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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螺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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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螺,普通螺,来自武汉东湖的水边。

青青小螺,黑黑悬在玻璃鱼缸。相对无语,时间不动。成螺的周边,一粒粒细小仔螺明净、脆嫩,具体而微,煞是有趣。不由,想到儿子幼小的时候,小小肉团一个,一样屁颠跟在身后。幻听真觉,身后 “爸爸”一声,童声童音,恍然回头,忘言今夕何夕。

青螺在东湖之下,东湖在武汉大学一边。

远近出行,总在湖与河的边上,捞起小鱼小虾,盛入小瓶,带回家里,供在餐桌上,以水中的活物,见证曾经的旅行。一壶浊酒,一枚放大镜,远看近睹,一再感念世界之大生命之小。

东湖的螺,因为儿子并不普通。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一切与长江有关。

直到去了武汉,才知道东湖,听说有6个杭州西湖之大。今年五一假期,与高考前的儿子,去武汉大学踏勘。老小父子两人,从大学珞伽山西头上山,走走停停近两个小时,走到东头校门口烟波浩渺的东湖。那几天,住在大学宾馆,在三楼窗口看出去,小路对面的法国梧桐,高达8到10楼层,树之大,叶之美,气势之巍峨耸云,实为平生未见,不由联想起庄子笔下的巨椿。那时,正接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下到大地暗绿,紫雾滔天,下出了无边大树和浩瀚东湖。

儿子决定报考武汉大学。

今年9月学校录取。我们夫妻两个,与儿子来学校报到。儿子的工学部学生宿舍,就在年年樱花盛开的璐珈山下,出得大学东门,不过3、5分钟路程,迎面就是中国第一城市内湖。

大学新生,报到开始军训。正在亢奋中的儿子,军训之余,每天要在操场上打上两场篮球。武汉大学,因着天然的山势,路面高低婉转。走过去回过来,所有的运动操场,全都建在地形的凹处,四围看台尽是天然斜坡,一个个好似古罗马斗兽场。一路上,从高处远远往下看,运动场内的人,走着,立着,跳着,好似在土盆中央,一粒粒竖立的细小蚂蚁。想象镜头:我们的儿子,高举篮球,高高起跳,映衬身后幽蓝幽篮的湖水,我们的儿子,天然成为大学篮球“湖人队”一员。

临走那天,在东湖水边,我们带回了水中的青螺。于是,因着这默默不语的生命们,与儿子一起,走通千里中下游长江,“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我们一齐泊在了烟波浩渺的东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