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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第八日的蝉》女主角意识结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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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电影第八日的蝉》讲述一个女婴被生父的情人诱拐并与之产生母女之情,被解救回生父母身边后却无法感受到幸福的故事。本文运用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对电影的女主角惠理菜进行意识结构分析,剖析惠理菜对爱的渴望以及对养母、生父母矛盾的感情,揭示她的前意识上升至意识的过程,即惠理菜完成自身救赎的过程。

[关键词] 《第八日的蝉》;惠理菜;意识;无意识;前意识

2011年上映的电影《第八日的蝉》改编自当代日本女作家角田光代(1967 —)的同名代表作,同年即获日本电影旬报十佳第5 名;2012 年更是囊括享有“日本奥斯卡”盛誉的日本电影学院奖(第35 届)十项重量级奖项。如此鲜有之战果说明电影《第八日的蝉》不仅是一部精心打磨到直指人心的商业片,更是一部对人性及社会之方方面面做出深刻思考的艺术作品。

影片的主线是一个常态的社会问题:第三者。但是整个故事的发展却是反常态的:希和子恋上有妇之夫秋山,后有了身孕,无奈之下堕胎并致终生不育。与此同时,秋山之孕妻惠津子时常以各种方式对希和子进行羞辱、谩骂。惠津子生产后,希和子潜入秋山家,想“看看那个孩子”。但婴儿天使般无邪的笑容,激起了她内心最原始的母爱,鬼使神差地偷走了4个月大的惠理菜并取名为“薰”。4年的逃亡生涯中,希和子和“女儿薰”建立了难以割舍的母女亲情。希和子最终落入法网,“薰”回到生父母身边并更名回“惠理菜”,之后的成长岁月并不像想象般幸福,父亲失业酗酒,母亲随时在精神崩溃边缘。惠理菜早早离家自食其力,却爱上有妇之夫岸田并怀孕。此时,自由撰稿人千草(也是薰的童年玩伴)引导她踏上寻找童年记忆的道路。惠理菜最终找到了渴求已久的答案,决心生下孩子,独自好好抚养。女主角惠理菜的成长和挣扎推动着整部电影的故事发展,本文以精神分析批评理论的代表人物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来分析惠理菜在养母与生母、爱与痛的交织中的精神成长过程。

一、意识:那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心理是由意识(conscious)、前意识(preconscious)和无意识(unconscious)三部分共同组成。意识指的是“一个人所直接感知到的内容。它是人有目的的、自觉的心理活动,可以用语言表达,并受社会道德的约束。”[1]61对于成年后的惠理菜来说,她的理性和社会道德标准告诉她,秋山夫妇才是她的生父母,对秋山夫妇的感情应该是父女母女之情。他们一家的苦难——“我家早已经名存实亡了”——应该都归咎于希和子:“全部都是那个野宫希和子的错,要是没有她,我家也就是一般家庭……是那个女魔头,把我们家弄得支离破碎。”惠理菜被警察解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痛苦之中成长,一个本来需要更多爱去弥补4年的亲情空白的小孩日日如惊弓之鸟般生活在生母的眼泪、歇斯底里以及父亲的潦倒冷漠之中。 于是,她早早离开了秋山夫妇的家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一半是因为那个家本就没有应有的温暖,一半是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她自己亦是给这个家带来不详的渊源。她觉得自己本身“是个坏人”,“我很讨人厌的。我妈总是哭,要不就大发脾气,我就觉得是我的错。”就是在学校也总是独来独往,“我没有什么朋友”。

被这样的意识所折磨的惠理菜过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行尸走肉的生活,正如影片中第一次出现的成年惠理菜的镜头:“有一瞬间,那个将头部整个覆盖住的白色枕头看起来就像是蒙在死者脸上的白布一样,下面垂着长长的黑发,双臂无力地耷拉在被子上,年轻的躯体就像死尸一样散发出一股不祥的气息。”[2]她在与千草谈到蝉的短暂生命的时候,发出这样的感叹:“要是所有的蝉都在7天后死去,那也就不觉得寂寞了,因为大家都一样。但是,如果有一只活到了第八天,伙伴们都死了,只剩下自己,这样才更悲惨。”正因为她有着这样的意识,所以她生命中本应充沛的活力也随着生父母幸福的坍塌以及养母的入狱而消失了。

二、无意识:我一直都想回到这个岛

无意识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批评中最基本、最核心的一个概念,指的是一种本能,是个人“意识不到的,但它却能影响人的行为。……无意识则是心理活动的基本动力,暗中支配意识。意识是清醒的、理性的,但又是无力的;无意识是混乱的、盲目的,但却是广阔有力、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决定人的行为和愿望的内在动力”[1]61。由此可见,无意识的愿望是全然被排除在意识的范围之外的,但是却是对本能冲动的一种响应。人在从婴孩到成年的过程中,心理精神层面最需要的、最不能缺乏的就是爱,尤其是来自于父母至亲的爱。婴儿惠理菜在被偷走之前享受着生母惠津子的爱:“惠理菜是我们惟一的宝贝”;被希和子偷走之后并与之共同生活的4年当中,也一直享受着希和子倾其所有的真切母爱——“我只要和薰在一起,这就够了”;影片中所有的轻快、温情和幸福的镜头都属于希和子与薰的4年母女生活。但是被解救之后的薰,在回到生父母身边重新成为“惠理菜”之后,她赖以生存成长的爱就消失了。生父是想要爱她的,但是作为“全日本都知道的诱拐犯的情人”,他不停失业,生活的潦倒和对妻女的愧疚让他没有能力去爱;生母是想要努力爱她的,但是生活的重压,看到女儿就会想起夺走了丈夫的感情和女儿的心的情敌希和子,希和子仿若阴魂不散的幽灵,让惠津子一辈子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无法像普通母亲一样爱惠理菜。惠理菜在法律上被解救回到生父母身边,但从精神上讲,她完完全全被遗弃了。

有着这样成长经历的惠理菜无意识中充满了对爱的极度渴望。“小学二年级时,去同学的庆生会,看了她从婴儿时期的成长录像,有人就是愿意让别人看这种无聊的东西,那里面,有我丢失了的时间和亲情。”也正是因为缺乏家人及朋友的爱,她对爱的渴望被移置(displacement)到有妇之夫岸田的身上:“遇见他我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些事我家里人从来没为我做过,都是你第一次带我做的。是你教会了我很多事情,你让我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快乐的事,谢谢你说过那么多次喜欢我。”惠理菜的生活经历中,所感受到的爱只来源于两个人,一个是希和子,一个是岸田。然而可悲的是,这两个人的爱都是她不能接受和回应的,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剥夺了她与亲生父母4年的生活时光的诱拐犯,一个则是有妇之夫。这两个人在她过往经历中愿意给她的爱,无论她多么需要,她都必须要忘记。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惠理菜在意识上是不能接受希和子和岸田的爱的,所以对于希和子,她一直拒绝回忆相关的一切;对于岸田则果断斩断孽缘。但是在惠理菜的无意识中,她对爱的渴求却在疯长。

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无意识是很难转化为意识的。因此,惠理菜对童年以及成长过程中缺失的亲情和爱的渴望是无法转化为现实的经验和意象了,只能让这样的渴望一直潜藏在心底。她对千草哭诉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成为母亲?这怎么可能?我不会养孩子,因为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疼爱孩子,怎么责骂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好好相处,我当不了母亲!”

三、前意识:我从来没有想过恨谁

前意识位于意识和无意识之间,“是指那些此时并不在一个人的意识之中但可以通过集中注意力或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回忆起来的个人的经验”[3]。前意识是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一道警戒线,防止无意识中任何不符合意识要求的危险的欲望进入意识领域内。如果说惠理菜内心对谁最有亲情归属感,那一定是希和子。惠理菜无意识的本能欲望是感激并享受希和子在童年时给她的母爱,但是这样的无意识对于成年的惠理菜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是危险的:希和子是绑架婴儿的罪犯,她自己则是受害者。童年的养育之恩、无私之爱与成人后的切肤之痛构成了惠理菜的无意识与意识之间强烈冲突,她一直阻止自己去回忆有关童年生活的片段,一切与希和子有关的点滴。直到千草的出现。

千草是以自由撰稿人的身份出现的,但是对惠理菜而言,千草更有意义的身份是在“天使之家”时的玩伴。茕茕孑立的惠理菜在面临未婚先孕孤立无援的困境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倾诉,家人是形式上的,也没有一个朋友。虽然千草与她最不愿想起的记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却是当下最能够倾吐和依靠的对象。在千草的建议下,她们一起离开了日常生活的环境,开始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一站一站回溯与希和子共同逃亡时所经过的地点。惠理菜开始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游离在现实与童年成长的幸福边缘,皱着眉头,抛开一切现实的意识,一站一站回忆与希和子在一起的童年的温暖。随着回忆一场场复原,她意识中对希和子的恨在消失。

无意识虽然很难转化为意识,但是前意识确实能够转化为意识的。惠理菜在一幕幕的温暖过往回忆中,前意识里开始感受到了爱——童年时养母希和子给予的爱。“我从来没想过恨谁。”在薰与希和子共同生活的最后一站小豆岛,惠理菜对于希和子的极端厌恶和怨恨终于土崩瓦解。当她和千草一起躺在小豆岛上戏台前的空地上时,惠理菜说:“在B超里看到孩子的样子——怎么说呢——我眼前一下子变亮了。看到了美景:大海、天空、雪、光、树、花,看到了包含所有美好事物的美景。所以我觉得,我有义务让肚子里的宝宝看到这些美好的事物,我见过的没见过的,所有美好的事物。”这段话跟整部影片开始的希和子在法庭上的陈述如出一辙:“守护这个孩子,由我守护这个孩子,好像被那个微笑所抚慰、所原谅一样的心情。”同情之理解,当惠理菜对千草说出上述话的时候,她在感情上已经理解了希和子,对希和子的恨在冰释。

影片最后,惠理菜在照相馆看到在药水中慢慢显影的陈年底片,终于泪流满面冲出了照相馆在街上狂奔。当压抑多年的无意识中对爱的渴望以及意识中对希和子的憎恶得到宣泄之后,她瘫软在地:“我会好好工作,我要工作,然后带他看好多东西,给他穿可爱的衣服,带他吃好吃的东西,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哦。告诉他没事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要说好多次。我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喜欢上这个孩子了——明明还没有见过他呢。”这段话看似与希和子完全无关,却字字句句表明了惠理菜已经做好准备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了。也就是说,她开始承认并感受到童年的薰所得到的母爱,虽然这母爱有一个扭曲不道德的开始,但是却是深厚真切的。至此,惠理菜前意识中对于希和子给予的母爱的承认已经进入了意识层面,成长中爱的缺失终于在童年的回忆中得到了弥补。在坦然承认并接受了希和子对自己的母爱之后,惠理菜变得坚强,开始愿意并有能力面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和未来的生活。

四、结 语

《第八日的蝉》中父母一辈爱的纠葛延伸到新生婴儿惠理菜身上,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异变,这样的异变让她痛苦万分,同时也让她看到了“别的小蝉看不到的风景”。内心对爱的渴望,在意识与无意识的强烈冲突之中,对于往事的回忆让前意识顺利转化到意识领域,让惠理菜这个第八日的蝉勇敢地生存下来,迎接未来。

[参考文献]

[1] 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2] 金原由佳:精彩绝伦,女性的异状——论《第八日的蝉》中的女演员[J].世界电影,2012(01).

[3] 张中载,王逢振,赵国新.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206.

[作者简介] 胡筱颖(1978— ),女,四川成都人,硕士,四川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诗歌翻译及翻译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