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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之形 大音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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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创想家的自由独白

卡拉夫击响铜锣,紫禁城赫然出现。鸟巢版《图兰朵》的第一幕上,万锣齐鸣。

这一响,拉开了奥运开幕式之后又一场盛宴的序幕,无论是总导演张艺谋,还是出品人叶迅、执行导演陈维亚,以及灯光师、多媒体设计师沙晓岚,杨庆生,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与个人经历中,缔造出了深刻的兄弟般友情,也创造出无与伦比的艺术巅峰。

从1997到2009年,《图兰朵》的起点是意大利,途径中国太庙、韩国、德国……这一站回到中国北京鸟巢。

大型歌剧《图兰朵》,集结的不是一群艺术家的技艺,而是他们征服艺术世界的一个历程,千万不要错过一个与创作团队一起制造梦想的机会。

卡拉夫王子一眼就被图兰朵迷住了,对这位冰冷的公主产生爱慕之情,他希望接受这个死亡谜语的挑战,冲动地走到铜锣旁,击锣三次,在辉煌的紫禁城背景下,铜锣声响彻全场,官员肃立,锣声在偌大的中国皇宫传递,角落里的每一位大臣、女官、嫔妃、侍从都听见了――又有人来挑战了,这会是谁呢?配合音响与灯光的特殊效果,呈现在眼前的已经不是当初太庙的真实造景,而是一个虚拟的,气势恢宏的多媒体背景,这里不再受到环境的局限,想象力自由翱翔。

两域战场上,金戈铁马,捉对厮杀,这里是老国王铁穆尔曾经的荣誉之地,紫禁城变成了沙漠,铜锣声转化为冷兵器切磋的铮铮悲鸣,铁穆尔回忆起矫勇善战的当年神威,回忆起误以为儿子卡拉夫战死沙场的痛不欲生,也回忆起发现柳儿的绵绵暖意。场景的转换在此一点不显得突兀,在背景的烘托下,伴随老国王技艺高超的唱腔,不仅读懂了铁穆尔,甚至柳儿的身世,都在此埋下了伏笔,多媒体的自由表达取代传统舞美的僵硬,营造出前所未有的宏伟西域景象。

波斯王子没有猜出谜语,他即将倒在冰冷的刑台上,西方残忍无情的侩子手,在东方美学的妙手修正下,成为。名年轻有为、武功高强的少年,他面对波斯王子,心有怜悯却不得不执行命令。少年挥出朵朵剑花,背景上出现中国书法线条,真实的刚与虚拟的柔相辅相成,当书法比划逐渐变得锋利,预示着波斯王子终于在图兰朵公主的冷酷游戏中失去宝贵生命。

在皇宫的亭子里,三位大臣平、庞、彭等着结果,一边想,或许那不知名的王子能够获胜,我们得为他举行婚礼,又想到,唉,如此困难的谜语,我们是否也像以前一样,为他准备一场葬礼,出于一时的沮丧,三位大臣回想起图兰朵出生前的快乐时光,那时中国还没有由于这冷酷的公主无数死刑令而遭难,他们宁愿过一种远离宫廷而安宁愉快的生活。平、庞、彭回想起了自己的故土,那令人向往的江南水乡,远山、河流、牧童与村庄,湖边柳树低垂,黄莺欢唱。没有哪一种传统舞台效果,能在短时间内变换如此多的元素,营造如此清新隽永的视觉享受,这些江南的美丽小景,与之前紫禁城的深幽相比,显得那么活泼、轻松,让人不由得沉浸在平、庞、彭的思绪里,一起飞到遥远的南方和快乐的过往。

美丽的图兰朵公主,她站在皇宫露台上,冷漠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她的背后升起一朵牡丹一一黑色的牡丹,这象征着她那颗因压抑而冷酷的心。而真正能代表图兰朵形象的是一条鱼,游弋在冰冷深宫中的鱼。她的唱腔冰冷中带着脆弱,仇恨中带着幽怨。她内心的紫禁城是一座用寒冰铸成的深宫大院,限制了一位美貌少女的自由,她怎么努力,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逃离。她也向往鲜花盛开的山坡,想去阳光下嬉戏,想无所顾忌地玩闹,只是深宫的清规戒律,加上世代积累的仇恨怨念,将她异化成了心灵扭曲的暴君。垂落在演员前方的透明幕布,加上异常美丽的冰晶宫殿的投影,仿佛图兰朵公主真的置身于一座冰宫中,前所未有的先进技术,让人领略前所未有的震撼。

卡拉夫王子解开了所有谜底,他也出了一个谜题让公主猜测――猜测王子的真实姓名,否则她也将遭受刑罚。王子在皇宫的花园里等待,今夜无人入眠,万家灯火,在这段耳熟能详的唱段中,卡拉夫王子身后出现了无数个灯笼,每一个灯笼上呈现出不同的姓氏,北京城的人们都翘首以待,等侯在破晓前知道这位陌生王子的名字。中秋之夜,天上的明月与千万只红灯笼相映,用最新威亚吊灯技术呈现的垂直光柱投映在卡拉夫身上,形成虚拟明月的效果,令人迷醉。

柳儿是唯一可能说出王子名字的人,而她就是死也决不透露心爱人的名字,终于拔过公主的发簪自尽。柳儿是善良的化身,她的形象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入紫禁深宫,蝴蝶所到之处,黑暗化为光明,冷酷化为温暖,荒芜化为青翠,最终融化了冰宫,鱼儿得以释放,图兰朵的心被深深打动了,她流着眼泪宣称自己被打败了,卡拉夫搂住图兰朵公主,以一吻令仇恨化为乌有。图兰朵告诉她的父亲:“我知道这个陌生人叫什么了,他的名字就是‘爱情’!”

宏伟的场面,壮阔的特效,大象有形,大音有声,这是鸟巢时隔一年多之后的又一场饕餮大餐,多媒体、灯光、舞美、服装的极致运用,是一场彻底对传统歌剧的创新。

“我们追求的是一种超越,而不是重复。不会把以前的东西简单地装进鸟巢里,一定是一个全新的版本。”

张艺谋透露,曾经一个希腊歌剧院有意请他导演部普契尼的关于日本的歌剧《蝴蝶夫人》,要2000年时在奥林匹亚山上演出,张艺谋说:“除非你们把故事情节改成中国的唐代,否则日本的故事我导不了。”

彼时张艺谋的《图兰朵》已经在多国演出,就是太庙那版。

太庙版《图兰朵》于1997年6月5日在佛罗伦萨节日歌剧院首演时,意大利观众曾经为之疯狂,《意大利时报》评论称:“一般认为,当电影导演来导演歌剧时,总是沉闷刻板,常常将歌剧歪曲成可笑的闹剧,但这次是个例外。非凡的中国导演张艺谋,将《图兰朵》导演得充满迷人色彩和诗意,这真是一个伟大的盛典。意大利的歌剧观众,第一次不仅仅是听,而且看。”张艺谋带出国门的,是一个经过改良并被原创民族接受的中国故事,这次他带回鸟巢的又是什么呢?

“看”歌剧的鸟巢式叙事

太庙版的《图兰朵》里,张艺谋去掉了国外版本中的青灰色调,用大块极致的颜色表现烂辉煌、雍容华丽的宏伟场面,到后来的《印象刘三姐》、《西湖印象》,无不将视觉和音效完美集合。这些改动,部分原因是出于对中国观众审美要求的试探与迎合。

在运用了各种不同的融合、跨界手段后,到了鸟巢版《图兰朵》,创新发生了质变。

“我们要做的是一个跟过去完全不同的《图兰朵》,还是会有很多挑战在里面的。当然,我们追求的是一种超越,而不是重复,不会把以前的东西简单地装进鸟巢里,一定是一个全新的版本。”张艺谋这样描述即将在国庆期间上演的《图兰朵》。

“西洋歌剧实际上已有四百年的历史了,有很多歌剧就是在广场,在露天演的,这都有先例。”张艺谋认为,歌剧的历史和传统,实际比京剧要长――徽班进京才二百年――那么这种演出形式,历史上经历了更多元的演进与变化。“歌剧并不拘泥于某一种表现形式和样式,包括请不同的导演来导,请电影导演来导,在不同的场所进行,在大型的广场上,万人以上,都有过。大型的露天歌剧,票卖得比较便宜,照顾大量的观众,这都是常见的。当然也有高雅的,在美国大都会。它这一行分得很清楚。在体育场演歌剧,主要是看,看你的场面、你的舞美,看你对声、光、电等高科技手段的运用。当然,听也很重要,否则你请人家指挥、乐队、歌唱家来做什么?观众是要听他们的演奏和演唱的。所以,听的问题,包括音响、音效方面,我们都有解决的方案和手段。”

“不同”都是“导演不同”

“当然,不同版本的歌剧,原则上都是看导演的创意,因为歌就是这样的,剧就是这样的,这是经典,演了十年、上百年了,都是不同的版本,不同的包装,不同的表达,所谓不同的版本都是看不同的表达方式。”关于表达方式,这给了导演最大的自由度,同时也是最大的创新关卡。

“剧是一样的,音乐是一样的,耳熟能洋的,这是不会改的,因为经典是不可以改的。那么,无非就是有时候不同的指挥,不同的乐队,不同的演员,有些不同的处理,但也大同小异,你不可以颠覆,不同的指挥弄出来的完全不一样,那不可以,它是一个重复表演的版本,这就很像中国的京剧一样,很多东西如唱段,它是延续的,不可以更改的,但是不同的表演艺术家,不同的唱家,会有不同处理,不同的风格。在舞台美术和表现形式这一块,不同的导演有完全不同的处理。”

张艺谋重视的“看”,现在已经浮出水而,即用多媒体技术给《图兰朵》穿上全新的外衣,张艺谋从年初就开始与自己的团队开会,主要谈的方案即用影像做一个主要表达手段,落到现实条件上,包括舞台空间结构的构成、舞台背景的形态适不适合影像的投放,同时因为舞美设计会考虑到整体表演的调子,使用场面的调度问题,它是不是可行,同时也要考虑到将来演员的照明是不是对后面的影像造成影响,反到背景上去会不会产生影响。这些都是张艺谋必须与各个部门开联席创作会一块解决的问题,基本上“解决的不错”。

演出市场若想走得好,出品人很关键,像CEO运营公司一样去做。想让文艺产品走向世界,就得像运营跨国公司一样。豪思国际即将带来引爆点,文化演出正式进入出品人时代。

在纽约时代广场,闻名于世的百老汇近在咫尺,金融危机之前,这里常常有近四十个戏剧在同时演出,仍然会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虽然经济不景气降低了百老汇的温度,与此相比,具有相同性质的英国伦敦西区和日本四季剧团,仍然达不到如此盛况和规模。为什么百老汇的商业演出能如此热闹非凡,经久不衰?

“国外的成功是因为他们有制作人制,制作人又叫出品人,去找钱、做营销、搭团队,想办法把产品卖出去,作品里也会有一个总导演,但只负责艺术创作。就好像一个厂子里,出品人就是厂长,总导演就是总工程师。”豪思国际总裁叶迅介绍说。

“中国的现状是在文化演出行业里,大部分活动,晚会什么的都是总导演说了算,出品人是没地位的,最后沦为制片人,属于后勤,落实吃喝拉撒睡,出品人应该是要把握大方向的。”叶迅指出,在西方文化创意产业能够持续发展,而且发展得非常好,跟他们的制作人制是有很大关系的。有了制作人之后,投资人的声音,政府强加的意识都不用管,这些都由出品人协调关系,出品人又使得投资上的资金链不会断裂,营销上又有整体的营销方案。

即将于国庆期间上演的歌剧《图兰朵》,正是在制度上正式采用了出品人制,豪思国际即将带来引爆点,文化演出正式进入出品人时代。

旧酒换新瓶,别有滋味

中国的很多艺术家之前参与的项目都是官方的,根本不用考虑钱,他们在这种环境下习惯了,今天突然有了新制度,在艺术创意的同时,还得有个边界条件,不能超预算,马上就会觉得不舒服。这是叶迅带领《图兰朵》团队遇到的困难,除了用合同约束之外,出品人必须善于沟通,让艺术家理解并适应。

“确立制作人制一开始,团队中的不适应肯定是有的,创作团队除了艺谋还有其他人,有些人觉得艺术就应该艺术家说了算,你就得给我们找钱去,我们不能改方案。面对这种情况,不能打击艺术家的积极性,因为他们的创意很好。一个出品人除了有眼光找到艺术家,还要尊重艺术家的想法,跟他们的关系不能像老板和打工的,给钱就得干活,要在尊重的前提下告诉他们超预算了,不行的。”

“团队里还有投资方,有政府监管方,他们也不适应,心想既然这个事儿我们介入了,就把导演们都召集起来,开个会,讲讲精神。这不又坏了么?投资方也是,如果动不动就想找艺谋‘聊个天’,项目肯定就不单纯了。你怎么能够说服他们?还是要靠合同和沟通,合同上写明白了作为投资方,享受的权利是什么,负担的责任、义务是什么。”

引进出品人制之后,在《图兰朵》的第一创意的阶段,又碰到一个很大的难题,张艺谋提出一个特别高的要求――他不做太庙版的了,要做一个全新的鸟巢版,不论是创意团队还是投资方,顿时产生疑虑。从投资方来说,太庙版做了10年了,在哪儿都成功,做这个大家都有信心,可是半年这么短的时间要做一个全新的,能成功吗?失败怎么办?

“艺谋有创作的激情,我要尊重他的想法,我也有市场的感觉,太庙版10年前做没问题,但是在做完奥运之后,观众的欣赏水平变了,我敏感地感觉到新版的市场潜力肯定比老版的要大,这就是困难,我跟艺谋都想做新版的,怎么样能说服底下的人?”

最终叶迅成功让新版《图兰朵》项目开始实施执行,在国庆期间,一场完全不同于太庙版的演出大餐正等着上桌。

14年经验,冰山渐露

豪思国际投资一亿,引进出品人制做《图兰朵》的时候,很多人都怀疑。“其实这是对我的不了解。”叶迅说,“所谓大型演出,往细看,第一是制度,第二是营销。这些我本人和豪思有14年经验。我们在做event活动的时候,集合世界上优秀的艺术家,做了很多演出,只不过这些演出不是面向观众的,而是面对一些特定的人,比如博鳌亚洲的论坛、微软的大会、丰田的经销商会,面对的是这特定的两千或三千人。我做这些演出的制度就是出品人制,我会根据每一个演出的性质找一个总导演来与我合作。”

作为引爆演出市场的鸟巢版《图兰朵》,与以往人型演出有三个不同的方面:

一、前期运作时,导演的创作队伍不受干扰。投资人、政府、媒体都想介入,都被出品人叶迅挡在外面,给了张艺谋团队完全自由创意的空间。“这其实是挺宝贵的,要不然的话,十一大庆,《图兰朵》想怎么做,声音可就多了,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思路,最后又会变成奥运会开幕式,变成了政府导向的东西。操作上是完全商业化的,艺术上完全是张艺谋团队自己的想法。”

二、营销上张艺谋也给了豪思国际极大的自由度,应该什么时候去宣传?宣传的点是什么样?频率怎么样?谁应该出来?谁不应该出来?出来的人应该从哪个方面去讲?完全配合出品公司在做,没有喧宾夺主。

三、出品人一方面要充分尊重张艺谋的艺术创作,又要能够控制成本,成本超了意味善投资人的收益就没有保障了。如果投资人投了《图兰朵》赚不到钱,以后怎么还会投呢?以后想做产业布局、产业链都是空谈了。这次张艺谋的鸟巢版《图兰朵》有一个很大的创新,大量引进影像,产生了二度创作,影像参与到了《图兰朵》的演出当中,更好地诠释男女主角的性格、背景。按照张艺谋的想法,两个多小时的演出要有影像配合,豪思国际找了全球最好的影像公司报价,从始至终都要做的话,3000万元人民币,而预算只有800万元人民币。“我得尊重艺谋艺术上的需求,但他得在这800万里做事儿啊,不能超啊,我就去跟他商量,怎么解决。艺谋说两点不能减,一是艺术的水准,不能说以前找最好的,现在找一个不好的;第二是质量不能减。我心想这两个不能减的话,能不能不做两个多小时?控制在一个小时,他最后说,行吧。”

新一轮爆点,近在咫尺

演出市场的开放和电影很像,以前是国家管,到2001年的时候,中国整个电影市场的产值才两个多亿,等市场开放以后,民营的电影公司,像新画面、华谊也可以做了,他们首先改的是制度,改成了出品人制,他们和导演变成合作、聘用关系。“以前电影厂等国家投资能有多少钱?一千万叫大片了,几百万已经不得了。市场里的投资,少则几千万,多则几个亿,看市场回报也一样,片子拍得越来越好看,电影产值逼近50个亿。电影集团老总韩三平说,10年之后电影产业将达到300个亿,今天电影市场全都是出品人制。演出市场也一样,现在北京一年文化演出的市场也就3个多亿,和2002年的电影市场很像,5年之后,如果走得好的话,至少突破10个亿,到20个亿都是有可能的。”叶迅说,如果《图兰朵》做成功了,单这个项目的收入就一个多亿,占了半壁江山。

“我是很看好的,5年之内会有大变化,10年之内中国的演出市场不仅能在国内做得红火,一定能走向国际。豪思国际和《图兰朵》可以说是文化创意产业新的引爆点,就像2002年张伟平的《英雄》一样,中国电影走向大片时代,我希望《图兰朵》也能是一个引爆点,文化演出进入出品人时代。”

杨庆生是鸟巢版《图兰朵》背后的魔术师,他用无穷的想象力,构造了一个美轮美奂的舞台。

开幕式上的多媒体画卷,已经为杨庆生拿下满分,张艺谋希望在鸟巢版《图兰朵》中将多媒体特效部分发挥到极致,又给了杨庆生一个作业。现在,他是《图兰朵》背后的魔术师,是最大亮点,是创新中的创新。他信心十足。

国色天香,鸟巢绽放

电影影像的表达是独立的表达,因为所有的元素,比如说演员的表演、场景、剧作结构。剪辑、音乐都会融会在同一个影像里,它是比较单一的艺术。而多媒体的表达,用杨庆生的话说,影像的存在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它必须和舞美,和灯光、音乐,和演员的表演这些真实的材料结合,因为影像不真实,是光影构成的,那么要将其和其他元素咬合在一起。“说俗了就是要发生关系,你没有这个关系就没有价值了。过去的传统舞美,比如说我们搭建一个故宫的环境、场地,太和殿啊、阶梯啊、配殿啊、廊子啊、亭子搭出来,它们只是交代一个环境,这个故事的地点、场景,辅以色彩和灯光,有一个气氛,而影像的表达呢?它不单可以交代这些东西,它可以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所以这次,有些影像跳出了这些场景,直接跳到了旷野上去,在描写柳儿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她的内心情感。完全不一样,但是又不同于电影,它必须和柳儿的演员表演、演唱配合起来,又不能抢演员的戏,歌剧还是得听唱段,这个火候要把握得特别好,既帮助了唱段,自己又相应存在,同时还要跟其他元素协调的配合在一起。”

在对外公开的第一张《图兰朵》概念设计图中,背景为森严宫殿星罗密布,而几朵莲花在一片静霭甚至略显忧郁死寂的城市之中,含香盛放。

据绍,“荷花待香寻情苦”的景致,将是剧中情感戏份的一段展现,虽然没有人物显露画面,虽然该图背景为剧情中一段转折戏的铺陈,但是,将通过先进的试听技术,赋予现场呈现更多的感彩,力求完美表达人物内心世界中更为细腻的情感。另一张关于牡丹的概念设计图,则隐隐透露出膨胀与欲望虽然可以将美丽放大,但最终也会失去本有的精致,而这也与当下职场人有着某种关联,让公众思考,如何在保持平和的心态下,维持属于自己的靓丽。可以预知的是,现场将呈现令人期待的一幕――“国色天香,鸟巢绽放”。

两幅概念设计图分别为荷花与牡丹,但是对于《图兰朵》中众人皆知的茉莉,却毫无体现。是鸟巢版《图兰朵》舍弃茉莉花元素,还是将茉莉花的现场呈现,作为最重要的核心机密而不对外公布?需要去现场观看才能获知答案。

杨庆生8月27日刚从英国回来,在英国待了21天,看爱丁堡艺术节去了,这一次他发现,很多戏剧都用了新媒体、多媒体的表达,而戏剧语言则完全不是经典的戏剧语言,很多演员完全是非职业演员,只要和影像配合,他的一个动作和状态就可以表达一个情节。而影像的表现形式,可以是投影的,也可以是大等离子电视。

“影像跟人的配合就像我们搭积木似的,影像的积木和演员的积木完全咬合在一起,撤掉任何一块这积木肯定马上就塌下来,就是说每个元素的存在都有自己的价值,抽掉一个都不行。多媒体影像将来一定是一个发展趋势,当然我希望也不要是一窝蜂,但是首先要有一个观念,就是影像在里边的价值是什么?你要表达什么?跟其他元素怎么配合,怎么把它们衔接在一起?在叙事上、在关键表达上必须有联系,不是说脱离的,不能说有影像就是多媒体。”

九万人的体育场怎么控制?

奥运会开幕式之衣,杨庆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几乎什么别的事都没有干,天天就看多媒体的相关资料,看当代艺术,看实验影像,看现场表演,看演唱会,还有一些先锋戏剧与影像的组合,“其实我不是想看它的手段而是看观念、它的思想是什么,它为什么这么弄,逐渐捋出一条思路来,我们也可以这么做。”

当开幕式在全世界观众眼里圆满落下帷幕时,一旁的杨庆生在高兴之余,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因为大型现场演出,又是露天的,它很多因素都要考虑进去,比如天气、气温、空气湿度。在现代生活部分,有一个打太极拳的场景,“我们在全场立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纱幕,上边打影像,前边有九个太极高手互动,8月8号那天晚上因为空气中的水分子密度太高了,我们拿投影机通过空气打到纱屏上去,空气中水分子阻光率特别的强,所以纱屏的亮度比我们排练的时候亮度低得多,其实我们也考虑到了,但是真的运气不好,8月8号空气湿度特别大。我有很多彩排的时候的照片,那一段太漂亮了,空气中出现大自然的影像,有水啊、植物啊、气体啊,它跟太极的观念融汇在一起,但是后来看着模模糊糊的,这个在当天我们真是谁也控制不了。室内比如体育馆里演出可以控制,不让外边的空气进来,不让水分子进来,而九万人体育场怎么控制?挺遗憾的。”

所有的宫殿都是冰做的

还好,有鸟巢版《图兰朵》,杨庆生可以继续运用多媒体技术,弥补奥运带来的遗憾。

这次的影像投影长达两个多小时,在制作时间上非常紧,杨庆生刚从上海回来,就连夜去看的影像制作,在距离演出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影像制作完成了85%,那15%按正常计划我们是可以完成的,但是精益求精的创作团队还要在细节上作调整。

毕竟,像这么大规模的广场歌剧演出,用这么大规模的影像,全世界也是第一次。技术上从现场演出来讲,投影技术、视听技术的应用,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基本现在做的小样跟起初的设计是吻合的,但在制作过程中杨庆生发现,有些创意和设计是可以更改的。比如说对图兰朵这个人物的描写,过去图兰朵唱自己内心的情境的时候是通过唱来表达,通过演员的表演、肢体、情绪,而这次使用影像,则成功把人物的内心表达出来了。“图兰朵是一个特别畸形的人,她内心很纠结,在影像表达上我们有一个设计特别有意思――她是一条鱼,所有的宫殿是冰做的,它怎么也游不出去,描述了一个困在深宫里内心变态的公主。那种冰晶玉洁的宫殿,但是让人看着很压抑,而这条鱼无论如何都离开不了,过去在传统的舞美上是表达不出来的。包括对柳儿的描写,柳儿是被老国王从西域带来京城的,柳儿是内心非常善良的一个女孩子,我们对她的描写可能有些人看了会非常感动――一个旷野、一个戈壁,有一个孤独的彩色蝴蝶,在戈壁上连一丁点绿色都没有,蝴蝶迎着风在飞,我觉得特别感人,把一个人物内心的意境通过影像把它表达出来了,因为影像可以做到,可以引起情绪的共鸣,传统的艺术是做不到的。”

前面案头的工作,杨庆生和工作人员花了两个半月到三个月,不算长,等实际操作时,困难来了。真正的整体影像空间比电影银幕还高,整个影像投出来的物理尺寸实际上宽60多米高18米这么,分辨率的要求就比电影高很多,杨庆生算了算,要两倍于电影。“但是我们也做完了。”杨庆生说。他使用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投影仪器,就是奥运会开幕式时用的那些,可以做高清、高分辨率的投放,最高可以达到2048×1080。

投影仪解决了问题之后,鸟巢版《图兰朵》还有另一项令人叫绝的看点一层塑料播磨装置,是一种透明的介质,就像一个塑料布一样,上面可以反射影像,演员就站在透明幕布后边,当不打影像时像一块玻璃或是一张透明纸,但是打上影像之后,一切都变了,所有影像都在空中,包裹住演员身边的空间,让演员仿佛在一个立体的空间中行动,这又是一项新技术。

奥运之于从未接触过多媒体的杨庆生来说是一个梦,《图兰朵》是又一个梦,一个新的,美轮美奂的,极致的梦。

恰值中秋时节。中秋的月光每年可见,这次鸟巢的却是观众们从未经历过的中秋景观。

这个将“光是空间的生命”奉为信条的灯光总设计师,与张艺谋导演合作《图兰朵》太庙版多年,这次鸟巢版则是一种新的尝试,也是进行自我挑战和突破的机会,奥运开幕式共同合作过后,《图兰朵》的彻底创新令沙晓岚也兴奋起来。每当灯光精确照射在演员身上,当图兰朵公主在冰宫中漫步,当柳儿化身为温柔的彩蝶,当指挥席柔和地亮起来,这都要归功于沙晓岚在鸟巢版《图兰朵》中创新使用的空中威亚吊灯技术。

中国灯光设计领域最好的团队

这次鸟巢版《图兰朵》中有一项技术,即使经验丰富的沙晓岚都是第一次使用――空中威亚打灯。打下来的光会像一束月光打到舞台上,恰值中秋时节。中秋的月光每年可见,这次鸟巢的却是观众们从未经历过的中秋景观。

“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沙晓岚笑着说,“我们在国外演出,都有一个顶头,是块大面积的地方,灯都能架上去,从高处吊下来,而这次的舞台是搭在鸟巢偏小的一边,房顶完全在舞台后面,造成顶棚的灯打开,全在舞台后面,照不到前面的人。”场地的局限反而激发出了新技术的使用,沙晓岚想到,可以让灯光“吊威亚”。“我们把灯光吊在空中,用威亚吊一个圈,吊在下面,然后把灯照在这个上面。”歌剧对灯光的精确度要求极高,沙晓岚要求很多灯光必须直上直下打,角度就变得很讲究。如果所有光源都是来自四周,舞台立刻就变得平平无奇,沙晓岚希望局部的灯光的位置必须非常精确,因为这一次用了大量的投影,对光区要求非常局部。不管是图兰朵还是卡拉夫,他们的表演区就控制一个特定的范围之内,不干扰其他的光源,如果投影的光被挡住了,那会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幸亏奥运会留下的威亚技术都还没有拆。”沙晓岚又笑了。

能够熟练使用威亚技术,加上投影和其他灯光配合,沙晓岚说,中国在灯光技术上的硬件水平已经到了世界最先进的大国水平:“比如北京这个城市灯光设计,绝对在全世界前三的排名。早五年、六年前我们到国外看,觉得人家用的这个灯真好,那个灯真棒,现在去看――怎么还用这个破灯,就这种感觉,我们的硬件一点也不差的。”

对人才的培养,就需要不断的大型演出来锻炼,在奥运会时,沙晓岚的灯光组有两三百人,到《图兰朵》时的80人团队已经非常熟练。“装台来讲已经相当于很成熟的流水线,实际上我们会按照工作把图纸交代给他们,他们会拿着图纸去做,很清楚。各个组都有领头,形成了这套管理体系。我们在奥运会合作的时候,国外也有一些多媒体、编程师来找我们,在难度特别大的情况下,最早有两拨国外编程师看了以后,觉得做不下来就退出了。奥运会之后,沙晓岚已经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团队――中国灯光设计领域最好的团队。

将观众带入造梦王国

沙晓岚坦言,鸟巢版《图兰朵》就很像是奥运开幕式的一场延续:“就是奥运会还没有尽兴的感觉”,要把做奥运会时的种种遗珠之憾在这次的《图兰朵》中尽情展现。对于张艺谋而言,在自己家门口再照搬紫禁城――估计大家都太熟悉了,没有新鲜感,也没有必要。张艺谋想出新,于是运用多媒体投影,舞台反而做的很简洁,就是几块像剪影式的太庙,没有细节,一个剪影的银灰大板放在那儿,为了投影的作用。

不能把太庙搬进鸟巢,就要依靠沙晓岚的精湛技术,从外形看不出来的两个长方形大板子,合在一块后一推,太庙的形就出乘了,但是一个剪影式。通过多媒体在板下面的放映,别说是紫禁城,西域战场、江南水乡,甚至现实场景无法搭建的魔幻景观,都能存上面呈现。当多媒体总设计师杨庆生像变魔术一般把灯光和两块单调的白板变成了辉煌的背景,沙晓岚则用高新的灯光技术,为整场观众营造出了不断变换的氛围,将观众带入一个造梦的王国。

这次鸟巢使用的多媒体技术比奥运会时使用的还要多,对灯光又有了新的要求,环境光不能太亮,要尽量暗――这点在奥运会时还没能完全达到,因为上千人的表演队伍,要在照明上有基本照顾,这就使现场的舞台效果降低了。“张艺谋总感觉到奥运会多媒体用的不够,虽然规模是世界上最大的,还是不尽兴,他要找一个更适合他表现的点。歌曲《图兰朵》非常的艺术,再加上大部分场而就那么几个人,特别适合投影的表现。”这个想法令沙晓岚也觉得“比较大胆”,只要投影一变,所有的东西都得跟着它变,包括灯光,原来太庙版的《图兰朵》是非常豪华艳丽的,使用投影之后它在颜色上而要做一些调整。

索性推到极致

从太庙那一版开始,张艺谋就觉得欧洲的文化跟中国不一样,欣赏习惯都不一样。欧洲那个做《图兰朵》的时候,从服装到布景基本上是一个灰调的,比较讲究意境,体现它的素描感,在色彩上面以自光、蓝光为主,就是比较单纯。“在太庙台作的时候,艺谋总感觉到视觉冲击力不够,包括中国观众习惯欣赏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演出,因为艺谋从小受的教育,包括东方的欣赏习惯,因此他喜欢色彩比较饱和,必须明亮的东西,形成了这个思维定式,这个不能说准好谁坏,就是文化背景不一样。”沙晓岚记得,在太庙时,张艺谋就跟当时意大利的灯光师磨合不了,服装那么华丽,而欧洲灯光师使用的光让台下观众看不出来,总是让灯光师提亮。沙晓岚去了以后,完全能对的上位,东方美学让沙晓岚充分理解了张艺谋所要表现的张力,该静下来时静下来,该有意境的时候颜色用的比较柔一点,皇朝上殿的时候,皇宫非常辉煌的气氛要让它出来,“艺谋就非常强调这一点。”

张艺谋始终对国外灯光师不满意的,就是辉煌不起来。沙晓岚让这种“辉煌”既讲究了亮度,又讲究了明度,还讲究色彩饱和度。“这个我非常理解,包括在用色上面,中国人讲究色彩饱和度要大一点,讲究大面积颜色的,包括艺谋电影中也是非常强调的,他经常说‘这个效果很好,那么我们索性把它再推到极致’。比如红颜色,通常不像演出的一点红,一个局部红,他狠狠地就是让两层楼整个都红了,这么一个用色习惯。”沙晓岚使《图兰朵》在整个灯光色调上明亮起来,也成为了张艺谋做演出时的“御用”灯光总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