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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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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巴黎市区里转的时候,塞纳河像一根绸带,始终牵扯着游人的目光,拴绊着行者的脚步。巴黎所有的景致,几乎都分布在塞纳河的两岸。凡尔赛宫因为隔得远了一点儿,路易十四差人挖了一条长长的河道,让塞纳河水七拐八拐地流到他的皇宫门前。

巴黎因塞纳河而生动。它给巴黎的繁华和喧闹注入了多少香氛和彩雾,为巴黎的早晨和夜晚稀释了多少化不开的浓稠。塞纳河因巴黎而高贵。巴黎在岸上,映在水里的是爱丽舍宫、卢浮宫、埃菲尔塔、凯旋门、香榭丽舍大道、巴黎圣母院、协和广场、巴黎歌剧院。它们像童话里的星星和钻石,把塞纳河的眼睛晃晕了。水流到这里,仿佛走不动,也仿佛是不想离开。

左岸是一个方位名词。这个名词,只属于塞纳河。

文化的天堂

“左岸”,最早仅仅是一个地理上的区域而已,它指的是塞纳河左岸圣日耳曼大街、蒙巴纳斯大街和圣米歇尔大街构成的,一个集中了咖啡馆、书店、画廊、美术馆、博物馆的文化圣地。

在地图上看去,左岸比右岸的城区小很多,但历史却比右岸更为古老,是古罗马人最先在岸上开发的城区,使那里有了广场和铺了石板的南北大道,还有了神殿。所以,左岸也称为罗马区。后来,城市的中心偏向了右岸,形成了后来帝王的宫殿和商人都集中在那里的城区。

但在中世纪初期,左岸地域之广大远远超过对面的右岸。而且,左岸是学者和讲拉丁语的僧侣的集聚之地,开人文艺术的风气之先。

很快,这个地区的多所修道院和教堂学府聚集了2万多个学子。13世纪,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索邦大学在此地创立。从此,巴黎的左岸一步步迈向了欧洲学术重镇地位。因为,中世纪时的大学以拉丁文授课,而且所有的科学、医学都只能在宗教的名义下学习。

左岸除了一些零星的居民外,主要建了三所大学:索邦大学(后更名为巴黎大学文学院)、三语大学(后更名为法兰西大学)、四国学院(后更名为法兰西学院)。由于当时学院的师生必须学会拉丁语,并用拉丁语写作、交谈,所以这一个区域也称拉丁区,这是左岸最早的区,一个由知识分子构成的区域。巴黎人曾自豪地说:“全人类的精神面包都是在拉丁区里烤出来的。”

到了17世纪,路易十四迁居于凡尔赛宫,左岸成了从巴黎去凡尔赛宫的必经之路,这时的左岸获得了飞快发展的黄金时期。当时的达官新贵、社会名流纷纷来此建造公馆,这样慢慢形成了以文化知识界为主流的中产阶级社区,与右岸的王宫府邸、商业大街组成的权力和经济中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无怪乎人们诙谐地称“右岸用钱,左岸用脑”。

因为左岸的自由和包容,所有流浪到巴黎的艺术家都聚集在左岸,这里一时间曾挤满了衣裳奇特、胡子怪异的人。他们佩戴着用纸和树皮制作的领带,将短裤套在上身当衬衫,用金表换一双破烂拖鞋,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大醉之后的一顿喷发,就有惊人的作品问世。

这是左岸的奇迹,粗茶淡饭、破衣烂裳,成就左岸最辉煌的时代。左岸记得,毕加索初到巴黎的时候19岁,他还不知道左岸未来会成为艺术的中心。1900年,一幅画还抵不过一杯啤酒、一杯热咖啡或者一块蒜蓉面包。可是塞纳河很快就熟悉了毕加索那矮胖的身材,炯炯有神的黑眼睛,长长的刘海,以及他那支短短的欧石南根烟斗中冒出的淡灰色烟雾。从美国来的邓肯女士与其一群追随者,则在左岸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翩翩起舞。在这里,似乎每个人都能寻找到快乐,找到艺术的原创力。这当然是老一辈子的左岸。

左岸在右岸的对岸,它是被贵族们遗弃的地方,当巴黎的贵族们离开左岸挤入右岸,左岸就成为另一种贵族的天地,他们是学者、诗人、艺术家。于是左岸与右岸就有了一种天然的区分,左岸就有了右岸所没有的东西。左岸的咖啡馆、左岸的画室、左岸的旧书摊、左岸的大学城、左岸的教堂、左岸的树林,还有左岸的幽静。这里是圣日尔曼街的哲学家们口若悬河的地方,是萨特和波伏娃谈情和写作的地方,是索邦大学的青年学生用拉丁文用功苦读的地方。艺术家们则喜欢坐在左岸的丁香树下,支起画架,将右岸的奢糜和污浊涂抹在画布上。

左岸与右岸有两种不同的风情。右岸是成功者挥金如土的乐园,左岸是年轻人想入非非的温床。许多人在左岸做梦,在右岸圆梦。许多人抵制右岸,向往左岸,是不想让生命慵懒、坏掉,不想让生活停滞、混乱。

左岸对巴黎曾经有启蒙的意义,当高大的埃菲尔塔在左岸竖起,巴黎一下子就从古典走进了现代。只是,现代来到巴黎的时候,左岸也改变了。岸上留下太多美丽而颓丧的记忆。

不可错过的咖啡馆

河岸,一向是最容易沾染当代气氛的地方。河的右岸是新兴商业的繁华气质,河的左岸则是艺术丰沛的人文思潮。很久以前,河的左岸林立许多的咖啡馆。咖啡馆里有温文典雅的店主,灰白的发丝渗透着拥有一家咖啡馆的骄傲。他亲切的站在吧台后方向进来的熟客们问好;有忙碌的侍者,修长的手指托着镂花的银盘,干练且优雅地穿梭在座位间,白色地围裙上有咖啡淡淡地印记。当然,更会有来来去去的过客。他是萨特,他正和一名叫做西蒙波娃的女子在咖啡馆里酝酿存在主义也酝酿爱情,他是达文西,面对蒙娜丽莎的微笑,嘴里跟眼里都尝了一杯加了糖的咖啡;他是雪莱,追逐着爱情,累了,正坐在咖啡馆里歇脚;他是海明威,坐在窗边透光的那一张桌子,写妾似朝阳又照君,也写心情。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里,就是如此这般的忙碌,无数的他和她,思潮交错的时空里,丰富了整个河岸,连带那些咖啡馆也因为这些文人而变得个性了起来。它们超越了建筑本身,演化为历史不可或缺的一页。

当年存在主义大师萨特流连的花神咖啡馆,在圣榭尔芒大道上的172号。这家街角咖啡馆的外表并不惊人,四方的厅,门前是此地常有的玻璃顶的街头阳台,让人屏息静气的,是来这儿的常客.

天还没亮,花神咖啡馆就开门了,客人虽不多,但都是铁杆常客,有的还是从隔几个区的城市另一头走路来的,早上一过10点,就会有无数的游客前来,因为它实在太出名了。而所谓常客,是一群特殊的巴黎人,特立独行的知识分子,或者是做知识分子生意的人。个子矮小、喜欢漂亮女人也喜欢疯狂写作的萨特,只是其中的一个。

午后,可以看见左岸文化圈的大小人物,附近美术街上的画廊老板、评论家都在这里谈事。还有各色时尚界男女。近两年,时装店大举渗透左岸,可能现在讨论流行比研习哲学更要紧。这也不能算文化没落,左岸这地方什么人都有,而且法国人侃哲学可能也是一种流行时尚。

还好店里的咖啡依旧道地,虽然价钱不低,但老招待们还是风度如故,这让人感到有点安慰。

花神咖啡馆过去一个街口,就是另一家当地名店――双叟咖啡馆。“双叟”正对着城里最古老的圣日耳曼大教堂,占尽了地利,这里以超现实主义画家的大本营而闻名,也就是说,是毕加索的老地方之一。

“双叟”之名的由来,与柱子上两个东方瓷偶有关。此地原是一家卖东方古董的店,被店主人盘下来后,这两尊古董就一直蹲在柱子上。

这家咖啡馆还设有一个自己的“双叟文学奖”,原本是几个坐在店里的作家出资办的,为了提携新人,也为了跟保守的龚古尔文学奖唱唱反调,结果一办就是几十年,不少当初的得奖者也成了文坛名家,得奖作品都放在门口的书柜里。

这样的左岸,在法国,经历了二百年,咖啡馆也承传了好几代,左岸的咖啡馆便代表一种深入内心的人文气质,在咖啡馆里,你面对自己,享受孤独带来的清幽,也阅读艺术和生活。巴黎人喝咖啡,品尝物质以外的愉悦,也变成一种时尚的流行。这样的流行让喝咖啡,成了时髦事,也暗示着从人们想从咖啡里寻找心里的缺口,一块会满足精神与自我的缺口。咖啡是实质的形体,但是咖啡隐含的精神,无形,却铿锵有力。一杯朴实单纯的咖啡,不用昂贵,不用过份讲究,但是一定要有人文气质的氛围;要有文学艺术的印记。它可以是一杯左岸咖啡馆,形式简单却内函深远;一杯可以让你在下午三点的办公室享受的人文咖啡,解放不只感官,更深及大脑皮层思考。

对于一杯咖啡,左岸咖啡馆所倾注的不只是250克的黑色液体,而是一份数百年来对人文思想的尊敬。这样的尊敬,被存在现代的我们所珍藏着。左岸咖啡馆想带每一位消费者的是一个文学大梦,咖啡杯里隐藏的是一份浓烈的艺术气质;于是,左岸开始成为一种形容词,在坊间流传,而所有人都深深地迷恋上了左岸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