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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驰山西五日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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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王家大院与平遥古城

一早从五台山启程,前往灵石县的王家大院,取道五保高速、二广高速与京昆高速,车程350多千米。然而山西的高速公路路况很好,虽然有轻度的雾霾,但不影响行车。尤其让我们感叹的是,有一段路,是双向两车道,只见右道齐刷刷的是重型卡车排队停着,只有小型车能够顺利通行。怕有状况,我们不敢开得太快,这样开了足有四五千米,才看到前方有三车相撞事故,交警正在处理之中。我们的车绕了个弯,就顺利地通过了堵车点,继续前行。我们感叹,一是从来没看到这么多重型卡车排队,而且看得出都是运煤或运焦炭的,可见山西这个能源大省名不虚传;二是秩序之好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常见的一遇事故所有道路统统堵死的状况竟未发生,可见此间交通管理行之有效。

中午时分赶到王家大院附近,草草吃完午饭后即参观这一名声虽不及乔家大院、但据说规模远超后者的大院。我们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匆匆走完王家大院的一半,与我们后来参观的乔家大院相比,我觉得有几个不同

之处。

第一当然是王家大院之“大”。我们从其南门进入,从南向北,走完一个院落,又入下一个院落,而且每个院落的最北面总有一个二层楼面,它又与下一个院落的一层齐平……如此反复,直到最高处,向四面瞭望,方恍然看出其实在太大。据王家史料和现存的实物考证,这一王氏家族的住宅群,是从明万历年间至清嘉庆十六年,由西向东,由低到高,不断延伸,渐修渐众营造的。它是总占地面积达25万平方米之巨的建筑群体,远比占地15万平方米的北京皇家故宫庞大。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只是其中的1/5,已经占了很大的一面南坡。虽每个院落多采用前院为木构架,后院为两层窑楼,底层为前檐穿廊的窑洞,二层为梁柱式木结构房屋,但建筑群落总体的高度差不小。整片建筑依山面水,居高可以望远:前览俯视,田园漫漫,河水潺潺;环顾四周,群山连绵,气象万千。

第二个特点是其“群”。王家大院与只住一家(虽也是个大家庭)的乔家大院不同,它是姓王的许多家族聚居之处,而且也是逐渐修建、扩建的,而非一年之功。当年王家修建了红门堡、高家崖堡、西堡子、东南堡和下南堡五座堡,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前两个堡,总体布局呈长方形。各院落独立,但又能互通,在长方形的四边修有全部贯通的宽约2米的步道,以围墙与外界隔开。我想,这大概是用于巡更护院的,据我目测,步行至少需要20分钟才能绕一圈。

第三个特点大概可称之为“空”。王家大院整个建筑固然宏大,其结构附件装饰也都绚丽精致,如穿廊结构上的斗拱、额坊、雀替、坊头等处的木刻件及柱础石、墙基石等石刻装饰件,形式多样,做工都很考究。但除了几处祠堂等处摆放了一些家具之外,大部分房屋空空如也,好像居住者刚刚搬走的样子。我们参观民居,总希望看到古代人们衣食起居如何,文化娱乐如何,但现在我们很难对着空房子想象那种情景了。不仅景点内的墙面介绍偏少,我们曾“旁听”某些导游的介绍,不是胡吹一通,就是讲些毫无根据的故事,实在也乏善可陈。

出了王家大院,我们又驱车赶往50千米之外的平遥古城。这是一座具有2700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与同为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四川阆中、云南丽江、安徽歙县并称为我国“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大古城”,也是目前我国唯一以整座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获得成功的古县城,可能因为这里有中国目前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县城格局。

我们花100元雇了一辆游览电瓶车,它载我们看了几个古城内典型的景点。平遥号称庙有文武之分,东有文庙,对应的西边有武庙;管理有阴阳之分,东有管理阴间的城隍庙,西边有管理阳间的衙门;宗教有中西之分,东边有中式道家清虚观,西边有教堂。我们看了几处,规模都很小,与这个小城市很相配。古城很像北京的鼓楼大街,但是相应街道都要窄一些,那里的人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生活状态,城内目前还有近5万人居住。

平遥曾是清代晚期中国的金融中心,当时总部设在平遥的票号就有二十多家,占全国的一半以上,更被称为“古代中国华尔街”。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创建于清道光年间、以“汇通天下”而闻名于世的中国第一座票号“日升昌”。它当然是参观的重点,因为它是中国第一家专营存款、放款、汇兑业务的私人金融机构,开中国银行业之先河。日升昌票号成立于清道光三年(1823年),总号设于平遥县城内繁华街市的西大街路南,占地面积1600多平方米;分号达35处之多,遍布全国大中城市、商埠重镇。“日升昌”票号的导游似乎是义务服务的,讲得很详细,特别介绍了票号的地下金库,当时存放其中的金银总额可占清政府财政收入的一半,他强烈建议大家持模拟“汇票”到这里的地下金库参观,当然这“汇票”要另交人民币买的。

当晚我们宿于一位华东理工校友所在的焦炭厂招待所。

第四天:太行山大峡谷

我们照例早晨动身,目标为太行山大峡谷,但要先到长治市与一位华东理工校友碰头。路程也是220千米左右,经和汾高速和二广高速,中午时分到达长治市,想不到市内交通非常拥挤,足足又用将近半小时才与我们的校友会合。校友告诉我们,这时正是中午下班放学的高峰时间,无怪乎如此拥堵,因为该市中午休息时间长达两个半小时,学生都要回家吃饭、午睡的。小城市的生活真是闲适呀,让我们羡慕不已。

午饭后,还有50千米路程,而且大部分是盘山路,经一个多小时行驶才到达太行山大峡谷景区。不料,进入景区的大铁门紧闭,让我们大惑不解。陪我们前去的校友是当地人士,他很快找到一位小旅馆老板,才得知景区处于冬歇期,已于前一天关闭了,这使我们大失所望,难道白来一趟不成?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校友与那位老板再三商洽,我们出200元,坐他的车,他自有办法让人开门,才可以进去游玩一番。

太行山大峡谷国家森林公园曾被评为“中国最美十大峡谷”之一,实际上位于晋豫两省交界区,其实从山西和河南都可以进入,从山西长治进入是最近的。这一公园以五指峡、龙泉峡、王莽峡三大峡谷为主线,有紫团洞、云盖寺、水妖洞和真泽宫四大景区,号称共有峡景、水景、山景、石景、树景、林景和名胜古迹景观44处,景点400余个。

我们是从王莽峡进入,但大概只是行进至峡谷的一半,但已领略了断崖高起,群峰峥嵘,阳刚劲露,奇石嶙峋,苍溪水湍的峡景、水景、山景、石景,名不虚传,只可惜时值冬季,除了部分松柏,树木大半叶已落尽,如果能够在春夏或秋季深入峡谷,想必会看到郁郁葱葱的更多美景,但我们只好为自己留个念想,将来必再来游峡。

当晚宿于长治市的锦江之星连锁酒店。

第五天:乔家大院与山西省博物馆

我们这五天已经形成一个惯例,每天上午行车,下午游玩,晚上休息,倒也颇有规律。因为曹君比我年轻5岁,体力也好,由他驾驶四分之三路程,我每天掌握方向盘不过100千米左右。

我们早晨从长治返回太原,乔家大院在半路上,因此正好再去看看,以便与王家大院作个比较。行车近3小时,约200千米,便到达著名的乔家大院。

著名的建筑专家郑孝燮曾说过:“北京有故宫,西安有兵马俑,祁县有民宅千处。”乔家大院(即祁县民俗博物馆)位于祁县乔家堡村正中,作为祁县民宅的代表,既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等电影的拍摄地,又是45集电视剧《乔家大院》的“主角”,无怪乎名噪一时,趋者若鹜。这是一座颇为雄伟壮观的建筑群体,是清代全国著名的商业金融资本家乔致庸的宅第。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间,以后曾有两次增修,一次扩建,经过几代人的不断努力,于民国初年最终建成,它集中体现了我国清代北方民居的独特风格。整个大院占地8724平方米,建筑面积3870平方米。大院形如城堡,三面临街,四周全是封闭式砖墙,高三丈有余。内分6个大院,又套20个小院,313间房屋,当然我们只是走了其中部分院落。

正因为乔家大院名震海内,所以整个大院的布置精致而全面,介绍详尽而深入,使我们不仅能欣赏其建筑特色,也对乔家的世系演变、尤其是乔致庸一生呕心沥血经营的票号有了更多了解。比如从他们家的各户住房安排,可以知道大家族中辈分最高的住在最北的房屋,辈分最低的住在最靠近南门进口处,这倒是我闻所未闻的。比如票号的运营规矩和乔家的家训等等,都是有点意思的。但乔家的票号以及其他票号,虽然盛极一时,但遇上外国的银行打进中国,便从民国起一败涂地,最后几乎没有容身之地,到底是何缘由,却没有人告诉我们。

另外,我们照例“旁听”某些导游的介绍,有的介绍实在有点过分。比如说大院建筑的特色之一,就是所有房屋的檐口都是朝向内部而无朝外,是为了财气不外流;又比如北方大院的每个院落几乎都放一只大缸,明明是为防火,说成是为聚财等等。在我等看来,铜臭味未免太大了一些。

从乔家大院出来,已过了午饭时间,找一家饭店吃了点东西,便朝太原赶去,因为我们还想趁最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到朋友们推荐的山西省博物馆看一看。据说山西地下宝物极多,被发掘出来的也很多,特别是馆中的鸟尊是镇馆之宝,这件鸟尊的主人是大概3000年前唐叔虞之子晋侯燮夫所拥有的一件高规格祭祀礼器,也是世界知名的青铜瑰宝和重器。在GPS导航仪的指挥下,我们穿过太原市的拥挤街道,好不容易驶达,才知道上了这个信息过于老旧的导航仪的当,它把我们引到山西省博物馆旧址,让我们啼笑皆非,因为此时再赶到新馆,已经是关门时间了。

在当晚返回上海的飞机上,我不禁盘点了一下这5天的游程,大概总共奔驰了1400千米,人均总费用在2400元左右。虽然看到的多是人文景点,还因为时值冬季而打了点折扣,但对中国北方的风俗人情有了更深入地了解,且证明我们“廉颇老矣,尚能‘驾’也”,还能胜任这样的自驾游,也算游有所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