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民集:小银针挑动世界医学“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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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初，现任河南中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兼任中国针灸学会耳穴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河南省人民政府预备参事、民盟河南中医学院主任委员的王民集，收到了一封来自韩国的信件。

王民集教授虽然没有完全看明白那一纸韩文，但他已经猜到了来信的内容。果然，通过河南中医学院韩国留学生的翻译，那封信果真如王民集教授所猜想的那样，是一位韩国患者向他问好并表示感谢的，信的结尾处写道：“中国的针灸医术太神奇、太高明了！我们都在盼望您再次来韩国……”

王民集教授怎么会有韩国患者呢？他的针灸医术为何得到了国外患者如此的称赞和欢迎？带着这些疑问，本刊记者赶赴郑州，对王民集教授作了一天的采访。

上篇：在临床中摸索新的针灸疗法

王民集，1950年8月出生在河南省封丘县的一个中医世家，从小就经常看到爷爷和爸爸给病人扎针，为其解除病痛。潜移默化中，他慢慢对能帮人治好病的小小银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77年6月，王民集毕业于河南中医学院中医专业后留校任教，这一干就是4年。

1981年9月，王民集考取了国家卫生部主办的首届全国针灸研究班，进行了为期3年的系统性针灸学习。1984年毕业后，他回到河南中医学院从事针灸教学、临床和科研工作。在教学工作中，他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教书育人，几十年如一日，曾于2002年被河南中医学院评为“三育人”先进个人，同年又被河南省高校工委、河南省教育厅授予河南高等学校“百名师德建设先进个人”和“十佳师德标兵”荣誉称号。在临床工作中，王民集还受到全国名老中医邵经明教授的教诲，成为全国首批名老中医专家学术经验继承人之一。

尽管王民集的扎针功夫已经很熟练了，但他并没有满足现状，而是继续一点点摸索着去创新。1985年秋天的一个下午，王民集在工作之余和家人在操场上打羽毛球。他平时习惯两手换着打，左手打累了就换右手打。这天，他又用左手打球时，突然感觉左手打起球来也很麻利，像右手一样顺手。王民集眼前一亮，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工作：现在我只是右手扎针，有时候由于患者身体部位的原因，扎起来很不顺手，如果左手也会扎针的话就解决这个问题了，我能不能也像打羽毛球一样让自己的左手也灵活自如呢？

想到这里，王民集顾不上打球了，回到家里在专门练习针法的纸垫上练习用双手扎针。毕竟小小的毫针不是羽毛球拍，起初，他总是对不准位置，或者把针扎弯。而这些，在给病人治病时是绝对不允许的。否则，就有可能出现“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情况。为了避免丝毫的误差，只要有空，王民集都会集中精力练习双手扎针，不管酷暑还是严寒，从未间断过。有时练得胳膊酸了，才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接着苦练。终于，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王民集“双手扎针”的硬功夫已经很熟练了，被病人形容为“双手飞针”。 2000年5月份，河南中医学院在“三下乡”中派出一批人员到岈山边的一个村庄义诊，病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参加这次义诊的王民集已经用双手“刷刷”地把针扎上了，很多病人都说：“王大夫，您简直是在玩魔术，我们看都没看清楚，您就把针扎上了！”还有很多在场的人也说，王大夫扎针跟别人不一样，他们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双手扎针。

针灸是中华医学的瑰宝，为了更深入地研究针灸，王民集教授每天除了到河南中医学院给学生上课，到河南中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为脑瘫、偏瘫、风湿病人做治疗外，就是潜心学习，伏案研读医学经典著作。中医学认为，人体全身各部位都遍布着经络，大的纵行的主干叫经脉，小的横行的分支似网络，叫络脉，总称经络。当脏腑和体表发生病变时，必然引起经气不通，气血运行受阻，在人体经络循行路线上出现一定的病理反应。由于耳廓是全身经络汇集的部位，内脏的病变通过经络会反应到体表耳廓的不同部位上，因而通过小毫针、皮内针或其他疗法刺激耳穴可以达到治病的效果。于是，在耳针研究治疗的过程中，王教授慢慢探索出了一套让人耳目一新的耳穴诊断法。比如，用一个耳穴探测仪一测，或者用手一摸，眼睛一看，他就能诊断出患者哪个部位有病，是什么病，由此，许多人都称他为“神耳”。

同时，在临床中，王教授还发现了一些人体新穴位和老穴位的新用途。他在长期临床中发现人手上有一个并不曾载入医书的穴位可以治感冒，便把它命名为感冒穴。一名30多岁的女性患者特别容易感冒，每感冒一次就要吃大把大把的西药，由于担心西药副作用大，有人推荐她看看中医。于是，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了王民集。当时王教授看到她鼻涕不停地流，听她介绍过自己的症状后，就说可以通过针灸治疗。当时这位患者看到尖尖细细的银针，心里还有些害怕，王教授一边笑着说：“没事，一点都不疼……”一边飞快地把一根银针扎在了她的感冒穴位上。10分钟后，这位患者的鼻涕马上减少了，并且鼻子也通气了。看到中医的效果这么好，这位女患者高兴地说：“还是中医好，这么快就解决问题了，以后再也不用吃那么多西药了！”

在临床上，王民集擅长针药并用治疗各种疑难病症，尤其在治疗中风偏瘫、面瘫、脑瘫、哮喘、风湿、类风湿、乳腺病、高血压、胆石症等病症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

2001年9月中旬，河南省长垣县一个45岁左右的女患者慕名来河南中医学院找到王民集，她满面愁容地说自己患乳腺增生，现在疼痛难忍，并且两个胳膊也开始疼起来了。王民集首先在这个病人背部肝俞等穴进行点刺拔火罐，然后再针刺臂中穴。10分钟以后，王教授问患者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个女病人露出了笑容，说：“现在没那么胀痛了，胳膊也不疼了……”这种通过点刺肝俞等穴为主治疗肝郁痰凝型乳腺增生病的效果非常好，王民集为此申报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临床诊疗技术整理与研究项目。

王民集把自己在临床和教学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写成了一篇篇论文，曾在国家级及省级学术刊物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其中《耳穴染色诊断冠心病的实验观察》一文，1987年获河南省医学会优秀论文奖；《邵经明运用背俞穴的经验体会》1997年度获黄河中医药成果二等奖。多年来，他主持的科研成果省级2项，厅级4项，其中《针灸防治哮喘的临床观察及实验研究》获得了河南省科委科学进步二等奖，并举办了两期成果推广学习班。此外，王民集的《支气管哮喘的中西医诊断与治疗》、《中西医药临床便览・神经疾病分册》、《中西医药临床便览・针灸、针刀与推拿分册》等专著也相继出版。

从1998年起，王民集教授先后接受了河南省电视台、《河南日报》、《大河报》、《中国中医药报》、《文化时报》等强势媒体的专题采访和报道。

下篇：备受关注的“绿色疗法”冲出了国门

中国的传统医学积淀非常丰富，而中医的副作用相对西医来说也很小，因而，中医针灸、拔火罐等传统疗法也越来越受欢迎，成为了倍受都市人关注的“绿色疗法”。

在河南中医学院留学的一个意大利学生在一次打篮球时不小心扭伤了腰，当时他疼痛难忍，站都站不起来，一起打球的几个同学见状就把他抬到了三附院门诊针灸室。经过王民集教授10分钟的针刺治疗后，他的疼痛感大大缓解，已经能自己从针灸室里慢慢走出来了。经过这次治疗，这位意大利留学生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叹中医的针灸疗法，表示一定要好好跟王教授学习，把中国的针灸医术也带到意大利去。

除了针灸，拔火罐在我国也有悠久的历史，古代称拔火罐为“角法”，主要是用动物犄角作为拔火罐的工具，古人起初主要为外科治疗疮病时，用来吸血排脓，后来多用来治疗风寒、风湿痛等病症。如今，拔火罐的应用范围更广，适应证有很多，如风湿痛、腰背痛、痤疮、带状疱疹、消化不良、失眠、肌肉萎缩等。有一位36岁的周姓老板，脸上长满了痤疮，他吃了很多药，也涂抹了不少膏药，但脸上的“痘痘”却像燎原的星火一样，越来越多，怎么也去不掉。于是，他就尝试着去河南中医学院三附院找中医看。王教授为他检查后，针对他的病情采用背俞穴刺血拔罐法和耳穴贴压法进行治疗。首先，用三棱针点刺其背俞穴，接着在这个穴位进行拔罐，然后用王不留行籽贴压耳朵穴位。做了10次拔罐之后，周老板脸上的痤疮果然渐渐消失了。

来自新加坡的一名5岁多的小病人患重症肌肉萎缩已经3年多了，全身消瘦，而且下肢严重变形。王民集教授首先在其背部的夹脊穴和背俞穴针刺，出针后，再在这两个穴位上进行走火罐治疗，以“唤醒”其五脏六腑的气血运行，然后针对她全身萎缩的症状进行全身按摩，疏通她的全身经脉。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后，小女孩的症状明显地有了好转，全身的肌肉渐复丰满。

2003年10月份，在韩国大邱韩医大学校医疗院的邀请和河南中医学院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王民集教授被派往大邱韩医大学校进行学术交流。他是1992年中韩两国建交以来第一位赴韩进行学术交流的中医针灸专家。2003年10月6日，王民集来到了大邱韩医大学校与附属韩方病院，一下车，映入王民集眼帘的就是医院大门前悬挂的“欢迎中国・河南中医学院王民集教授协诊”的彩色大横幅，横幅的两端是中韩两国的国旗。当天下午，学校医疗院的郑大奎院长热情接待了王民集，向他介绍了学校及三个附属病院的情况，同时也为他半年的工作做了安排。

10月16日上午，韩国MBC电视台记者来医院门诊对王民集进行了采访。节目播出后，不少大夫、患者及患者家属都很友好地向王民集教授转告说：“昨天，我们在MBC电视频道里，看到了中国的王教授正在给病人看病……”

10月27日上午，韩国《每日新闻》日报社记者对王民集进行了专访。报道刊发后，有不少中风偏瘫、脑瘫、癫痫患者前来就诊。11月15日上午，一位母亲抱着一岁多的女儿来到门诊，一看到王民集教授，这位母亲就从包里掏出一张报纸告诉他，她们是看到报纸后来找他给女儿看病的，还说：“在韩国没有人会通过中医治疗这种病。”原来，她女儿一岁得了脑炎，现在四肢瘫软无力、智力低下、不会说话，经过诊断是由脑炎导致的脑瘫。按中国传统的针灸，王民集当时就给这个小病人扎了头皮针、体针。经过一个多月的三个疗程治疗后，这个女孩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能够站立了，眼神也灵活了很多，更让女孩的家人惊喜的是，她还会简单地说话。有好几次，女孩的妈妈来找王民集给女儿看病时，都拿出了红包要给他小费，但每次，都被王民集谢绝了。接受采访时，王民集告诉记者：“医术很重要，但医德更重要。我也要让韩国人看看中国人的形象，中国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韩国，王民集针药并用治疗疑难病症的事，很快就得到了医院和患者的赞扬。无论是门诊患者还是住院患者，都要求王民集治疗。但是韩方医院领导考虑到王民集的工作量很大，怕累坏了他，每天只给他安排三四十个病人。有不少患者对王民集说：“王教授，我们一周只能轮上您扎一次针，我们都想天天让您给针灸啊！”

在大邱韩方病院那段时间，医院有不少大夫，特别是年轻大夫和护士经常来看王民集扎针。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中国医生的针刺手法，只是从书本上知道一些。看到王民集教授的“双手飞针”后，他们纷纷问道：“中国的针灸医生都会双手扎针吗？进针速度都是这么快吗？”王民集教授总是笑笑说：“这只是个人的经验，中国的针刺手法有多种，每位针灸医生所用的手法都不完全一样……”这时，在韩方病院实习的美国学生要求王民集教授当场表演一下中国的针刺手法，王民集愉快地接受了他们的要求。看着王教授飞快的双手进针手法，他们“咔嚓咔嚓”地用相机拍照，还高兴地翘起大拇指说：“OK！OK！”

有一位80多岁的病号听说王民集教授是中国医生时，急忙到门诊上去找他。一见到王教授，那位老人就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中国人！”他那种对中国人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原来，这位老人曾是当年的中国黄埔军官学校的韩国留学生，一看到中国人就会想起很多在中国的美好往事。这位韩国老人不仅跟王教授合了影作为留念，还让王教授给他针灸。

半年时间很快过去了，王民集也该回国了，医院的很多大夫和患者都舍不得让他走。回国后，他又成功举办了第一届国际耳针班。

2004年4月6日，当王教授到达机场后，不少病人家属都开着车来机场为他送行。那个患脑瘫的小女孩的妈妈也来送行了，她紧紧握住王教授的手，对他说着祝福的话，并希望他以后能够再次来韩国，给自己的孩子治疗……

当王民集回到中国以后，依然有不少韩国的患者对他念念不忘，所以王民集教授能够收到来自韩国患者的信件也就不足为怪了。

从1998年到2006年间，王民集教授曾多次临床带教美国、瑞士、韩国、日本、俄罗斯、意大利、德国、马来西亚、厄立特尼亚等国家留学生80余人。

在采访王民集教授时，他还拿出了很多在韩国时的照片，以及和患者在一起的合影。指着一张和几个外国徒弟的合影，王民集教授自豪地说：“既然国外同行对中国传统的医学这么向往，想把中国针灸的精粹引到他们国家去，那么我就应该把自己所掌握的针灸术教给他们。”

王民集虽然在中医学术上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也得到了社会各届人士以及国外同行和患者的高度赞扬，但王民集教授依然很谦逊地做人，很踏实地行医，并且朝着更高更远的目标去努力、奋斗！

（本文配图由王民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