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与赵本山:好兄弟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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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与赵本山自14年前因电影《有话好好说》结下情谊后,不但彼此视对方为偶像,还希望在艺术道路上合作出一片天地。然而,几度联手都不尽如人意,2009年的贺岁电影《三枪拍案惊奇》遭遇“滑铁卢”之后,两人都顶着巨大的压力,赵本山更是痛苦自责不已。但是,他们的兄弟情并没有因此疏离……

片场结下兄弟情,

两个大腕成知音

1996年5月,刚刚失去巩俐品牌的张艺谋,对市场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因此,他试着转型,拍摄一部城市题材喜剧《有话好好说》,在这部影片里,他把当时中国除巩俐外所有最亮的明星全都集中在一块,唯独一个收废品的角色,没有合适人选。因为,这虽然是一个客串的角色,戏份却不可或缺。

表演既需要朴实自然、又要鲜活生动,更重要的是,要开口就能让人乐。正当张艺谋焦灼不安时,制片主任给他推荐了一个人,当张艺谋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时,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你咋不早说!”制片主任推荐的这个人,便是当时已红透中国的小品王,赵本山。

然而,正当制片主任要联系赵本山时,张艺谋却有些为难了,因为,他觉得,赵本山当时已是超级大腕,让他客串个小演员,他乐意吗?但是,所有角色都到位了,这个角色,再不到位,就会影响整部电影的进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艺谋必须一试了。

他亲自给赵本山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意图,他本以为会遭到赵本山的婉拒,不曾想,电话那头的赵本山爽朗地笑着说:“哎呀,我的妈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说你一个世界级导演咋就瞅上我了呢,这活,!”赵本山如此爽快的回复,让张艺谋意外之余,很是感动。

更让他感动的是,第二天,赵本山便从沈阳飞到了剧组报道,当张艺谋看见他因马不停蹄,累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时,就像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快步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本山老弟,真是太委屈你了!”赵本山嘿嘿一笑:“委屈啥啊,你赶紧给我说戏吧!”

当赵本山让他说戏时,张艺谋才猛然想起,还未给他提片酬的事,当他委婉地跟他说起片酬时,赵本山连忙摆手说:“别,你别跟我说钱的事,你再说,我跟你急,我告诉你,我来,是冲着你的优秀,绝不是因为钱!”张艺谋拍了那么多的戏,除了群众演员,只有演员主动给他谈片酬的,还从来没有演员不要片酬的,赵本山不要一分钱片酬,让他很是吃惊。

他以为赵本山是嫌钱少,要还不如不要,因此, 张艺谋依然坚持原则说:“你的心意我领了,钱虽然少,也是你应得的报酬啊!”哪知,赵本山立马就跟他“翻”了脸:“你要再说钱,我就马上走!”张艺谋见此,只好说:“那我就厚着脸皮免费用你一次吧!”非但如此,赵本山还主动提出说:“你剧组要是缺资金,你跟我说一声,别不好意思!”

张艺谋被赵本山深深地感动了,当晚,他专门备了一桌酒菜,为赵本山接风。赵本山一高兴,就喝多了。第二天起来,浑身长满了红红的疙瘩,又痛又痒。张艺谋一见,急了,马上要送他去医院,赵本山却阻止他说:“我这是老毛病了,一喝酒就长疮,不碍事,赶紧拍戏吧,可不能因我一个人,拖了你们全剧组的后腿!”

任凭张艺谋怎么劝解,他就是不听,自顾自地躲在屋里背起了台词。拍戏当时,正值酷暑,烈日当头,人往外一站,就会满头大汗,但赵本山必须在烈日下将戏份表演完。顶着全身的伤痛,他没有叫一声苦,喊一声累。尽管张艺谋都已经说很好了,可是,赵本山却不满意,要求重来,他的敬业精神和对表演的一丝不苟,不但震惊了张艺谋,也震惊了全剧组。

拍戏之余,赵本山成了剧组的开心果,经常把严肃的张艺谋逗得哈哈大笑。赵本山的乐观精神深深地感染了张艺谋,到了晚上,他主动要求和赵本山睡在一屋,两个大男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谈生活、谈电影、谈表演、谈家庭,眼睛没有合,就到了天明。张艺谋从来没有过如此开心的日子,而赵本山也欣喜能与张艺谋合作。两人又有着这么多共同的话题,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把彼此当成了知心朋友。

张艺谋引领,

赵本山走上导演之路

果然,没过几天,两人就互以兄弟相称了。张艺谋觉得,赵本山是极少的那种可以做一辈子朋友的人。而目光高远的赵本山,虽然春晚小品成就了他,但他心中也有更为广阔的追求,他觉得,张艺谋是自己艺术道路上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

《有话好好说》播出后,反响强烈,虽然赵本山在片中的戏份最少,但他的精彩演出,却成为了最大的亮点。这让张艺谋深深觉得,赵本山不但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小品演员,同时,也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电影演员。

这次合作之后,两人就各奔东西,忙着自己的事情。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内心都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一个简短的电话,几句问候,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率真与诚恳。

由于张艺谋经常给赵本山灌输电影理念,他因此中了电影的“毒”,慢慢的,他也有了想投资拍摄一部电影的想法。但是,毕竟自己是演小品出身的,从没导过戏,也没系统学过专业知识,仅凭一时的冲动,能不能拍好,他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1998年冬天,赵本山给张艺谋打电话,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以为会遭到张艺谋的批评,没想到,张艺谋一听就乐了:“太好了,本山老弟,你大胆干吧,老哥我仗着在电影圈混了几年,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张艺谋几乎天天都主动给赵本山打来电话,和他商讨剧本和演员的选择,有了老哥倾心支持,一向敢想敢闯敢干的赵本山,毅然投资450万元拍摄自己的处女作。果然,这部由赵本山担当主演的《男妇女主任》公映后,得到了观众的普遍赞赏。

1999年10月20日,在长春举行的百花电影节上,赵本山的《男妇女主任》和张艺谋的《一个都不能少》狭路相逢,不得不令人称奇的是,这两部电影双双从数十部电影中脱颖而出,获得了最佳故事片奖。赵本山还捧得最佳男演员奖。

领奖台上,赵本山动情地发表了长达三分钟的感言:“这部电影是我的处女作,原本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没想到,还会获奖,我必须告诉大家的是,这部电影,凝聚了艺谋他太多的心血!”

闻言,台下的张艺谋上台去,接过话筒说:“我现在才发现,本山不仅是一个小品天才,还是一个优秀的电影演员,同时,还是一名出色的导演!”说完,两人在台上深情拥抱,台下,所有的掌声都送给了他们。

但令赵本山非常意外的是,这部获奖的电影最终却亏损了两百多万元,那天,当张艺谋给他打来电话,他沮丧地说起这事,张艺谋安慰他说:“你的电影没有问题,但毕竟你初次涉足,国内观众的视线可能还无法把你从春晚舞台转移!”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本山觉得自己玩电影,还不是时候。

在电影表演方面,张艺谋似乎是赵本山最大的伯乐。对于赵本山这部处女之作,他用心地看完后,觉得赵本山完全有机会到国际上去拿奖,为了实现这一愿望 ,他想专门为赵本山拍一部电影。不久后,他打电话给赵本山,透露了这一想法,赵本山一听就乐了:“难不成你想把我打造成‘谋男郎’!到不到国际上拿奖并不重要,只要你需要我,我就跟你干!”

张艺谋要拍《幸福时光》的消息一出,人们立即关注这个“幸福女孩”是谁。此后不久,就传出张艺谋大张旗鼓选“幸福女孩”的消息,有关《幸福时光》一片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也渐渐浮上水面。张艺谋最后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说,他决定拍《幸福时光》并非传媒最初所说为了突出某位女主角,而是为了隆重推出赵本山。果然,张艺谋在这部电影中,把赵本山推到了男主角的位置。

然而,两人精心合作的这部电影,并没有得到观众的认可,《幸福时光》在上海上映一周,至22日首轮下线,总票房收入才十几万人民币,成为当年票房最差的影片之一。

因为这部片子,两人受到了空前的舆论压力,张艺谋被指江郎才尽,而赵本山则被认为是票房“毒药”。那段时间,为给该片做宣传,张艺谋拉着赵本山不停地四处奔波,然而,再好的宣传仍然没有免除失败的局面。

因为国内版的《幸福时光》与全国观众见面后,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批评,这为该片海外版的发行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后来不得不补拍,一部影片在全国上映后又重新“回炉”,这对张艺谋来说是头一回,对中国影视界来说也是“开了眼界”。

因为这部片子的惨败,赵本山觉得很对不起张艺谋,他觉得这部片子完全是因为他,而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对张艺谋说:“艺谋,非常对不起,因为我,你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而张艺谋却说:“人无完人,以前,国内观众把我捧得很高,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完美的时候!”

尽管如此,以后,赵本山再也不敢担当张艺谋电影里的角色了,他怕害了他。

虽然电影合作失败,但也因为这几次合作,赵本山的导戏天分被充分地激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此后,他转向了自己更为熟悉的电视剧,没想到,他一头扎进电视剧领域,就做得风生水起。

从《刘老根》到《马大帅》到《乡村爱情》,再到2010年的开年大戏《关东大先生》,赵本山以独特的农村视角,使每一部电视剧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也因此捧红了一批又一批演员。当人们赞叹于赵本山的导戏才能时,他总是笑着说:“是艺谋点开了我的导演的穴位,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师!”

《三枪》没有传奇,

走过沧桑情谊更浓

在外界看来,赵本山与张艺谋的合作,定会就此止步。

2009年春晚,赵本山在《不差钱》小品中,隆重推出了一个新人:小沈阳。小沈阳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当时,张艺谋就坐在台下观看,从小品开始到结束,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笑。

笑的同时,他的心里也有着深深地担忧,因为,赵本山在表演时,出现了几次咳嗽,张艺谋非常清楚,赵本山因为筹备小品,顶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不堪负累的身体累出了病来。然而,他却仍然带病坚持演出《不差钱》,赵本山演出完后,张艺谋立即走到后台,详细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赵本山说不碍事,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张艺谋仍不放心,赵本山一回到宾馆,就给他找来了医生,经初步检查,赵本山患上的是肺炎,需要静心治疗。赵本山一听就急了,他哪里静得下来,他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春晚结束后,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2月20日,得知赵本山在北京,张艺谋亲自来到他的宾馆,交给他三张从北京到三亚的机票,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说:“现在春晚结束了,你肩上最大的担子放下了,你带着家人去三亚度几天假!”

看着老友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到,他本想拒绝,但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一个多星期后,赵本山觉得自己身体完全康复了。他给张艺谋打电话说:“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心里那一团事搁不下,我得回来了!”也就是在这次电话中,张艺谋决定再和他合作拍一部古装悬疑喜剧片,赵本山没有马上应下来,而是半开玩笑地说:“我想是想,但我害怕又成了你的毒药啊!”张艺谋却说出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构思和想法,赵本山仍称考虑考虑。

见赵本山为难,不久,张艺谋亲自飞到沈阳,为新片挑选主角,面对老友的到来,赵本山非常高兴,亲自到机场迎接。一落座,张艺谋就急不可耐地想去看二人转,赵本山说:“没问题,你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安排好。咱们一会儿先吃饭,我给你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东北菜,有不少都是炖菜,你先吃好了再去看戏。”张艺谋连声称谢:“你今天安排得太费心了,你这接待规模太高,我都受宠若惊了。”

赵本山有些伤怀地说:“你知道不,几年前我就想让你来啊!为了迎接你来,我都准备好几天了。你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总共才能见上几回啊,你那么忙,我这事儿也不少。”

张艺谋也感慨地说:“是啊,尤其是这两年。不过不管我多忙,我也一直关注着你的二人转呢。”赵本山说:“你这么说,弟弟我老感动了,你是在全世界都有影响力的人啊!这回来看你瘦了,我心里也不舒服。到我这来了,你一定吃好、玩好,就当减压来了、放松来了,把那些个烦恼啊、不顺心啊都扔出去,一会儿我拿一瓶十五年陈酿的好酒来招待你。”

张艺谋一听赵本山说要喝酒,马上想起了他的身体,他说:“我也不怎么喝酒,你也别喝了。你身体要紧啊!”

赵本山摆摆手说:“早就没事了。我就是病没好,也得陪你喝一杯呀。”

晚上,赵本山带着张艺谋来到沈阳刘老根大舞台,观看了一场精彩纷呈的二人转演出。

也就是这次见面,赵本山终于答应和张艺谋再度联手合作拍摄《三枪拍案惊奇》,并敲定了包括小沈阳在内的赵家班演员任主演。两人都信心十足,希望通过此片,将东北二人转推向世界,可是,结果却异常“杯具”。

此片上映后,虽然票房不错,但没有赢来口碑,网上骂声一片,更有人直言:“张艺谋已经死掉了!”面对这一切,最痛苦的莫过于赵本山,因为他觉得是他的一帮徒弟把张艺谋的声誉给“搞砸”了。他非常自责,多次给张艺谋打电话,表示愧疚,而张艺谋总是笑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不是神,在尝试新的艺术形式过程中,有付出有牺牲是很正常的。”

尽管话这么说,张艺谋静下心来,也开始认真审视自己,觉得如果继续在商业电影中去搅和,终归是不适合自己的。于是,便有了眼下这部《山楂树之恋》。为此,赵本山非常高兴,专门买了一辆房车相送,现在,张艺谋每天开着这辆房车进出剧组。

走过十余年沧桑,经过多次的合作,张艺谋与赵本山从来没有计较过其中的得失,只把浓浓的情谊收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