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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皮特结婚才两年,可我觉得他对我的爱正在冷却,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再熠熠生辉。假如不是偷看了他的日记,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心里一直怀念着他的初恋情人杰西卡。
我在一个照相馆工作。二月的一天,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人走进了照相馆。她说没有时间来取照片,留下了她的地址,让我把照片寄给她。我留意到她叫杰西卡。
然而这卷胶卷冲洗出来后,对我来说,不啻于原子弹爆炸。那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照片,而这个男人正是我的丈夫皮特。两个人关系显得很亲密,眼中透着无比兴奋和甜蜜。
我在照相馆的顾客登记表上查到了杰西卡的地址,按照地址找到她的家。那是幢门前有一个小花园的房子。站在铁门前时,我却踌躇了,我应该怎样和她说话,才不至于把事情弄僵呢?正在沉思间,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女孩探出头来,问我:“您是街区服务处派出的钟点厨师吗?”我灵机一动,干脆将错就错。
我点点头,她让我进去了。她给我倒了杯果汗,问我想要多少工钱。我不知道钟点厨师的行情,含糊地说:“这个……你看着给吧。”她微笑着说,那就一百元吧,只需要你做一个晚上;你顺便帮我清理一下房间和花园,晚上八点钟有一个重要的朋友要来。我已经猜想到这个重要朋友是谁了。
我在杰西卡家中一边打扫卫生,一边主动和杰西卡拉家常。杰西卡很健谈,对自己的事情并不隐瞒。我问她今晚来的男人是谁,她一脸幸福地说:“是我的初恋情人皮特,我们几年没有见面了。”我装作很好奇地问:“他现在结婚了吗?”“哦,他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几天前刚刚联系上的。”接着,她对我讲起了她和皮特的爱情故事。
原来皮特和她曾在一个大学读书,但直到毕业舞会上才认识。他们一见倾心,疯狂地跳了一晚上的舞,黎明分别时留下了彼此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但是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都被淋了个透湿,碰巧也都淋湿了彼此留的电话号码,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在费城工作的她这几年一直在寻找皮特,前几天在网上的校园同学录上找到了皮特的电话。她激动地和他联系上后,立即从费城飞到曼哈顿来看望皮特。
她无限深情地说:“他结婚了,不能娶我也不要紧。我愿意做他的情人。”
天哪!我气得牙咬得格格直响。但我还是很委婉地问:“可能正是因为和皮特相处过,这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爱情最让你回味无穷,遐想联翩吧。皮特在你心目中就那么好吗?”她自信地点点头:“我们几天前见过一面,他对我的爱就像中世纪的骑士,深情地吻我的手和我的嘴唇,仅此而已。可这就是爱的最高境界啊。”我现在知道,那些在我的照相馆冲洗的照片就是他们这次见面时照的。
“不,爱的最高境界是可以容忍他的一切缺点。”我对她说。她轻松地笑了笑:“皮特没有缺点,他就像神一样完美。”我的老天,这个杰西卡完全是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狂。她哪里知道皮特有太多让女人讨厌的地方;我今天就要让皮特现出原形。但又怕皮特看到我,没法将这场戏演下去。我故意突然对杰西卡说:“哎呀,我的父亲是阿拉伯人,我必须遵循民族传统,不能在陌生人的房间里见陌生男人。”杰西卡并不知道我在说谎,她很通情达理地说:“没有关系,你可以像你们阿拉伯人那样,用一块布把脸遮住,只留出眼睛嘛。”
我特地准备了两瓶陈年的杜松子酒。因为皮特酒量很小,一喝这种酒就会酩酊大醉。
晚上八点,皮特终于来了。
幽暗的烛光,伴着悠扬的钢琴曲,他们边吃边回忆他们一见钟情的那晚的亲密时光,又各自回顾了自己这几年的生活。杰西卡问皮特:“你的妻子今晚怎么会让你出来?”皮特也很疑惑地说:“不知道,她一大早就对我说,她有事要出去,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也许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他的眼里闪过了瞬间的痛苦,看来他还是在意我的。
这是我一生中度过的最痛苦的情人节,陪我丈夫和他的初恋情人一起度过,而且,我还在做他们的仆人。
终于,皮特开始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杰西卡,看样子想要吻杰西卡了,我顿时紧张起来。正在这时,杰西卡的宠物狗跑到我的脚下寻找食物。我立即把一块骨头扔到皮特脚边。小狗跑到皮特脚边啃骨头,皮特向下一看,吓得大叫一声,跳到旁边的沙发上,哆哆嗦嗦地叫道:“快……快把小狗带走。”说着脸色变得苍白。小狗看皮特这架势反倒兴奋起来,竟然也想跳到沙发上。皮特情急之下把小狗踢到一米远。杰西卡也被皮特这阵势吓坏了,她慌忙抱起小狗吻了吻它,生气地说:“它很听话的,它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怎么可以讨厌它?”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我站在一旁偷笑。皮特有恐毛症,看到有毛的动物都会特别害怕。
为了镇定情绪,皮特连喝了三大杯杜松子酒。此时到了午夜十二点了,可皮特和杰西卡却没有分别的意思。我又不敢多说话,害怕暴露了身分。我疑惑为什么杜松子酒在皮特肚子里还没有反应。正着急,只见喝多了酒的皮特晕乎乎地站起来,一把将杰西卡抱了起来,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酒气熏天的皮特重重地躺倒在杰西卡的床上。杰西卡殷勤地为他脱去皮鞋,只是刚一脱下鞋子房间里立刻弥漫出一股难闻的味。她一把将皮特的鞋子扔得老远,紧紧地捂住了鼻子。杰西卡重重地叹了口气,忙去开窗,可等她再转身时,只听到“呼噜噜”的鼾声。皮特太疲惫了,再加上喝了过多的酒,竟然睡着了。看看酩酊大醉的皮特,她极为失望地说:“原来他是这样的,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最后,她摇摇头说:“唉,我也累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那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杰西卡就留我在她家里睡。
约莫在早晨六点钟时,皮特醒了,他叫我给他拿水喝。杰西卡也惊醒了,她穿着性感的睡衣过来看望皮特。皮特满怀激情地张开双臂,要和杰西卡来个拥抱。就在两个人即将合为一体时,杰西卡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无法掩饰她厌恶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是闻到皮特嘴里浓重的异味。她的突然后退让皮特的双臂顿时僵在了空中,后来尴尬地拢拢蓬乱的头发,揉了揉眼角说:“我就是这样的。”
杰西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皮特的床头,却又大叫了起来:“天啊,你的口水把枕头都打湿了!”我这才注意到皮特的口水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他最近口腔发炎,所以睡觉时爱流口水,早晨起来口腔气味特别难闻。
她的这一句话顿时打消了皮特的所有热情。他在床上怔怔地坐了好久,然后很快穿好了衣服,和杰西卡道别。他怅然地握住杰西卡的手说:“杰西卡,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是这样的,可我的妻子从来也没有嫌弃过我。她从来就是一起床就吻我的。我们等待这么多年,其实都是在心中描绘一个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爱情,其实我们并不适合。”杰西卡若有所思,她不再阻拦皮特,只是依然恋恋不舍。
皮特离开五分钟后,我拿了工钱离开了杰西卡的家。为了不让皮特发现我昨晚的行踪,我打了的士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我到家几分钟后,皮特慢悠悠地到家了,我紧紧地拥抱住皮特,要吻他。他躲避着说:“别别,我没刷牙……”我不容分说地深深吻了他。这个吻让皮特如遭雷击,他看我的眼光突然变得神采奕奕,那是恋爱时才有的眼神啊!
粒粒珠珠摘自《健康良友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