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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剧“本土化”的生存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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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匮乏是中国音乐剧产业发展亟须解决的问题——从编创到演员如何“修炼内功”?如何让观众买票进场?另外,作为“高成本,低产出”的艺术形式,音乐剧也对中国剧场商业运营模式提出了新的要求

今年夏天,著名音乐剧《猫》将再次“闯入”上海大剧院。

被誉为“世界四大音乐剧”之首 (另外三部为《西贡小姐》、《悲惨世界》和《剧院魅影》)和有史以来“演出时间最长”的音乐剧,《猫》曾在世界26个国家上演,来中国也已数次。“猫来了”就是2003年上海大剧院给此剧的中国处女秀打出的宣传语。

时隔9年再次登陆上海大剧院,“猫”们将随之唱起中文。

“联创”移植剧:“三步走的第二步”

上海大剧院在2004年为《剧院魅影》宣传期间,曾提出音乐剧在中国的“三步走”概念:第一步“引进经典剧”;第二步将其“移植”到中国土壤上,制作“经典剧中文版”;第三步“原创”。这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上至军舰航母、汽车飞机,下至手机电脑、家用电器等众多产品的国产化之路:原装进口、拆卸组装、自主研发。提出这一战略,并有了多次“原装进口”成功经验的上海大剧院,率先抬了腿,却没能迈出第二步。

2010年,中国对外文化集团公司、上海东方传媒集团有限公司、韩国CJ集团宣布联合打造“中国百老汇”。三方在《中国音乐剧产业发展战略合作协议》框架下,中韩携手,以亚洲联创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名义“联创”经典音乐剧中文版。首部“试水之作”中文版《妈妈咪呀》上海首轮32场平均上座率约八成,创下2000万票房,后又到北京、广州等城市巡演,并在上海加演,着实在“北上广”火了一把。

此次中文版《猫》作为联创的第二部作品,被看作是《妈妈咪呀》后的乘胜追击。作为“猫”剧第15种语言版本,中文版由已制作了14个语言版本的原班制作团队操刀、中国选角。

对于移植剧,《开心麻花》创始人张晨给予了肯定的态度。在其看来,在大多数中国人还未建立音乐剧概念, 认为“音乐剧=歌剧”或“音乐剧=话剧+唱”甚至于“音乐剧=不好看”的阶段,《妈妈咪呀》这些移植剧至少告诉了观众:“音乐剧不等于不好看”。

本土原创剧:“总得有人先行”

在舶来“洋经典”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中国有一小批人,坚持做着自己的音乐剧。三宝算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我作,因为我喜欢”,这是三宝对自己为何踏入音乐剧领域简短而又坦率的解释。三宝靠着自己古典音乐的功底和流行音乐的创作经验, 先后创作了《新白蛇传》、 《金沙》、 《蝶》、 《三毛流浪记》。从受人之邀到真正作自己想做的东西,从摸索到稍感得心应手, 三宝在这个领域已有15年。在与记者交谈的过程中,三宝笑称是在做“普及”任务。

对百老汇音乐剧三宝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中国大众对音乐剧的了解几乎为零,少数知道的,其概念也多来自于百老汇音乐剧。而百老汇音乐剧以喜剧居多,比如《妈妈咪呀》, 容易灌输给中国观众 ‘音乐剧是载歌载舞的喜剧’的概念。”

三宝表示,音乐剧其实有许多类型和题材,除了大家熟知的喜剧外,也有探讨残酷历史和现实社会问题的严肃题材。在三宝看来,很多百老汇喜剧过于大众、通俗甚至浅薄,相比较而言,自己更为欣赏严肃题材,比如他本人最喜欢的《悲惨世界》。这也是三宝在音乐剧创作中一直坚持的原则:探讨人性,有人文关怀。以张乐平先生同名漫画为创作来源的《三毛流浪记》就是一部探讨贫穷和生存、以孩子的眼睛批判社会现实的音乐剧。“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东西。”

不只三宝,“开心麻花”团队也是原创剧的“先行者”,一部《白日梦》获得了不错的口碑。与三宝音乐人出身投身音乐剧不同,“开心麻花”是靠其话剧作品的成功在音乐剧市场铺出了一条路。创立于2003年的“开心麻花”,在作《白日梦》前,已经成功推出了11部话剧作品,积累了一批“铁杆”观众,在舞台演出市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品牌。坚持原创也是“开心麻花”作音乐剧的原则。创始人张晨表示:做音乐剧其实是一件深思熟虑的事情。他认为,好的音乐剧作品靠的是口碑。由于结合了音乐、舞蹈、戏剧,再加上现场性的魅力,其打动人心的程度要远远高于影视作品。所以,一部音乐剧一旦观众喜欢,自然会去传播。

凭着多年的舞台剧制作和演出经验,“开心麻花”以《白日梦》为契机,与地质礼堂建立了长期战略合作。这种类似于院线的操作模式正是将百老汇、伦敦西区等成熟音乐剧市场的“驻场演出”概念在中国本土的诠释。

市场窄:“作起来太艰难,但放弃更难”

音乐剧是“高成本,低产出”的艺术。这是三宝从商业角度给音乐剧制作的评价。“电影,一旦上映,是赔是赚10天见分晓,从商业角度讲它是一种短期行为;但音乐剧不同,一部剧起码要演三年才能看到成本的回收,这是一种长期行为。”但是在国内,目前能演三年的音乐剧几乎没有,更别说像很多伦敦西区和百老汇剧,能演十年二十年。这里面有演员档期方面的原因、剧院合作模式等商业操作方面的原因,也有受众过窄的原因。

一下子投入音乐剧,话剧作顺手了的“开心麻花”也毫无例外地面临了以上的困境。由于从单纯说台词到靠演唱和舞蹈来表述剧情,创作、排练周期大大加长,对舞台、灯光、音响等各种设备的要求也更高,这就使制作成本要超出话剧一倍甚至两三倍。但是,为了能将老百姓拉入剧院,音乐剧就不可能卖比话剧高的票价。

不过对未来市场的预期,张晨充满希望,在其看来,正是由于处在初级阶段,所以发展空间足够大。 “这就像大家在同一片地方开饭馆,人家是做西餐的,我们是做老北京炸酱面的。虽然理论上是竞争关系,但是不要紧,只要大家养成来这片地吃饭的习惯,这事就好办了。”“开心麻花”计划一年推出一部原创音乐剧,并计划把作品送到国外去。

如果说三宝、张晨等原创音乐剧先行者们还能依靠创作或市场经验,在狭窄的中国音乐剧市场上,从“洋”剧手上分一杯羹,那么像马戎戎、汪鹏飞等年轻的音乐剧新手们,更像是“闯荡江湖”的“背包客”。

2009年,一部由“Rainbow戏剧”社创办人汪鹏飞策划、 《三联生活周刊》记者马戎戎编剧,联手台湾音乐剧导演刘亮延、作曲孙室安和歌手林晓培推出的音乐剧《阿姨》,希望以“姐弟恋”和“大龄单身女的尴尬”这两个社会热点问题抓住观众。

这部按照实验小剧场作品来操作的音乐剧,由于场地合约等问题,阴差阳错,竟赶鸭子上架地在大剧场演了一把。由于整个制作团队都没有大剧场音乐剧的经验,从创作、排练到宣传、发行,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整夜整夜睡不着”汪鹏飞回忆起制作《阿姨》的那段时间显得很沮丧。虽然最终未能收回制作成本,但马戎戎在说起创作过程时还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只要完成,就是成功”。这是对《阿姨》团队当时心境的真实描述,有着“背包客”的洒脱。

之后的一年“Rainbow戏剧”出品了后青春系列话剧《李雷和韩梅梅》获得了成功,也赚了钱。再后来也成功做了一些晚会和演唱会。中央戏剧学院出身、艺术管理专业毕业的汪鹏飞说:虽然艰难,但还会再作音乐剧。“中戏人,对舞台的情感太深了。一个自己如此热爱的东西,放弃太难。”

“人才匮乏”:培训、引进,各谋突破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有二十多所高校开设音乐剧专业。相比中国如此狭小的音乐剧市场,“科班出身”的音乐剧演员已算不少。但是演员“匮乏”却是记者接触到的几位国内音乐剧制作者共同的感受。

“从1995年第一个音乐剧班开班,虽然不是每年都招生,但至今也有六七批人毕业。但毕业后真正从事音乐剧的人寥寥无几。95年那批三四十人,至今还在演音乐剧的,一个都没有。还在做演员的也大多去拍影视剧了。”对此,三宝分析了客观原因:戏太少,音乐剧演员无戏可演。比起每年几万部集的电视剧,可怜的十几部音乐剧和微薄的收入让音乐剧演员无奈改行。

另外,由于音乐剧主要靠演唱和舞蹈来塑造角色,对演员有表演、音乐、舞蹈等多方面的要求。以《猫》为例,此剧要求演员要有古典芭蕾舞功底,并且要在倾斜舞台上完成很多舞蹈动作。反观中国音乐剧演员,跳得好的唱不好,能唱的又演不好。

为了解决演员问题,各音乐剧制作组可谓绞尽脑汁。“开心麻花”为解决找不到合适人的现状,引入了培训机制。演员确定后,请音乐剧制作和表演方面的专家对演员们进行全方位培训,帮助每位演员完成从“话剧演员、歌手或舞蹈演员”向“音乐剧演员”的“大变身”。成人难找,孩子就更难找。三宝的《三毛流浪记》最初有用孩子来演的计划,在筛过不少儿童演员后放弃,最终启用“儿艺”有多年扮演孩子经验的成人演员来演。

“让观众买票进场”是王道

不论是做引进剧、移植剧还是原创剧,音乐剧想要在中国生存下去,让观众买票进场看剧是唯一的出路。培养观众的观剧习惯是个漫长的过程 。

韩国作为新兴音乐剧市场,也遇到了票房的压力,为此,一些韩国音乐剧打出了“明星效应”这张牌。对音乐剧用偶像歌手, 三宝有自己的看法:首先由于音乐剧排练和演出周期长,找明星长期演不现实;其次一部戏如果单靠明星来吸引票房,是“特别不专业”的做法,会引发很多弊端。

三宝的观点在由东方神起前成员金俊秀(现为JYJ组合成员)主演的《天堂的眼泪》中得到了认证。首先是需求不平均,只有金俊秀出演的场次票房火爆,其他演员主演的场次上座率只有五成,并未从根本上取得票房的成功;由于该剧情节乏味,不少观众看完后并没有给予很高评价;另外,由于金俊秀场次一票难求,出现了门票“场外交易”的情况,VIP席从13万韩元(约750元人民币)的票面价格炒到了25万韩元(约1450元人民币),扰乱了门票的正常销售。

不过,面对偶像歌手肯投身于音乐剧表演并坚持不懈,三宝也表示了欣慰,在他看来,偶像明星能将一部分人带入剧院,不失为一种培养观众观看习惯的途径。但是三宝强调,一部好的音乐剧,首先是一部“剧”,要靠好的故事、精彩的角色塑造、丰富的人文内涵来抓住观众,促使其掏钱买票走进剧场。

观看习惯的培养不是一日之功,中国音乐剧人能做的,或许只有多出好的作品,才能打破目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