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自、躬自、亲自、身自、手自诸词的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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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H13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326(2008)05-0156-02

《从(唐五代语言词典)看附加式构词法在中近古汉语中的地位》(作者王云路，载《古汉语研究》2001年第2期)一文中说：“‘自’作为词缀的例证在六朝时期已经十分普遍，其特点是多与单音节副词结合，构成双音节副词。这里补充一组表示‘亲自’意思的例证。”该文补充的是“口自”、“躬自”、“亲自”、“身自”、“手自”五词，认为这五个词“都表示亲自的意思，为后附加式复音词。”笔者认为口自、躬自、亲自、身自、手自五词都表示亲自的意思，但这五个词中的“自”是“亲自”义而不是词缀，五词是并列式复合词而不是后附加式复音词。

一、身自、躬自、亲自

1．“自”与“身”、“躬”、“亲”皆有自己、本身的意义。

《楚辞・九章・惜诵》：“吾谊先君而后身兮，羌众人之所仇。”洪兴祖补注：“人臣之义，当先君而后己。”以己释身。

《礼记・乐记》：“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郑注：“躬犹己也。”孔疏：“躬，己也。”以己释躬。

《南史・隐逸传下・陶弘景》：“初，弘景母梦青龙无尾，自己升天。”自、己同义连文。

《说文》：“身，躬也。”“躬，身也。”《尔雅・释诂》：“身，我也。”“身，亲也。”

《礼记・文王世子》：“若内竖言疾，则世子亲齐玄而养。”郑注：“亲犹自也。”

2．“自”与“身”、“躬”、“亲”在句中有时当亲身、亲自讲。

《汉书・陈胜项籍传》：“宋义乃遣其子襄相齐，身送之无盐，饮酒高会。”身送之无盐即自送之无盐，身作亲身、亲自讲。

《左传・僖公六年》：“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亲作亲身、亲自讲。

《诗・小雅・节南山》：“不自为政，卒劳百姓。”自作亲身、亲自讲。

3．“自”与“身”、“躬”、“亲”同义连文，在句中有时也当亲身、亲自讲。

《史记・吴王濞列传》：“吴王犹恐其不与，乃身自为使，使于胶西，面结之。”身、自同义连文为身自，身自为使即自为使，身自作亲身、亲自讲。

《水经注・谷水》：“于时百役繁兴，帝躬自掘土，率群臣，三公已下，莫不展力。”躬自同义连文，躬自作亲身、亲自讲。

《墨子・兼爱中》：“越王亲自鼓其士而进之。”亲、自同义连文，亲自即自。

4．“身自”、“躬自”即“自”。

《书・召诰》：“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孔传：“言王今来居洛邑，继天为治，躬自服行教化于地势之中。”以躬自释自。

《诗・卫风・氓》：“静言思之，躬自悼矣。”郑笺：“我安思君子之遇己无终，则身自哀伤。”《诗集传》说解“躬自悼”为“自痛悼”。郑玄、朱熹分别以身自、自释躬自，郑玄的“身自”即朱熹的“自”。

二、口自

1．“口”有亲口、亲自义。

《后汉书・窦融传》：“书不足以深达至诚，故遣刘钩口陈肝胆。”口作亲口、亲自讲。

《汉书・艺文志》：“仲尼思存前圣之业……褒讳贬损，不可书见，口授弟子，弟子退而异言。”《颜氏家训・教子》：“《诗》有讽刺之辞……皆非父子之可通言，故不亲授耳。”上句的“口授”与下句的“亲授”同义。

2．当亲口、亲自讲的“口”可与“自”同义连文成“口自”，“口自”即“自”。

《诗・大雅・生民》：“克岐克嶷，以就口食。”郑笺：“以此至于能就众人口自食。”以口自释口。《诗集传》：“口食，自能食也。”以自释口。郑玄的“口自”即朱熹的“自”。口、自、口自皆亲口、亲自义。

三、手自

1．“手”有“亲手”、“亲自”义。

《后汉书・隗嚣传》：“帝报以手书。”惠栋补注：“郑康成云：‘手犹亲也。”’

2．“手”、“自”连文为“自手”、“手自”，意义与“自”相同。

《后汉书・东平王苍传》；“臣不胜愤懑，伏自手书，乞诣行在所，极陈至诚。”自、手连文，自手即亲自义。

《宋书・后废帝纪》：“杜延载、沈勃、杜幼文、孙超，皆躬运矛铤，手自脔割。”手自即自手、亲手，与自同义。

从上面的用例我们可以看到三点。1．“自”意义实在，其与身、躬、亲、口、手单独使用都可以作“亲自”讲。“自”与身、躬、亲、口、手同义连文成“自身、身自、自躬、躬自、亲自、口自、自手、手自，亦可作“亲自”讲。2．因为“身自”等双音词是同义组合，所以身自、躬自、手自可以各自易序为自身、自躬、自手而意义不变。3．我们不能因为当“亲自”讲的口、躬、亲、身、手诸词后面加上“自”字后仍当“亲自”讲，便把口自、躬自、亲自、身自、手自中的“自”看作后缀．就像不能因为躬、身、手与自躬、自身、自手皆为“亲自”义便说“自”是前缀一样。同样，我们不能说自躬、自身、白手诸词是前附加式复音词，也不能说口自、躬自、亲自、身自、手自诸词是后附加式复音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