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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德的新作是在视觉感知上的实验,或者说是对视觉知觉的引导。新作的创作像是艺术家对以往工作的回看,但是这个回看包含着在阶段性停顿中的反思,即对摄影认知的变化。在采访王宁德的过程中,我们提到了一个问题,“新作是否是回到一种纯视觉性的感知?新作与以往的作品似乎在阅读性上发生了变化,以往的作品像《某一天》、《工作坊》、《游乐场》等存在着叙事阅读,而新作是视觉阅读,回避了叙事。”在这个问题中,对于作品的感知可能是片面的,因为王宁德在回答中指出了,所谓的叙事性其实是他一直回避的,在以往的作品中并没有存在着具体的叙事,没有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也没有具体的人物身份,他在大概的时代背景下给出一个状态,并且是模糊的。而王宁德在其中探讨了纯粹的时间和记忆概念本身,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作品中的主线是时间、历史、记忆。
如果我们把“以往”和“新作”作为创作的两个阶段,那么这两个阶段的区分点是什么?在与艺术家探讨新作品和以往作品的时候,王宁德希望我们可以用另一种眼光看不同阶段的作品,“我觉得你可以看作是一个导演拍摄的两部不同的电影,线索不是一个续集和再续集的关系,在看了他一部又一部作品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会有一个导演总体的风格,世界观的统一性等,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延续的关系。”所以真正需要去考量的就是对这个导演、这个艺术家的认识。在王宁德的工作中,他认为艺术家创作了作品,那么艺术家会拥有它,但是同时,这种拥有、占有是相互的,作品会慢慢占有其生产者,而这个占有会让作品慢慢发出自己的声音,逐渐影响生产者、改变他。在这样的思考中也就促使了王宁德的回看,“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作品又是从什么时候影响我。”王宁德开始复习摄影的基本语言,回头看摄影的基础教材。在教材式的知识信息中,基础知识作为学习的起点存在着标准性和不可回避性,而这样的知识看来似乎是严谨、毋庸质疑的,因为我们以此为根基来搭建体系。在摄影的相关教材中,相机和镜头的原理,色彩的原理,滤色镜的使用等等作为基础知识让人们来了解摄影,这是入门式的知识,同时这也是操作摄影的必要知识,所以我们会习惯性地信任并使用这些基础知识。而王宁德在回看中提出了问题,“这些知识真的是‘中性’的吗?在这里面有没有一种大家习以为常的,被遮盖起来的东西是不是在一开始学习的时候,摄影的非真实性,甚至欺骗性就已经建立起来了当我再次回头温习这些知识的时候,当我把它们放置到摄影术尚没有发明的时候,这些东西不再是令人信任的,而是基于人类某种急切的渴望而发展和完善起来的一种技术,这些技术本身带有一种令人疑惑的目的性,既是为了眼睛的愉悦,也是为了满足模仿的需求。到了这里,我看到了一些和其他事物的映照。”王宁德从中提取的视觉信任的问题,也便是我们对于摄影的信任问题。
“在新作中,你看到的是一个天空也好,还是两个人也好,其实你看到的都不是照片,这是根本的问题,你看到的是照片的影子,那么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它能引导我们去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影像里的景物存在吗?还是只是光的作用而已?”王宁德在新作中用了三部分内容来把问题说开,一部分是《理想天空滤色镜》;一部分是一些图像内容,这些图像中有两个男人,也有一个男人还有树林等;第三种则是一些介乎抽象与具象之间的风景。与风景相比,第二部分的图像也共存着抽象与具象,王宁德认为这些图像都是路标,都是给观众指引思考的手势,而这种具有指示性的内容并不完全是具体明晰的,也包含着对一些具置的回避,信息的确定也好,模糊也好,它们都具有特定的含义,并非无效。在这部分作品中,王宁德希望观众获取的不是图片中带有讲述性的内容,而是获取自身对图像的认知并成为视觉记忆的一部分。在采访之前,王宁德给我们看了《理想天空滤色镜》的效果图,而这个效果图是来源于艺术家在网上购买的两个滤色镜,王宁德将购买的滤色镜扫描、得到胶片、将其透明化、切割、构成作品,经过这么多步骤王宁德还原了最初的滤色镜,但是这里的还原指的只是将切割的胶片按照原本的滤色镜排列,而我们看到的已经不是滤色镜本身,而是“滤镜过滤后的色光的组合”。“理想天空”其实带有些许的乌托邦和自嘲气质,一种对于改变无能为力的自嘲,而滤色镜能够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艺术家通过滤色镜来创作便存在着摄影的信任问题。“摄影发明之后我们说它改变了我们的眼睛,改变了我们我们的认知和看待世界的方法、但是摄影给我们新的认知的同时,我们对摄影的依赖也越来越大,那么这个依赖就慢慢变成我们不但相信它给的真实,也相信它给的虚假。摄影是改变了我们的眼睛,但是什么改变了摄影?是滤色镜,滤色镜直接改变摄影的效果,而且这种改变是对需求画面的主观的、生硬的改变,在今天经过过滤的图像才是我们看到的图像。”在王宁德的作品中滤色镜成为了光的过滤层,也正是这个过滤的环节,使得空白的底板具有了颜色,那么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改变我们图像经验的装置。在新作中,王宁德还获得了一种释放,即对摄影“唯有物才有影”的触碰并且摆脱了相机,新作以最少动作达到了最深的干扰,它完成了干扰摄影渊源的目的。
新作中那些承载图像的胶片被切割成方块,这一项工作利用像素的概念。在做新作之前,王宁德看了一些史蒂芬・霍金的书,他从中找到了一些刺激和启发,但并不是直接的。“像素在霍金的理论里面可以理解成宇宙中很多的元素,一张照片的样态形成是因为各种条件的机缘,有时空的也有技术的,太多偶然的因素形成了这样而不是那样的一张照片,探讨像素的概念对我来说的意义就是在这里。摄影和绘画不同,摄影的画面是一次性形成的,里面的元素除非做拼贴,否则他们是不能够变的,但是绘画里的元素却是自由的,在这里,每个方块被比做形成一张图像需要的各种原素。”王宁德在新作中将像素显现出来,并且不同的光产生着不同的效果。在不同的光线下,这些作品的视觉体验是变化的,这也是对于图像的真实与否作出的探讨。在这种体验中,光的改变直接让图像发生了改变,所以我们看到的图像也便只是幻像。“我们看到的不是照片,而是照片的透射,是最不稳定的影子,但是它又如此确切的如照片一般呈现在你面前,那么艺术家想传达的是什么?在这样的发问中,技术层面的工作才生效。”
“我们在最初学习摄影的时候就被告知这是光的艺术,摄影的介质之一就是光。光的强弱、方向、色温都会照片产生影响,在传统的照片里,这些影响都作用于拍摄的瞬间,但是在这些作品里,这种影响在观看的时候依然存在,这些作品通过特殊的手段将摄影的本质暴露出来,一层层剖开,它就会接近更大的层面问题。”王宁德通过其工作作出的是对可见的怀疑,所以其作品中的图像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通过所见来思考我们的认知,即新的图像认知经验。(采访/撰文: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