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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晓飞对绘画的心理基础一直很感兴趣。无论是之前的作品还是最新在佩斯个展中展出的纯粹的架上绘画和综合架上绘画,他不断的通过意识的驱动力去让绘画发生新的可能,亦不断的通过意识来影响观者的观看体验。
“试图从过去的生活中寻找一种宁静而温暖的秩序感,构成了仇晓飞最初的绘画出发点。”是批评家朱朱对仇晓飞作品的解读。关于童年的记忆的景象与氛围始终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并成为他一场长时间创作的题材来源。充满对儿时记忆追溯的画面,温暖而怀旧,让生活在都市的观者在观看之时被抚慰和打动,来自于内心的平静与满足用以抵抗快节奏城市生活所带来的焦虑感,从而“寻找现在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仇晓飞自身也通过这类作品找到了自己的绘画语言。可时间渐长,他觉得作品的内容已稍显简单,“2006年以前,我的工作方式只是去寻找素材、做,但是我不创造。我的工作就是临摹然后陷入一种情境之内,对我来讲这是一种渡过时间的方式。但是慢慢地它就失效了,就像一个人对安眠药有了抗药性,需要的越来越多,但却越来越难陷入那种平静。”他停止了脚步,开始寻找关于内心观念的线索。
2013年初,仇晓飞在上海民生美术馆做了一次名为“反复”的梳理式个展,在现场的黑、黄、蓝三个颜色的独立空间里,仇晓飞向大众展示了2003年至2006年间与“记忆”相关的作品、孩童时代的涂鸦以及2012年间创作的作品。这个展览让我们看到了他寻找的一些成果和转变。在2012年一年间的作品中,他尝试打破以往的思考逻辑和方式,摒弃了“登楼已去梯”个展中图像生成先于绘画过程的方式,以“装置”化的绘画加以呈现,这被他称之为:“放任画面自由发展来捕捉潜意识的作品”。观者在观看它们时,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和记忆去串联这些图像碎片,无尽的发挥自己的想象以激活自身的潜意识。如索伦・克尔凯郭尔所说:“反复与回忆是同一种运动,却在相反的方向上展开;因为,人们回忆起来的,是曾经有过的:所以是一种转身向后的重复;而反复从本来意义上说,则是一种转向未来的回忆。”
去年9月份,仇晓飞在北京公社举办了自己2013年的第二次个展,此次展览中的作品《W》让人印象深刻。观看这件作品会有一种“焦灼感”,画面中没有关联和过渡的、断断续续的意识流,让人觉得不知所措,提出一个问题,在还未有思绪之前大脑又被另一个问题所占领。艺术家自己在解读这件作品时表示这完全是另一种形式的即兴而非严格意义上的绘画。当他去订购这个W形状的画框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之后再在这个W的对称构图中去寻找适合它的一个图形,然后把它们的关系演变成有某种涵义的结构,在这个结构里面再去想。
5月8号,仇晓飞带着他2013年至2014年的最新作品亮相佩斯北京,此次展览以他自造的词“南柯解酲”来命题,由三个部分作品组成。展厅的主体部分展出的作品为纯粹的架上作品,依旧延续着意识流,抽象的画面被随机性的颜色所占据,不同的以往的是在某个区域由闪现一些几何形态,由抽象回归到清晰。正如展览介绍所言:“随着某种随机性的颜色蔓延到画面的某一区域,一些未曾被事先意识到的形象逐渐清晰,却又在叙述即将完整时被停止了下来,画与画之间被有意的建立起一个多出口的链条”。观者在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作品中找到了一个观看线索。而展览中的第一组成部分的作品:一幅关于旧电脑的绘画,在这其中,观者可以看到艺术家最初创作来源的痕迹“记忆”,但画面形状的不规则才是此件作品的主体,艺术家用这个形状在影响着其他的形状,带领着大家用自己的潜意识中的物体将之填满。展厅的最后部分被几个大型的绘画装置填满,彩色的灯管、木质的框架、笔触随性的绘画交相组合,亦实亦虚。这组作品被命名为“解酲”,可谓点题之作,在虚虚实实之间,继续着他对绘画的思考。
I ART:此次在佩斯的个展分为关于旧电脑的绘画、抽象绘画作品及装置作品三个部分,这样的划分是出于何种考虑?三部分有着怎样的承接关系?
仇晓飞:它们之间只有工作方法上的区别,不存在所谓抽象或者具象,我不是在绘画形式这个层面上思考和工作的。不同的路径或者说思维方法产生了有所区别的绘画,“缺角方块”开始于一块被事先切了角的画布,旧电脑和土豆都是在这个剩余形状的逼迫下被选择的形象,一个图形决定了另一个图形。这张画像是展览里的一个引子,引出了其它的画,但在最后一个房间的装置里,我又回到了单纯的形状。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调用它们的关系,或安置或改变着它们的比配与主仆关系。
I ART:在这次展览的第二部分,基本都以抽象为表现手法,但其中有些作品中又融入了具象的几何形态,这种融合是有何用意?
仇晓飞:我随机选择一罐纯色,用钢板将其刮到画布上,之后随着这个偶然得来的图形选择下一罐颜色去跟进,当画面越来越具体时我就把它停了下来。这里面没有抽象或具象的区别,所有的图形与形象都是来自我的即兴选择。
I ART:不同于以往作品的渐入人心,这次展出的作品首先在视觉上就给人一种冲击力,然而基于你现阶段对潜在心理活动的探索,这一新的实践方式最终的落点有无偏差?
仇晓飞:绘画曾经是让我安静下来的方法,现在有所不同,当然我对什么是“安静”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安静”曾经是我想到达的彼岸,但我现在意识到真正的落点既不是此岸,也不是彼岸,而是“无岸”,这才是我真实的处境。
I ART: 你认为人的视觉经验和心理潜意识有着怎样的关系?
仇晓飞:这两者是互生的,绘画一定是源自一种心理需求,但它也刺激和改变着人的心理,改变着人对世界的看法。
I ART:相比较去年的“劳申伯格说,拐杖总比画杖长”, 你个人在创作上尝试的变化是什么?
仇晓飞:去年主要的工作并不是表面上的几个展览,而是我逐步的把思维结构变得更有伸缩性。这些结构首先是视觉思维,我尽力不让它们流向一种文本思维,所以绘画路径的改变与调用成了我日常的工作,我通过一些视觉的切换来提示那些更重要的、藏在作品背后的看法和直觉。
I ART:从2009年以来,你的创作由对记忆的思考逐渐转向对意识与潜在心理活动的探索,这一转变经历了何种过程?
仇晓飞:很多人都从我的画里面看到回忆,也看到对过去的迷恋,其实不确切,去年民生的展览的时候我用了“反复”这个词。回忆面向过去,而反复是把回忆滚向未来的一个行为,这个更贴切一些。我的画都是源于一种自己的心理需求,它们对我来讲一直是有用的,当一种心理发生改变的时候,绘画就随之发生变化。我不太喜欢过渡,因为过渡都是给观众看的。
I ART:不同于一些前辈艺术家作品的风格既定,你似乎不愿意被打上“记忆”的标签,一直在做出实验和实践,在“解酲”这组绘画的装置中,你的创作思路和创作历程是怎样的?
仇晓飞:直觉在绘画里面给我带来一种乐趣,每一张画对我来说都是新的尝试,不是一个在经验可控的范围内。在这个结构里面我的想法可以变得很松动,以前绘画中常常需要被固定下来的东西也可以移动,这就带来一种新的尝试。绘画很容易陷入一种定势,因为太跟形而上的形式有关,太容易被经验给固定住,所以我觉得想法的松动可以带着经验朝一个新的方向上走,这是一个非常吸引我的地方。
I ART:如果说“南柯解酲”是源于一种你对绘画路径的思考,那目前为止,对于这个思考你有哪些结论?
仇晓飞:“用做梦的方式去解一个醉酒的状态”,南柯解酲是我自造的一个词,梦与醉是不同的,但又有共性。“梦”有自身的推衍逻辑,但整体是非理性的,而“醉”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呈现的精神状态。尼采在《悲剧的诞生》里面用“梦”来形容太阳神(阿波罗),“醉”来形容酒神(狄俄尼索斯),他说两者的结合造就了伟大的艺术(希腊悲剧)。我在英文翻译上借用了他的典故,但是我把两者的关系重新安排了,意思也很不一样,直接翻译回来就是“太阳神猛击酒神”。
I ART:在梦与醉之间,你个人更多是处于哪种状态呢?
仇晓飞:梦与醉只是一个比喻,两种路径引导着绘画脱离开表面到达那些比较深入和神秘的地方,当然也可以反过来说是绘画一直在引导我。(采访/编辑:程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