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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丑医生”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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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的纽约,长岛犹太医疗保健集团下属的施耐德儿童医院里,烦躁大夫和烘肉卷医生正在查房。烦躁大夫身披白大褂,内穿一条亮黄色圆点图案的蓝色长裙,裙子边缘处还若隐若现着一条蓝色灯笼裤。烘肉卷医生则身穿红色背带裤,脚上配着红白格相间的鞋子。

还有就是……两位医生都戴着亮红色的红鼻子。

你猜得没错,烦躁大夫和烘肉卷医生(我猜你肯定早就在想这名字怎么这么怪)正在进行“小丑查房”,而被查房的都是些似乎没什么理由或机会大笑的孩子。他们也许马上就要做大手术,也许已被确诊为淋巴瘤四期(晚期),抑或是艾滋病病毒的先天携带者,他们身处重症监护病房、骨髓移植中心、急救室或其他急诊护理中心。烦躁大夫和烘肉卷医生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医生,而是纽约大苹果马戏团小丑医生组的小丑,他们的工作就是要帮助这些小患者绽放笑颜,再次感受童年的快乐。

经过训练的小丑

大苹果马戏团小丑医生组创立于1986年,一直致力于给身患重病或慢性疾病的孩子带去欢乐和希望,从未间断。目前小组共有84名成员,工作地点遍布亚特兰大、波士顿、芝加哥、迈阿密、西雅图、纽约等大城市的医院。这些肩负特殊使命的小丑会接受相关培训,学会如何在医院这一高度专业化的场所发挥特长。

烘肉卷医生的真名为斯蒂芬・林格尔德,他说:“训练主要就是要加强对周围环境的认知。步入病房前,你要知道这家医院主要治疗哪种疾病,当然还要了解你的服务对象是否有某些特殊需要,比如说一个孩子刚做完胃部手术或是出现了某些感染症状,那你就要知道他可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哈哈大笑。培训共持续半年,之后就可以投入到工作中了。但每当敲开一扇门的时候,你心里必须清楚知道这个孩子究竟需要些什么。”

小丑医生不需要上医学院拿文凭,但他们的确要学习医院的操作规范和医疗器材的知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有针对性地对待每一位患者。

林格尔德已经在小丑医生组工作18年了,他说:“你永远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你只是在孩子与家长、具体情境之间周旋。我认为培训可以增强我们对周围环境的理解,比如IV是什么意思,氧气标志是什么意思等。如果了解病房的方方面面,就会更清楚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特丽萨・施恩,也就是上面提到的烦躁大夫,同样是一位工作了18年的老手了。她补充说:“我认为,进病房之前并不会预想里面究竟会怎么样,进门之后,则会根据具体情况来判断该如何治疗……是采取比较安静的还是比较欢闹的策略。”

例如,当面对比较害羞或是有恐惧感的孩子时,小丑医生会吹泡泡或是放一段轻柔的音乐来安抚他们。孩子变得越自信,小丑就会表现得越疯、越滑稽。

烘肉卷医生抗议说:“我可不会玩杂耍。”这会儿,他正在走廊里娴熟地表演着,对面的小男孩虽然正打着吊瓶,但却露着大牙咧嘴笑着。

在儿科血液和肿瘤病房工作的医院社工理查德・加兰特说:“笑声不仅对这里的孩子有治愈的功效,对我们所有人都有作用。”

两片阿司匹林VS一场小丑表演

人们经常说,幽默、欢笑对身心健康大有裨益,问题是这样的说法往往都是基于传闻而缺少医学数据的直接支持。美国儿科医生学会主办的专业医学学术杂志《儿科医学》在2005年曾发表了几位意大利医生的合作研究成果,研究对象是手术前即将接受麻醉注射的儿童患者,研究目标是探讨观看小丑表演是否能够降低此类患者的焦虑水平。此外,家长的紧张程度也纳入观察的测量范围,因为曾有研究表明,儿童的焦虑程度和父母的焦虑水平存在直接的关联。

研究人员随机挑选了40位即将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安娜・梅椰儿童医院做日间小手术的小患者,他们年龄在5到12岁之间。其中一半的病童分在小丑医生组,他们在术前准备室等待手术时,身边有一位家长和两位小丑的陪伴;而另外一半分在对照组,只有一位家长的陪伴。小丑来自一家意大利医院的“医疗小丑”工作组,他们运用表演近景魔术、讲笑话、唱歌、操纵木偶、吹泡泡等手段,为术前准备室里的小患者带来好心情,让他们在接受麻醉注射时不那么紧张。

尽管有些医务人员并不喜欢小丑在周围蹦蹦跳跳,但研究人员发现,和对照组相比,小丑医生组的病童及家长的“焦虑感在麻醉注射期间得到了显著缓解”。

处处有小丑

再回到施耐德儿童医院,走廊里,烘肉卷医生正一边用口琴吹奏《哦!苏珊娜》,一边忙着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前后换位跳舞,一名十几岁的小患者正饶有兴致地听着音乐并哼唱着。

“小丑开门走进病房时,你会明显感受到孩子的兴奋劲儿。”儿科肿瘤学家马克・阿特拉斯医生评价,“不管是大小孩还是小小孩,都很喜欢他们。小丑深谙与不同年龄段观众的交流之道,当然也包括成人观众。他们会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给他们带来欢笑,带来好心情,从而使他们暂时忘记了病痛。”

12岁的贾斯汀・格林伯格和他的母亲希瑟对此深有感触。贾斯汀在1年前罹患白血病,于是在朋友都在玩滑板、踢足球的时候,他却要定期接受那些可怕的检测以及一系列的诊疗程序。

谈到医院时,他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待在这儿。”

然而,当烘肉卷医生和他的妈妈假装大打出手的时候,贾斯汀还是咧嘴笑了起来。

“我们在等着给他做脊髓穿刺,小丑医生用胶带把他缠了起来。”希瑟笑着说,“过会儿就会给他打催眠针,他浑身都缠满了透明胶带。”

贾斯汀回应道:“他们太棒了!”

对于这种治疗,贾斯汀可是随时欢迎。

(摘自《问你问我》,刘 岩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