姻,前妻病故后,他独自带着年幼的女儿璇子生活。
我们是在一次旅游中认识的。那年夏天,我刚从一场感情中走出来,报名参加了一个旅游团去散心。德山带着璇子也参加了那个旅游团。车到湖南衡阳的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公路边一个酒楼门口,让大家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没有胃口,就在酒楼旁边的田垅边转悠。忽然,四名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围住了我,一边用当地方言说着什么,一边向我动手动脚起来。我吓坏了,捂住耳朵尖叫起来。但我很快绝望了,长长的公路旁除了这个孤立的酒楼,就是望不到头的麦田,而酒楼门口,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没吃饭的与我同车的游客,况且他们与我并不熟悉。
就在我恐惧得瑟瑟发抖的时候,身材并不高大的德山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护住,大吼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在德山的带动下,又有几名的男游客冲了过来。很快,几个流氓就悻悻离去了。
旅游归来,我认德山为大哥,随着交往的增多,我爱上了这个比我年长的男人。我嫁给他的那天,他都不敢相信:“你年轻漂亮,家庭条件又好,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其实答案很简单,他是位真正的男子汉,不畏;他坚强外表下有如水柔情,怀着对前妻的爱,他精心照顾女儿璇子,璇子身上那件漂亮的鹅黄色罩衫竟然是他亲手缝制的……
婚后,德山辞去了业务员的工作,用我父母给的十万元钱作启动资金开办了自己的公司。新婚的生活恩爱甜蜜,他也信心满怀向我保证:老婆大人,我一定创业成功,引领我们三口之家的航船驶向幸福的海港。
惟一不和谐的音符就是璇子。璇子十岁了,扎着漂亮的蝴蝶结,有双大大的眼睛,但她看我的目光带着冷漠和疑问,仿佛在揣摩我是狼外婆还是善良的天仙。周末,我在家里大扫除,见璇子妈妈留下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挺多的,征得德山的同意后,我把这些东西统统装进一个大纸箱里。“不许动我妈妈的东西!”突然,璇子涨红着脸,愤怒地冲了过来。我既惊讶又难堪,半晌,我轻声对璇子说:“你妈妈的东西现在用不着了,只是暂时把它们收起来保存好,并不是要扔掉。”但她仍然要求留下了她妈妈的所有照片。
过了段时间,我出入小区时,总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邻居和相熟的人碰了面也不和我热情地打招呼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有一位要好的女同事也住在这个小区,一天,她委婉提醒我:“你知道吗,俗话说得好――‘宁可自己饿扁肚子,也要把继女打扮得光艳照人,她才是后妈的脸面啊。’”我不解地问她为啥这么说,她才告诉我实情,原来,小区里的大人最近都从他们的孩子那知道了一个“事实”:我是一个表面善良,背地心狠的继母,经常在家里让璇子吃不饱饭,还打她……这是小璇子说的。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我不明白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为啥会有这么深的心计?
接下来,我发现自己在一种无处不在的恐怖之中,先是刚买的丝袜被划破了,然后发现香水里喷出了雪碧的味道,最可怕的是我短袖连衣裙的腋部经常会在我上课时突然裂开线。这种事情发生几回后,我找德山哭诉。德山不相信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安慰我不要胡乱猜想。我委屈地说:“肯定是她干的,我凭直觉知道。”德山生气了:“你又没有证据,凭啥要跟一个小孩过不去呢?”“你一点都不体谅我。”“简直无理取闹……”这是从相识到相爱以后,我与德山的第一次争吵。
几天后,我在课堂上接到一个男孩的电话:“阿姨。刘璇子上体育课的时候腿摔成骨折了。”我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我急忙给德山打电话,让他先到学校去,我下课后再赶过去。德山正在与一重要客户谈合同的事,接到我的电话,搁下手中的事就朝璇子的学校赶去。二十分钟后,我接到德山的电话:“你是不是精神错乱啊?璇子在教室里好好地听着课呢。你就这么恨璇子,盼着她骨折?”
我两眼一黑,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泪水扑簌扑簌流了满脸。看来,我又遭到了暗算。我真后悔当初不听亲朋好友与父母的劝告,自找苦吃嫁给一位拖着油瓶的男人。有谁能告诉我后妈该怎么做?
当天我就写了离婚协议书扔给德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德山表情冷峻,没有拦我。看来他也开始怀疑我当后母的道德品质了。我伤心欲绝。
没想到的是,第三天晚上,德山一脸愧疚地带着璇子来接我回去,真诚地说:“委屈你了,一切都是璇子干的。”璇子也低着头向我道歉:“阿姨,我错了。”原来,我回娘家后,德山偶然看到了璇子的日记片断:“我恨这个女人,我以前拥有爸爸100%的爱,现在她要分一半走了。她真是个妖精,每天早上出门还不知羞耻要我爸爸拥抱她。”“我讨厌她动我妈妈的东西,没妈的孩子真是灰姑娘,我最怕别人提起我有一个后妈。”“今天我又用钢丝球划破了她的丝袜,还把胸衣内线剪开……”德山气得肺都要炸了,平生第一次打了女儿。璇子毕竟年纪小,见父亲动怒,她也吓坏了,还承认是她安排了同班男生打电话给我,制造了我和德山之间的误会……
沉冤昭雪,我委屈的扑进德山怀里哭出了声音。德山也红了眼眶:“对不起,都怪我太粗心了。”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以前我低估了现在的小孩,今后我一定配合你教育她,直到你彻底占领她的心。”我扑噗一声破涕为笑,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回家之前,我们应该到晚报上报道过的一个婚姻分析师那里去一趟,就再婚家庭中妈妈怎么与继女相处咨询一下,以寻出一些“锦囊妙计”。德山一口答应了:“我也正有此想法呢。”
婚姻分析师说,去给一位孩子当新妈妈,这是世上最难做的事情。她给了我几点建议:一要有心理准备,充分估计到孩子接纳自己的困难,要理解和包容孩子;二要演好自己的角色,最好不要急于扮演家长角色,让孩子感觉到你是“入侵者”和“管教者”,不妨先以普通朋友或长辈的姿态与孩子相处,孩子认可你后,友情自然会升华为亲情。三是要看到孩子的内心,璇子聪明却敏感,外表坚强内心却缺乏自信,只有给她尽可能多的安全感才能驱散母亲的离去在她心上留下的阴影,茁壮成长。婚姻分析师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对将来与璇子怎么相处,我心里有了底。
我对璇子发动了感情攻势,给她买漂亮的服装,精心烹制她喜欢吃的菜,她过生日的时侯,我带她去吃“必胜客”。璇子眼里对我的敌意减少了许多。
璇子性格内向,胆儿小,为了锻炼她,我给她编排了一段歌舞,鼓励她参加了区里组织的少年文艺大赛,她得了个三等奖,自信心明显得到了增强。
璇子生母的祭日到了,我陪她到墓地拜祭;常常与璇子一起翻阅她生母的照片,由衷表达对她生母的赞美和钦佩之情;买了一本大大的相册,里面渐渐插满了我们全家人踏青、逛街、过生日的照片。我要在记忆的相簿里,增加属于新家庭的新篇章。
璇子12岁的时候,德山的公司已经具有相当规模,家里经济条件大大改善,我准备生个宝宝做完整女人的计划也开
始实施了,并很快怀孕。我的肚子一天天隆起,璇子却一天天沉默下去。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便告诉她:“如果你有了一个弟弟或妹妹,就有人听你的话,并且叫你姐姐了。”璇子劲头来了:“那我可以让他(她)给我拿拖鞋吗?他(她)不听话我可以打他(她)屁屁吗?”“当然可以,因为你是姐姐呀。”璇子的郁闷一扫而空,开始计算我的产期,简直比我还要着急。
十月怀胎,我为璇子生了个弟弟之博。璇子非常喜欢弟弟,每天放学回来就抱起他,抚摸他胖乎乎的小手小脚,还要亲自拿奶瓶喂他吃。之博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会说话了,却越来越顽皮,看到姐姐的东西他都要争,非要抢过来,否则就大哭。每次,我都全力袒护璇子,我不想做个偏心的妈妈,我太想对璇子好了。
让我真正顿悟该怎么样走进璇子内心的,是一件小事情。周末的下午,我在做家务,璇子一边看书一边照顾之博,她一不留神,已经会走路的之博踉踉跄跄地挪到了院子里,趴在一个小水坑里咯咯笑着自由自在地玩了起来,等我发现时,他刚换上的干净衣裳粘满了泥水,脸上像花猫子一样。我怒不可遏地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之博的笑脸变成了哭脸,“哇”地大哭。
也许是无意识间,我抬了一下头,看见璇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我对之博的责骂,看着我用热毛巾将之博脸上的泥水和泪水仔细擦去。她的眼神里充斥着很复杂的神情,有羡慕,有渴盼,有遗憾,有伤感……我的心突然为之颤抖了,醍醐灌顶――和璇子一起生活了几年了,虽然我对她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物质上全力满足她的要求,但我从来都是理智地对她,压抑自己的脾气平和地对她,从来没有吼过她,骂过她,更没有打过她。因为,我只是她的继母,而不是她的母亲啊。而一个母亲对儿女,凭的是本能和感性,是发自内心的喜怒哀乐。我自己的心理先有了障碍,怎么能和她以心换心呢?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板着脸,故意生气地对璇子说:“下次你可要看好弟弟了,不然我连你一块打。”璇子一愣,继而红着脸飞快地点头应承了。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此后,我在理性对待璇子之余,也加入一些感性的方法,她任性了,学习下降了,我也会责骂她几句。有一次她去给同学过生日,竟然通宵未回,也没打个电话回来,急得我和德山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当璇子回家来的时候,我怒冲冲地上去朝她的屁股打了两下,边打边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有多危险啊?你咋就不了解大人的担心哩?”德山在旁边看得呆住了。
这是璇子头一次挨我的打。她揉了揉屁股,脸上没有恼怒的表情,反而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她上前一步搂住我的腰,娇声娇声地说:“唉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们全是女生,也不会出啥事。我保证下不为例行了吗?”
我得意地瞟一眼德山,他在旁边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事后,他无比佩服地对我说:“我真的服了你了,老婆。我和璇子能和你一起生活,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璇子和我越来越亲近,有了心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女孩子生理方面的事也第一时间向我求教。璇子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了,学习成绩节节上升,在我手把手的教授下,她唱歌跳舞的才艺也日益出类拔萃,学校每次文艺演出她都是台柱。
“小妈妈”成了璇子称谓我的专利。她有时候也和我吵架,但更多的时候是和我周末的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谈心。她说,你知道吗,我的同学多么羡慕我的“小妈妈”,她年轻漂亮,与我没有代沟……语气中,尽显着一个女儿对母亲特有的温暖、亲近和依赖。
德山有时犯大男子主义,顽皮的之博也不太理解大人的心,他们有时会惹我生气,让我受委屈。每当这个时候,璇子总是站在我这一边,跟弟弟讲道理,指出爸爸的不是。又把我搂在怀里:“‘小妈妈’,你放心,有我这个贴心小棉袄,他们谁也欺负不了你。”繁花盛开,仙乐遍地,我承认,我是个虚荣的女人,为了听到这句话,就算付出生命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