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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欲盛何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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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之际有位叫王夫之的思想家,在《读李大崖先生墓志铭书后》中,曾引用白沙《送大崖还嘉鱼》诗曰:“富贵何忻忻,贫贱何戚戚。一为利所驱,至死不得息。夫君坐超此,俗眼多未识。乃以圣自居,昭昭谨形迹。”读之,令人不胜感慨。

富贵,人皆所欲。谁也不愿意一辈子都在贫困线上挣扎,贫困者谁都想摆脱“家无隔夜粮,睡觉没有床”的苦日子。正因为如此,社会,才充满活力;历史,才不断刷新。

然而,事皆有度,物极必反,什么事儿一旦过了度,难免不走向它的反面。富贵欲亦然。

富贵欲,说白了,就是想富贵。想富贵,没有错,即便是“君子之行,犹有饥渴之情”。关键是,有欲,不可盛。盛则衰,极则反,不仅是天之道,而且是人之理。毕竟,欲盛者,脑难清;欲极者,行难正。李斯,就是这样一个历史人物。

李斯在辅佐秦始皇建天下、立天下的过程中,表现出了过人的智慧,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历史给予了肯定。当年,司马迁在写完《李斯列传》后说:“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但李斯由于“持爵禄之重,阿顺苟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嫡立庶”,终“被五刑死”。

无疑,李斯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他悲就悲在太看重个人一家、一己之荣华富贵了,以至于视个人一家、一己之荣华富贵为天下唯一,甚至不惜要去做一个“仓鼠”,能在风刮不着、雨淋不着的环境中高枕无忧、肥吃大喝。然而,无论是“仓鼠”,或是“厕鼠”,毕竟是“鼠”,鼠就难免会“鼠目寸光”,难免要“鼠窃狗盗”,难免不“鼠思泣血”。这在李斯一生的“四叹”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斯的首叹,是李斯在上蔡为郡小吏时,看到厕鼠与仓鼠之不同:厕鼠“食不洁”,遇人犬则“惊恐”而逃;仓鼠“食积粟”,且“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喟然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一叹,叹出李斯的人生观与扭曲的富贵观。

李斯的次叹,是李斯已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时,看到其长男由从三川守上回咸阳休假,朝中“百官”皆去拜访,门庭车骑“千数”以计,他喟然而叹曰:“夫斯乃上蔡布衣,闾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驽下,遂擢至此。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这一叹,叹出李斯对富贵之极的忧虑。

李斯的再叹,是李斯心中潜伏的“长有封侯,世世称孤”的欲望,被赵高所用而听其安排,诈受始皇嘱,立胡亥为太子时的心迹。他自知这一招将会给国家带来什么,乃仰天而叹曰:“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死,安托命哉!”这一叹,叹出李斯为个人一家、一己之荣华富贵的违道转身。

李斯的末叹,是他自感前景不妙,仰天而叹曰:“嗟乎,悲夫!”“二世之无道过于桀、纣、夫差,吾以忠死,宜矣。”这一叹,叹出李斯的悲剧:自己被腰斩,且被夷三族。

由思富贵,到得富贵,再到富贵极,终为富贵所害,这一切,并不是富贵的错,而是富贵欲盛的过。它告诉我们:欲,不可纵;,何戚戚。戚就戚在:以己富贵之欲,被人以欲谋之,终而死于之欲。

富贵欲盛何戚戚,使人警醒:人,无论才有多高,功有多大,切不可贪位慕禄,切不可患得患失,切不可贪钱贪色。一句话,切不可偏道失德。偏道,要坠崖;失德,要丧身。

富贵欲盛何戚戚,让人明白:在富贵路上,嗜欲,如同猛火;权势,恰似烈焰。如不降降热度,浇点冷水,其火焰绝不是在焚人,而是在自焚。毕竟,只知邪路之速,不虑失道之迷;只知高位之光,不虑高处之寒;只知厚禄之甘,不虑禄厚之责,虽满腹经纶,亦智如小虫,不足为训,当以为戒。

富贵欲盛何戚戚,启人深思:人生在世,该如何看富贵?有诗云:“人生富贵驹过隙,唯有荣名寿金石。”(顾炎武:《秋风行》)而一个人之荣名的获得,不仅在有德、有才,有功、有业,而且在知畏、知耻,知进、知退。历史上,那些真正有荣名传世的,并非是振翼以绝群之人,也非是骋迹以绝轨之士,更非是朝为张天之炎热、夕成冰冷之委灰之客,而是识大体、懂大局,明白“太上无己,其次无名”,善于以大事小,长于乐天顺理的智者、哲人。

末了,忽然想起李贽的一首诗:“富莫富于常知足,贵莫贵于能脱俗。贫莫贫于无见识,贱莫贱于无骨力。”斯言有理,理润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