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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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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匆忙洗漱然后横冲直撞跑到校门口,随便买一份早餐再用极限速度跑到教室,这是每一天的开始。晚上10点双眼昏花地跟着人流涌向校门口,有人结伴聊天,有人一边独行一边背书,这是每一天的结束。

教室里的窗帘是不能拉起来的,因为班主任会随时过来察看情况。老旧的桌子密密麻麻摆在一起,狭小的走道仅能允许一人通过,课本和资料堆满了课桌也塞满了桌底。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粉笔灰就恶作剧般地跑过来,钻进肺腑里,呛出一脸泪。

最自由的时刻,也不过是课间的十分钟。前排的同学抓紧时间打个小盹,右后方的第一名总是在问老师问题,走道那边的男生会走到阳台上透透风。大多数人依然保持着上课的状态,低着头奋笔疾书或者盯着课本默记。

这时,我和同桌都是会继续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的。我们埋着头,手里的笔刷刷舞动,小声地交谈,压低声音怕打扰到前排补眠的同学,语气里又有难掩的雀跃。

她的声音总是很好听,像跳跃在高原上的珍珠。她问我:“你说这里要怎么写?她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摇摇头:“当然是不答应啊,你看我写的类似的情况,谁都不会答应的。”

她点点头,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握着笔,眨一下眼睛,就开始想要怎么安排情节才好。

我们厚厚的手稿铺陈在被课本占据得只剩三分之一的桌面上,小小的字整齐地排列着。讨论之后我们会心地笑,删掉一些,再拿一张纸重新写。那些已经写满字的,我们用书夹夹起来,放进资料袋里。

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我们习惯下晚自习后去学校对面的百分文具买好质地的稿纸,用同一种蓝黑色中性笔芯,写故事之前会列出时间表,然后想到哪一个片段就郑重地落笔。

我们商量着故事的发展,讨论着主角的名字,告诉对方你在我的故事里是什么样子的。主角可以是不幸福的,但是最亲爱的你呢,我会尽我所能把最好的都给你。过程可能有一点苦,但是结果一定像蜜糖一样甜。

考试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故事里的人却越来越轮廓分明。考完结束的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班主任在沉默的教室里宣布我们毕业了的时候,那些稿纸已经有了让我们激动的厚度。

我原以为后来的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写出更多的故事,但是我却再也没有过同样的记忆。毕业之后那个热烈的夏天渐渐消失成为记忆里的一个段落,它带走的不仅仅是那三年。

但我一直记得那样的场景:教室里的黑板上残留着上节课老师的板书,写着数列的公式或者是气旋图,风扇吱呀吱呀地像快要睡着,广播里的音乐绕了很多圈钻进耳里,你抬着头看着窗外,黄昏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你小小的脸庞上,我们桌上的手稿厚厚一叠。

那一个场景,在遥远的过去和未来,我们都将它称之为——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