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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记者打来电话,刘刚最后总不忘嘱咐他们:“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得去采访采访那些工人,真爷们儿!”
“让老人、妇女和孩子先走,其他人等一等!”这是《泰坦尼克号》经典台词之一,而今天喊出这句话的不是在好莱坞的电影,而是一个平凡的小伙子刘刚。在这次突如其来的暴雨灾害中,他挺身而出,上演了英勇救援的真实故事。
7月25日晚,北京官方在情况通报会上最终确认,京港澳高速溺水死亡人数为3人。积水路段长达900米,平均水深4米,淹了127辆车,3人不幸遇难。官方的解释是,多亏了刘刚,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冒充警察组织救人
21日傍晚,雨越下越急。家住房山区城关镇的刘刚刚开车出门,就被堵在京港澳出京方向南岗洼路段的一个铁路桥下坡处。 刘刚坐在车内,根本无法判断桥下积水的深浅。大部分车子开到这里,就都停下了,不敢轻易涉水。打算去接朋友的刘刚瞟了眼车上的时间――19:30,直接加了脚油门。“开到一半儿,水就没过了轮子。我心想坏了。”
车在桥下趴了窝。此时,刘刚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走下车,伸出胳膊,冲着后面摆动。“我当时特别大声地喊,让他们别过来了。但来不及了,紧跟着我的两辆车也泡进水里了。一辆是奥迪,里面是3位小伙子,还有一辆帕萨特,司机是个戴眼镜的男同志。”加上刘刚,一共5位。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大家协力依次将车推出积水。鞋里进了水,刘刚干脆把鞋脱了放到车上,光着脚推车。 车推上了坡,但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猛。刘刚他们合计了一下,打算走到前面不远处的桥下避雨。
这时,高速路上的水开始多起来,他们发现有水正顺着高速两边的护坡向里灌。水冲下来的速度非常快,积水越涨越高。出京方向的道路开始有积水了,人们从车里陆续跑出来。
刘刚和四个“难友”还在艰难地向上推着车。他们突然发现桥下地势低的地方,有两个人抱着路中间的隔离带护栏不撒手,并且大呼救命。五人见状,顾不上推车了,一心想要过去救助。
由于积水已经很深,从护坡上流下来的裹挟着泥沙的水流也很急,单个人已经走不过去,五人手拉手结成队,小心向前迈着步。刚走了大约一半的距离,水已经没过大腿了,水流更急了。
刘刚觉得这样无法施救,弄不好五个人都有危险。于是就跟其他人合计:“不要冒险,赶紧到上头去找人,一起救援。”他们看到此时有几个人正在高速路上面的铁路桥洞避雨,就决定向这个方向“冲”。
五个人冲过去后发现附近有一个工地。刘刚心想“这下能救人了”。但当时工地上的人已经睡觉了,他想:“五个男的直接冲进去,让人家赶紧救人有些不好。人家不见得相信,甚至会害怕,那就适得其反了。”
刘刚在山西大同当过两年炮兵,曾经在2008年参加过内蒙古冰冻灾害救援,他此时非常冷静,对几个被叫醒的工人说:“我是派出所的,那边可能发洪水了,大家赶紧救人。”两年的部队生活让刘刚指挥若定,工人们相信了。
巧的是,这是一家污水处理厂的施工工地,厂里有雨具、绳索、救生圈等物资。“准备所有能够救援的物品,跟我走去救人。”刘刚说完就带着十几个人朝被困者的方向奔去。
“家里人安全就行,我这儿都是人命!”
找到了雨具、绳子和救生圈,自救队也多了十多位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人。这时候,刘刚的父亲打来电话,老人告诉他家里一间小房被水冲得快塌了。
“家里人安全就行,房塌了再盖。我这儿都是人命!”没再多说,刘刚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留在了工地。
刘刚打着手电,第一个冲回现场。但刚回到原地,他吓坏了:高速路已经不见了,他们走的路已经变成了一条正在迅速上涨的河。黑漆漆的水面上,只有三辆大巴车勉强露出车顶,每一辆车车顶挤着四五十人。大家乱作一团,有喊救命的,有的干脆瘫坐着,还有的小孩子哭闹起来。还有许多人攀在隔离带上。
刘刚知道十几个人的救援队伍已经远远不够用了,他当机立断对一个工人说:“咱们这几个人肯定不够用,你回去叫所有的人来!”工人立刻跑回工地,把所有人都叫醒,赶来参加救援的人数增加到200人左右。
一位被救者回忆说:“我站在车顶,看到他们像神仙一样来了,还带着装备,我知道获救了。” 一下子,所有受困者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争抢绳子和救生圈,三四位老人身体弱,无助地被挤到一边。
刘刚看到了,赶紧爬上车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让老人、妇女和孩子先走,其他人等一等!”
一名乘客不服气,跟他顶牛:“你算老几,管得着么!” 刘刚再次亮出了“警察”身份。先前还在争抢救生圈的年轻人也被镇住了,让老人和孩子最先撤离。
刘刚站在最靠近水面的位置,充当调度员。最后一名乘客撤离时,快速上涨的水已经漫到了刘刚的膝盖以上。
到岸边大约七八米的距离,筋疲力尽的刘刚跟队友游了大约1分钟。 往工地走的路上,刘刚第一次感到累。“筋疲力尽的累,腿都抬不起来。”他说,“回去后,拿出手机一看,凌晨2点多了,有20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家人朋友打来的。”
骚动的人们渐渐稳定了情绪,施救的过程虽然紧迫,但在安排有序的前提下,进行得十分顺利。被救者通过救生圈、拉住绳索,都顺利地被送往了工地,等待进一步的救援。漫长而紧张的施救过程使得200多人获救。刘刚回忆:“还有很多人没做记录。”
对于“冒充”派出所警察,刘刚现在才有点不好意思:“当时不那么说,没人听我的。”许多记者打来电话,刘刚最后总不忘嘱咐他们:“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得去采访采访那些工人,真爷们儿!”
而别人问起,当时去救人时,想没想过自己的车怎么办,刘刚回答:“当时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不过,要是不管别人,我的车可能淹不了,因为已经快推到高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