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的“假说主义”的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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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由胡适的“假说主义”的方法论的起源和胡适的“假说主义”的方法论与波普尔假说主义方法的比较研究两部分构成。通过阐述，可以看到他是方法论上的假说主义者。

Abstract： this article by Hu Shi's" hypothesis" methodology and the origin of Hu Shi's" hypothesis " of creed methodology and the Popper hypothesis, method comparison research consists of two parts. Through this paper, you can see he is methodologically hypothesis doctrine.

关键词：胡适 假说主义 归纳主义 波普尔

Key words： Hu Shi hypothesis, inductionism Popper

综观胡适一生的学术活动，他用力最深且影响最大的是所谓的“科学方法”。胡适将他的科学方法概括为十个字，即：“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从这个口号和胡适对科学方法的阐述中，可以看出他是方法论上的假说主义者。可见，他的“实用主义”的方法论，是一种假说主义的方法论。

一、胡适的“假说主义”方法论的起源――对归纳主义的批判

胡适的假说主义是从批判归纳主义开始的。首先，我们必须清楚假说主义和归纳主义在科学方法上的分水岭的问题。归纳主义认为，科学发现只能通过对经验事实的概括，经由归纳程序得到。这种方法所重视的是经验事实，从而把演绎法看得太轻，以为归纳法是科学方法的全部。而假说主义认为，建立科学假说没有固定的逻辑通道，科学发现既不能通过演绎法获得，也无法借助归纳程序达到，科学发现只能通过非逻辑的过程取得。就像胡适所说：“应该知道这一步，在临时思想的时候是不可强求的；是自然涌上来，如潮水一样，压制不住的；它若不来时，随你怎样搔头抓耳，挖尽心血，都不中用。”①

其次，胡适站在假说主义者的立场反对“归纳机器”。归纳主义认为：科学理论是建立在观察材料基础上的概括，要得到正确的结论，必须收集大量正确材料，而材料一旦具备，会自动产生真实的结论。在胡适看来，假说是发挥主体在认识能动性的有效手段，要想应用归纳法，一定要进行假设，否则，即使占有大量材料，也得不到创造性的结论。就像胡适所说，“弥儿和培根都把演绎法看得太轻了，以为只有归纳法是科学方法。近来的科学家和哲学家渐渐的懂得假设和验证都是科学方法所不可缺少的主要分子。渐渐的明白科学方法不单是归纳法，是演绎和归纳互相为用的，忽而归纳，忽而演绎，忽而又归纳；时而由个体事物到全称的通则，时而由全称的假设到个体的事物，都是不可少的。”②

胡适对归纳思维过程的反思的论述表明，他并没有简单的对归纳主义的方法加以全盘否定，而是把归纳法纳入假说之中。

再次，关于建立假说要不要收集大量材料的问题，胡适所持的意见与归纳主义是完全相反的。胡适认为，建立假说并不需要大量实例，有时只需要一两个实例就可以引出假说。他所强调的是，假说不一定要等材料收集完整后才能提出，进而提倡有时只要一两个实例就可以建立假说。正像胡适所说：“以我自己的经验看起来，这种方法实行的时候，绝不能等到把这些同类的例都收集齐了，然后下一个大断案。当我们寻得几条少数同类的例时，我们心里已起了一种假设的通则，若再遇着同类的例，便把已有的假设去解释他们，看它能否把所有的同类的例都解释的满意。这就是演绎的方法了。演绎的结果，若能充分满意，那个假设的通则便成了一条已证实的定理。这样的办法，有几个（有时只须一两个）同类的例引起一个假设，再求一些同类的例去证明那个假设是否真能成立。这是科学家常用的方法。”③

二、胡适的“假说主义”方法论――与波普尔假说主义方法的比较研究

波普尔在《研究的逻辑》一书中，曾提出了这样的口号“大胆假设，严格反驳”。与胡适提出的“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口号对比，我们发现：这两个口号前半句完全相同，后半句则截然相反。可见，二人在证明自己的假设方面，所采取的是完全相反的两条路径。胡适的方法重在寻找证据，证明假说；波普尔的方法则是寻找证据，假说，即否证（证伪）法。波普尔认为：任何一种科学理论都不过是某种猜想或假设，其中必然潜藏着错误，即使它能够暂时逃脱实验的检验，但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从而遭到实验的反驳或“证伪”。在波普尔看来，科学知识不是来自经验的归纳，而是依靠人的批判理性，通过不断地创造假说和排除错误而持续增长。波普尔的方法在坚持假说的时候不够大胆，容易把一个在本质上有前途的假说抛弃。而他的否证法的缺点恰恰就是胡适的方法论口号的优点，胡适的口号有利于坚持假说，不轻易的抛弃它。但这并不是就说明胡适的方法没有缺点，它同样带来另一个严重的问题：科学家是人，而人性中不仅有纯洁的理性，有追求真理、放弃错误的无私和勇敢，同时也有满足种种欲望的渴求，有莫名的偏爱和固执。W.I.B.贝弗里奇说：“研究人员抱住自己有破绽的假说不放，无视相反的佐证，并不是很罕见的事；甚至故意隐匿矛盾的结果，也不是绝对没有的事”。④

胡适本人意识到了这种方法所带来的缺陷，因此，他提倡在提出假说和证明假说之间，应有一个特殊的环节――对假说进行比较批评的批判环节。这就要求，要想建立这样一个环节，就必须对同一个问题提出足够数量的假说。从而在这众多的假说中挑选出一个最好的假说，再进行下一步的详细研究。胡适把这些方法用到大量的科学研究中去，并对运用这些方法的思维过程和实践经验进行反思，从而把它们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依本人所见，胡适是在波普尔、库恩等现代假说主义者出现以前，假说主义的杰出代表。

注释：

①胡适：《胡适文存》（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第461页

②胡适：《胡适文存》（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第540页

③胡适：《胡适文存》（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第564页

④W.I.B.贝弗里奇：《科学研究的艺术》，科学出版社，第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