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桑杏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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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杏汤是治疗感受温燥之邪，伤耗肺津之病的代表方剂，源自清代吴瑭（鞠通）之《温病条辨》一书。原方说：“秋感燥气，右脉数大，伤手太阴气分者，桑杏汤主之。”

燥气在秋季当令，故称秋燥。人若正气有亏或起居不慎，即可感受燥邪致病。但燥气有偏寒偏热的不同属性，因而秋燥病也就有温燥与凉燥两种类型。俞根初在《通俗伤寒论》一书中说：“秋深初凉，西风肃杀，感之者多病风燥，此属燥凉，较严冬风寒为轻；若久晴无雨，秋阳以曝，感之者多病温燥，此属燥热，较暮春风温为重。”可见燥气的偏寒偏热，与秋季的气候变化是密切相关的。一般而言，初秋承接着夏热，燥多兼热，故温燥多见；深秋近于冬寒，燥多偏寒，故多属凉燥。

秋燥致病初起邪在肺卫，而见肺卫症候，其中凉燥类似风寒，温燥类似风温。但不论凉燥、温燥，初起除具有表证外，都必兼津液干燥的症状，这是本病的特点。至于阳热之体感受凉燥化热者，其证治即与温燥相同。燥邪犯人，首先犯肺，致使肺燥津伤；若邪入肠腑，多致肠燥便秘或阴伤腑实；燥邪传入下焦，则易伤肝肾之阴而致虚风内动。但若初期治疗及时正确，或患者素体不甚虚弱者，则一般很少发展到如此程度。

在临床以温燥较多见。由于外感温燥，伤及肺津，致使清肃之令不行，临床可见头痛、身热不甚、咽干鼻燥、干咳无痰，或痰少而黏，舌红、苔薄白而干，右脉数大等症状。倘因燥热犯肺，灼伤肺络者，尚可出现咳血症状。上述症状包括上呼吸道感染、急性支气管炎、支气管扩张咯血等疾病。

温燥初起虽有“燥”象，但毕竟以外感表邪为主，故治疗仍应着重驱邪外出，适当注意润燥。桑杏汤便为此而设。该方的药物组成如下：桑叶、象贝母、豆豉、栀皮、梨皮各一钱（3克），杏仁一钱五分（4.5克），沙参二钱（6克），上药以水300毫升，煮取150毫升，一次服，若病情较重者，可再服一剂。方中桑叶辛苦气平，轻宣燥热，以扬外邪；杏仁苦辛温润，内降肺气，润燥止咳，二者共为君药。豆豉辛凉解表，助桑叶轻宣透热；象贝母清热化痰，助杏仁宣肺止咳；沙参甘寒，润肺止咳，养胃生津，共为臣药。栀子皮质轻，清上焦肺热；梨皮润肺清热，化痰止咳，均为佐药。诸药合用，外以轻宣燥热，内以凉润肺金，共奏辛凉甘润之功。何廉臣评说：“此辛凉宣上，甘凉润燥之方也。凡秋燥初起，必在肺卫，症必喉燥而咳，右脉数大。故以桑杏汤清气分之燥也。”

温燥初起病情尚轻浅，故本方药量较轻，吴鞠通说：“轻药不得重用，重用必过病所。”但若燥热而阴伤已甚者，可用清燥救肺汤，以收清燥养阴之功。兹举医案以为参考。

例一：张某，31岁。主诉：入秋以来，燥气凌之，小有寒热。诊查：咳嗽频频，痰中带血。脉象弦细，舌苔中黄边白。辨证：肝阳素盛，木火内炽，上刑于肺，阴液内伤。燥气偏生，邪在肌表。治法：宜辛凉透泄，宗桑杏汤加味。处方：霜桑叶、焦山栀各5克，光杏仁、冬瓜子、大玉竹、旱莲草各12克，黑豆卷、生竹茹各6克，南沙参、象贝母、天花粉各9克，生梨一只。

二诊：寒热已退，咳嗽早晚尤甚。脉弦细，苔薄质红。肝肾阴虚，水不涵木，燥热灼金，血络内伤。当平肝阳，佐以清燥润金。处方：白滁菊6克，甜杏仁、川贝母、大玉竹各9克，天花粉、旱莲草、冬瓜子、清炙枇杷叶（包）各12克，白石英24克，粉丹皮、生白芍各5克，女贞子15克。（摘自《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严二陵案》）

例二：李某，女，23岁，护士。近半月来便秘。大便干燥如羊屎，欲解而不得出。口干鼻燥，烦躁，腹部不适，饮食一般。用灌肠、甘油栓或口服甘露醇，只收一时之效。现妊娠三个月。舌质红，苔薄白，脉缓略细。思今秋气候炎热，久旱无雨，虑为肠燥便秘。妊娠不可峻下，予桑杏汤加减：桑叶、山栀子各6克，杏仁、川贝母各10克，北沙参25克，甘草2克，2剂，水煎服。药使大便通畅，余症消失，随访一年未复发。（江西中医药・1990；（4））

歌诀：

桑杏汤中象贝宜，

沙参豆豉栀梨皮；

干咳鼻燥右脉大，

温燥辛凉甘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