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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是以现实世界为构思起点的。现实生活的“颇不宁静”迫使他走向心仪已久的“审美世界”:荷塘。在荷香月色中,如醉如痴的审美体验洗涤了尘世的疲倦,心灵得到了真正的审美愉悦。但是,猝然而终的荷塘世界没法使他的审美享受得到延续。为了填补心灵的空虚,作者又构建了一个古典的幻象世界。因此,“三个世界”是作者的漫步荷塘的三个阶段,也是思绪连贯的三个心理过程。
[关键词]《荷塘月色》;现实世界;审美世界;幻像世界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朱自清先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散文大师,“他在对自然景物的描写中,把深藏于内心深处的独特感受和脉脉情愫融化在对景色的描绘之中,在情景交融中使作品充满了一种浓郁的意境。”(1)他的散文《荷塘月色》被奉为中国现代散文的典范之作,其艺术价值是多方面的。钱理群先生就说过,该文最突出的特点是意境与情韵的“明净淡雅”(2)。依笔者之见,作者的思绪在现实、审美和幻想三个世界中穿梭,从而获得连续的审美体验是该文不同凡响的原因之一。正因为如此,《荷塘月色》的深层结构呈三层立体型,即作者由纷繁的现实世界进入恬美、宁静的审美世界,得到了从“悦耳悦目”到“悦神悦志”(3)的审美愉悦,但这种审美愉悦随着自己走出荷塘而终止。为了延续先前的审美享受,作者就用古典诗文的意境构建了一个幻象世界。朱先生正是按照这种思路处理该文的外在结构和内部情韵的。现具体分析如下:
一、纷繁的现实世界
从《荷塘月色》开篇第一句话“这几天心里破不宁静”中,我们就能揣摩出作者当时的心境:身处思想活跃但战乱频发的时代,繁杂无序的工作事务,平淡乏味的家庭生活,这一切让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疲倦与烦恼。文中写到:“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的唱着眠歌”。这种平淡无奇的现实生活不能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脑海里便浮出“日日走过的荷塘”,于是就“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试想一个平庸之人,过上收入稳定、家庭幸福的生活应是满足了。但对于朱自清,平淡的现实生活很容易使其失去情趣,因而他就以逃避平庸的方式对抗现实,追求真正的、超然的自我,自然就心仪另一个世界,向往另一种生活。这也就是作者恋恋不忘荷塘,进而就陶醉于荷香月色中的最初动因。那么,让作者心旷神怡、脱尘忘俗的地方在哪儿?那就在以荷塘为物质载体的审美世界中。
二、恬静的审美世界
朱自清先生的审美世界充满了宁静、恬淡的情趣。作为审美世界,要有审美主体(即审美者)、审美客体(即审美对象)和主体间性(即审美主客体之间的审美关系)。因而在审美世界中,审美客体已不是纯粹的、无生命的客观事物,而是在审美主体观照下的有灵性的审美对象;审美主体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个体存在,而是被审美客体感染下的物我合一的审美体验者(4)。在《荷塘月色》中,“曲曲折折的荷塘”、“田田的叶子”、“零星的”“白花”、“如流水一般”的月光,这一切在多愁善感的、“爱群居也爱独处”的“我”的感情投射下,生成了一个即实在又神秘的审美境界。作者的心身完全投入其中,陶醉在“像亭亭的的裙”般的荷叶、如“刚出浴的美人”般的荷花中,主客相容、物我相忘。作者的灵魂得到愉悦、升华和净化。正如文中写道到,“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当然,作者也清醒地意识到:“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随着审美客体的退出,原先如醉如痴的审美体验也会随之消褪,“我”只能在《采莲赋》与《西洲曲》的意境中寄托自己的一厢情愫。
三、古典的幻象世界
荷香月色的审美世界随着“我”走出荷塘而戛然终止。为了填补由于审美世界的消失而给心灵带来的空虚,为了抚慰由于审美情感的消褪而对心灵的微创,作者就“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了”,只好把心思投入到古典的幻象世界中,在梁元帝的《采莲赋》与南朝民歌《西洲曲》的意境中又找到了心灵的依托和审美的延展。“采莲南塘秋”的荷塘比“日日走过的荷塘”更具魅力,因为有“妖童媛女”的活泼与妖艳;她们“纤腰束素”的装扮、“恐沾裳而浅笑”的清纯活泼,又让作者暂时忘却了心中的“不宁静”。毕竟,作者更欣喜的是《西洲曲》中的那位淑女型的多情女子。文中虽然只引用了四句诗,但却为我们留下了广阔的艺术想象空间,我们一定会联想到“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缠绵。这样,作者委婉含蓄地透露出了自己灵魂深处的秘密:梦想遥不可及,梦中的荷塘比“西洲”更遥远;因为这是一个纯幻觉的世界,一切审美客体都是幻象。这些幻象虽然更具古典神秘的特质,但终究是虚幻的,就如浮士德追求海伦终归幻灭一样。人尽管可以体验审美世界的愉悦,可以陶醉于幻象世界的缥缈,但最终还是要回到“颇不宁静”的纷繁的现实世界,即使作家亦是如此。正如钱理群所言,“(朱自清)写作态度严肃不苟,始终执著地表现人生。”(5)与徐志摩相比,朱自清先生的现实与深刻之处便在于此。《荷塘月色》的结尾就透露出了作者的这种严肃与务实的情怀。
总之,《荷塘月色》中的“三个世界”是相互联系的,它们之间由作者的思绪一以贯之。作者以现实世界为落脚点,其纷繁与平庸促进他走向自己的审美世界。在情景交融之中,心灵得到了真正的审美愉悦和放松,如痴如醉的审美体验使尘世的疲倦洗涤一净。但是,随着作者走出荷塘,荷香月色的审美情趣必然要消褪,于是其心灵又就进入了一个蕴藏于古典诗文中的幻象世界。因此,“三个世界”是作者的漫步荷塘的三个阶段,也是思绪连贯的三个心理过程,而每个世界有自己独特的艺术价值和审美特质。
注释:
(1)雷达主编《中国现当代文学通史》甘肃人民出版社,2006.8.第197页。
(2)(5)钱理群主编《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7.第154页。
(3)李泽厚《美学三书》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10.第290页。
(4)朱立元主编《美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第95页。
参考文献:
[1]雷达.中国现当代文学通史[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6.8.
[2]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7.
[3]李泽厚.美学三书[M].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10.
[4]朱立元.美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