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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请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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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本发下来的时候我和同桌苏意都愣了10秒钟,因为我们的本子上写了几排大大的红字:周一历史课、周二课间操、周三眼保健操、周五政治课时,和同桌讲闲话共计九句左右。苏意的眼睛瞪得老大,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她“嗖”的一下站起来,像树一样突然耸立在我面前,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她将写满家长和老师签字的联系本高高举过头顶,斜着眼狠瞪了10多秒,再把它重重地摔到地上。她正在大口地喘气,束在脑后的头发也有节奏地一晃一晃。我从没见到她这么气愤的样子,都顾不上自己的愤怒了。苏意稍微平静了一会儿,便咬着薄薄的嘴唇恶狠狠地嘀咕了一句:“是谁?”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啊,怎么会这样?

两个星期前,我和苏意成了同桌。我们是那样相似的两个人――热爱历史和小说,讨厌数学和物理,甚至全班鲜为人知的某电视节目我们都准时收看!即便是这样,我们也绝没有在上课时过多地讲闲话――真的。我们顶多在课间时说历史书上的加里波第长得怪模怪样罢了。可是班主任那个幽灵式的人物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便把我喊到教室门口谈话:“那个……历史人物嘛,别给我乱讲……怎么你最近和苏意老是笑啊,你们给我悠着点儿!”我听着都想跳起来了:怎么笑一下还犯王法啦?还有……她怎么知道的?班主任脸上的皱纹和雀斑在冬季寒冷的阳光下清晰得让人想吐,我的脑袋一下子昏了,只看见班主任的笑容特别有成就感的样子。一刹那间我就想起她上一次找我谈话时的情景。那是夏天,知了在教学楼周围绿得让人恐惧的树上声嘶力竭地叫,学校花坛里开着大片像包菜一样的花,俯视时它们就像大烧饼。下午连上两节物理课我快要睡着了,拖着没了骨头的身躯来到办公室。班主任先是将我打量了一番,又压低了声音说:“直接点告诉你吧……”我突然想到黑社会老大偷运的样子,心里暗暗偷笑。可是她又说:“我们班有的同学不太安分呵,你后座的A,最近上课是不是又讲闲话了?这样吧,这个礼拜你就帮我监视他和周围的人,给我把情况详细地记下来……”我的心一下子悬住了――监视同学?监视?

走进教室,周围的同学都好奇地问我有什么事。我看着他们的眼睛,就好像水银那样有光泽,但又是透明的,清澈得没有一点阴霾。要我去监视他们这样的孩子?我合了一会儿眼睛,觉得监视这个词用得真恶毒啊。然后我微笑着告诉他们:“小心有间谍哦!”

“那么班主任知道我和苏意说话是因为……”我将想法告诉苏意,那时她忽然张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又皱紧了眉头,像个深沉的老者般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我们将目光集中在了苏意后座的女孩林晨身上。她是个再乖不过的孩子,即使成绩不拔尖,但老师对她似乎有点偏爱。“上次林晨迟到没写检查。”“林晨总是被老师找去问话。”“林晨……”我们越想越怀疑,终于决定在那天中午采取行动。我首先转过身,将手搭在林晨的文具盒上.苏意也立即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晨,活像两个小流氓。林晨显然是被这阵势吓着了,把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无辜地小声问:“什么?”苏意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间谍还当得蛮好的啊。”林晨轻轻“啊”了声,便抿着嘴不再说话。一阵刺骨的风划过我们的面庞,林晨的脸红红的,额前的刘海不住地飘动,看上去像茧丝那样轻柔。我有点不忍心,就拍了拍苏意的肩膀:“算了吧,人家哪是间谍啊,是吧林晨?”说完之后我又偷瞄了一眼林晨,她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眼睛都能看见脚趾头了。哎……

从此之后,老师倒真没找我和苏意谈过话,可是如今我们的本子上批着那样的记录,莫非又是林晨?我拉了拉站着的苏意,她也心领神会地回头。林晨似乎看出了什么,便一脸委屈地摇着头说:“不是我告的。不是我……”看着她的样子,我和苏意也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到底是谁?我们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周围的每个同学。我忽然有点失落:怎么在本该无虑的同学问会发生这样相互猜疑的事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一双诡秘的眼睛正监视着我们……

[解读]“间谍”是我们最讨厌的人。但是“间谍”也很可怜,夹在老师和同学之间,左右为难。信任遭遇危机,同学们生活在不安和对彼此的猜疑中。讽刺的是这种不信任是由老师一手制造的。有情人之间不再信任的话。感情就走到尽头了,师生情也是这样。走到这一步。可不可以说是老师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