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陌生人――布加勒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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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是个暖冬，虽然还有些冷，但到底没有了刺骨的凉气。路面上已经看不到积雪和冰层，教堂的墙成了最显眼的白色。一路上能接连不断地看到教堂，每路过一个，司机都会单手画十字祷告。车窗上粘贴着圣母像和对宗教的虔诚。和教堂一样重复出现的还有花店和公园，三月的“布村”还未被绚烂的颜色覆盖，但蓝天白云和没有扬尘的街道都在预示着清新的春的气息。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租房子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欧洲的服务业总是那么漫不经心。虽然身处破落的东欧，“布村”在这点上倒是不缺欧洲的贵气。这里的房屋中介，每个人手上只有几个房源，想看不同地段的房子还得东拼西凑地找好几个中介才行，而且中介们还在最方便看房的周末不上班，无故又给我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翘班理由。
“布村”是罗马尼亚的首都，也是这个国家最大最拥挤的城市，人口有200多万，面积仅杭州市区的二十分之一，这样的人口密度把大部分人挤进了单元楼。“布村”在比较富裕的使馆区也有一些HOUSE。有的并不是美剧里常看到的独门独院，而是一栋栋六户三层小楼。前面一个小花园，后面一排小车库，大门和矮围墙将它与街道隔离开。“布村”人喜欢花很多时间打理花园，让小房子们看起来美美的。
我们租住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小HOUSE。开着哈雷颇为拉风的房东哥买下了不少楼房，光这栋就座拥三个公寓房。一楼住着他的父母亲，顶楼的两间房子则用来出租。房东奶奶Nuti年过六十，有着欧洲式的硕大体型，一头蓬松的银发经过精心打理，垂落耳畔的银发间往往闪烁着一副精致的耳坠。Nuti每天都堆满了笑，热情而好脾气，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也几乎是大部分罗马尼亚人的脾性。
老一辈的罗马尼亚人通常会讲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俄语，只有年轻人才学英语。受过教育的罗马尼亚人一般都能掌握两门语言，会三四门的也非少数。Nuti就会三国语言，唯独不会英文，GOOGLE翻译和想象力是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罗马尼亚人很向往西欧，有钱人去旅游，没钱人去打工，不管是去花钱还是赚钱，在他们心里都是比罗马尼亚更好的地方，所以学起法意语来也极有动力。Nuti奶奶一家的日子很滋润，一年要出去旅游好几次，去年去了趟南法，畅畅快快玩了二十多天。
“布村”也被称为花园城，公园是除教堂外占地面积最多的公共设施。从我们的住处步行十分钟，会路过三个小公园，如果愿意走上二十分钟，便可以遇到第四、第五、第六、甚至是第七座小花园。
离我们不远的马戏公园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公园，它因有一个马戏团驻扎而闻名。靠近马戏团后院，会有强烈的动物气息扑鼻而来，很难分辨得出是骆驼的、老虎的或者马的体味，但是在那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些可爱的大家伙后，嗅觉的任何不适都能烟消云散。木雕的神像也毫不吝啬地散布在这个小公园里，静静守护流逝的时光、嬉闹的孩子，旋转的木马，满树的夏花和滞留在蓝天不肯飘走的白云。
想在公园热闹一把时，我们往往选择去“布村”最大的公园――Herastrau。依湖而建的公园半包围着罗马尼亚最大的露天博物馆――乡村博物馆。从各地搬迁来的一百多座房舍、教堂和作坊将罗马尼亚天南地北的民俗风景都浓缩到了这里。农舍里陈设的餐具、纺车、乐器以及挂在墙上的壁毯、服装、陶罐、瓷盘等，都按原房主的要求进行摆设，可以直观感受当地的民俗和烟火生活。逛累了就在湖边找个餐厅坐一坐，喝一杯当地的红酒，跟着音乐和清风慢摇身体。
要安慰好思乡的胃不容易
刚到“布村”的时候，最大的关隘，除了语言，便是饮食。说到吃，“布村”不是天堂。对于“好吃的馆子稀缺”这点硬伤，本地朋友都一致认为，当然是自己家里的饭菜最好吃。本地人引以为傲的都是传统家常料理，没有精细的刀功、难寻的食材，讲究的是妈妈亲手烧出来的味道。
首当其冲的食物是Sarmale和M？m？lig？。Sarmale可以称得上罗马尼亚版的菜叶饺子――酸包菜叶包裹的饭肉团，这道是招待宾客和节日庆典的必备菜品，就像中国人的宴席中不能缺少鱼一样。好吃的Sarmale，菜叶要酸度适中以解肉馅带来的油腻，米粒软而不烂，吸足了汤叶，颗颗成形而饱满，肉馅由猪肉和牛肉混合制成，入口仍有弹性，鲜甜可口。而Mmlig其实就是玉米糊，用玉米粉加牛奶和奶油，或直接加盐水调合，浓稠程度视个人口味而定，是每天饭桌上的主食之一。
今年的复活节，我们在罗马尼亚北部的勒特乌齐吃到了地道的住家饭，同样是Sarmale和M？m？lig？，味道却是“布村”那些本地餐馆无法企及的。对“妈妈菜”的喜爱，更多的出自他们对家的眷恋。和中国人很相似的是，罗马尼亚人有着传统的家庭观念，家庭组织结构紧密。在农村，家是他们的社交单位，复活节就像我们的春节一样，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在城里，虽然跟父母同住的情况不像乡村那么多，但在“布村”的公园里我总能看到爷爷奶奶牵着孩子嬉戏。
菜是妈妈烧的好，酒也是家酿的妙。罗马尼亚是世界十大葡萄酒产区之一，葡萄酒质量和风味都不逊色于法国、摩尔多瓦、瑞士等著名产区，但罗马尼亚人更喜欢夸耀的是他们的Palinca和Tuica，地位相当于俄罗斯的伏特加，有着高度酒的刚烈和谷物水果的甘甜。
铁轨上的电车
有轨电车对我来说是个新鲜玩艺。细长的铁轨，像这座城市的血管一样，镶嵌在马路的中央，遍布市内大部分要道。电车慢悠悠地来，慢悠悠地去，即使在“布村”这个罗马尼亚节奏最快的城市也摒弃风驰电掣的焦燥。司机在隔离的驾驶室里惬意开车，与迎面开来的电车优雅地打个招呼，擦肩而过，沿着既定的轨道继续前行。无需让，不用挤，电车的轨道就在这里，不偏不倚。坐在电车里，最容易睡着，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微风初薰，窗中蓝天白天一帧帧闪过，随着电车压过轨道的节奏左摇右摆，偶尔仰头看看布满天空的电网线，又想起小时候的那个疑惑：为什么麻雀站在电线上不触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