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魔幻才能 不仅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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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又秋高，国庆档战鼓擂。9月29日，程小东导演的《白蛇传说》与陈嘉上导演的《画壁》率先PK。10月3日，郭帆、李阳导演的《李献计历险记》加入战团。三部电影，基本都是内地资金主导，都是可以勉强归入魔幻电影，却均呈现出“幻想为体，爱情为用”的实用主义创作哲学。对这三部电影的预期和评论，煎熬着中国电影人和观众、媒体及影评人，动辄得咎。彼此往往磕碰下，便要夸大情绪反应。本专题只从中国式魔幻的问题出发，为您解读这三部，或是整个华语魔幻片的现状。

虚张声势，技术薄弱

黄仁宇说中国之所以迟迟未能进入现代化，是因为不能够进行数目字管理。中国电影看似繁荣，却难以真正提高的关键，也正是缺乏专业化尝试。《白蛇》、《画壁》和《李献计》都看完之后，放置在一起打量，有喜有忧，决定从文本来作比较。忧的是，还是不能回到《倩女幽魂》、《东方不败》、《大话西游》的愉悦感。喜的是，这几部电影直面观众，绝对不投机取巧，虽不免有些菜肴过盛，态度至少是相当诚恳。《白蛇传说》与《画壁》有着强烈的香港电影特色，而《李献计历险记》则是内地80后电影人的商业片实践。诚然这三部电影都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精品，有着这样那样的遗憾，但却都承担了过多的指责与构陷，而这一切出现的原因，大多是因为投资与特效班底的夸大而引起人们的期待，他们很难直言的事实是，特效在中国永远是弱项，投资永远是个幌子。

影片分析

三部影片与其说是魔幻不如说是游戏，《画壁》是一场游戏，根据蒲松龄的说法，他的小说基本上来自于路人的口头讲述，是民间话语的狂欢。《白蛇传说》的游戏感相对轻一些，但也分明有角色扮演的痕迹，白蛇、青蛇、许仙和法海、能忍的社会学角色都是观众最耳熟能详的，《画壁》可能有多种结局，而《白蛇》必须打穿游戏，白蛇水漫金山并最终被镇压金山寺，是游戏注定的方向。

《李献计历险记》又有所不同，相信很多观众会像给《回到未来》、《大话西游》、《无限复活》等电影画时间表和路线图一样去做。七个李献计分布在电影的不同时空段落里，他们互有接触、守望，在疯癫到变态的刺激中，穿越，尽其所有地寻找改变过去的可能性，几乎不管不顾任何规则，人生与游戏完满结合，这也是80后、90后的世界观组成之重要部分。他们将世界看得很轻，他们也将世界看得很重，轻与重都与自我感觉密切相关。

主创说法

李阳：说玩电影的比说自己是黑社会的牛逼

（动画《李献计历险记》原作者，在改编电影中担任动画部分创作）

南都娱乐：现在的电影跟动画片有什么不一样？

李阳：感情上说我当然喜欢原著，但现在电影版的变化主要是人物丰富了。原来是概念式的，现在落地了，有社会关系了，爸妈都进来了。剧情上也有些修改，让事情更加有逻辑性。这一版里王倩也死了，为了更方便理解。

南都娱乐：你做那个动画的AE是个业余的软件吧？

李阳：在电影行业里真是特别业余，但我当时不知道，我以为那是牛逼的东西，难啊。其实也是Adobe公司出的软件，难度相当于photoshop，直到后来才知道影视公司都不使用AE，露了馅了。

南都娱乐：在电影创作中你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李阳：电影中有将近20分钟动画，我就介入这个，其他跟我没什么关系。（单纯拿稿酬？）对，我就是拿工资的。

南都娱乐：你原来对于电影工业的理解是？

李阳：特别牛逼。我觉得你出去说自己是玩电影的，比说自己是黑社会的都牛逼。

南都娱乐：从效果来看，你觉得和《精灵鼠小弟》这种比怎么样？

李阳：哟，这个当然是它牛逼，老外牛逼，《精灵鼠小弟》分成两种动画，一种二维动画，就是我现在做的，二是跟真人结合的三维动画，就是CG。

南都娱乐：你现在会不会有些振兴原创动画的使命感？

李阳：我本身没有使命感，但我希望这能变成一个有使命感的事，原创动画现在也不是特别景气，但大家一看原创动画能改成一电影，好多牛人一看又一条新的出路，他们当然希望能走到这行里。

照搬神话，缺乏创造

中国的神话系统，错综复杂，体系斑驳交错，并无一以贯之的谱系，汉民族缺乏创世史诗，从开天辟地到三皇五是一笔糊涂账，《山海经》、《西游记》、《封神榜》、《镜花缘》等等，彼此有勾连，也有冲突。数千年来积累下来的神话、传说、怪力乱神，再与历史、科学、游戏等等嫁接，就形成了魔幻、玄幻、科幻、奇幻、穿越、架空等等具有中国特色的幻想电影。对于编剧而言，发挥空间相当大。即便遭到批评，也大可以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同理，却也失去了真正极致的颠覆性。

影片分析

白蛇与法海的斗法，向来是中国人喜欢的民间故事和戏剧传奇，再到影视剧，有着太多的视角和评价标准。《白蛇》跨越人与妖之间分野的爱恋、世俗与礼教对立的过程、面对诱惑和内心守成的抗衡。从立意上看，非常东方，但是从骨子里又超越地区，很有普世价值观的体认。

蒲松龄在对《画壁》短文作出的判词中说：“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陈嘉上忠实于这句话，本片与《盗梦空间》、《源代码》、《恐怖游轮》等等电影都有着多层套圈的叙事结构。现实与想象，区别只在于片中人和观众站在哪个层级来看问题。但最深层次的关键，还在于对感情的体认和把握，否则朱孝廉三人组也不可能打动姑姑、孙俪饰演的芍药等规则制定者、执行者的心，而成功地改变规则。

主创说法

程小东说魔幻：不认为华语片有流行魔幻的趋势

跟十年前的《倩女幽魂》相比，现在这部电影（《白蛇传说》）讲的是人跟妖、魔的纠葛，以前是讲鬼的，所以这部戏被归类称魔幻片，当然，特效是很重要的。我也很想让西方观众看一下，中国式的魔幻是怎样的，不是只有他们有魔幻故事，有魔幻人物，我们也有我们的神话。不过魔幻始终是外壳和包装，我想我们的核心区别还是讲述的爱情观不同，我们多铺陈，不像老外一上来就可以爱来爱去。我并不认为现在华语片有流行魔幻题材的趋势，只是刚好，同期有上映这样两部电影，但其实大家开戏的时候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我想这只是一个巧合。

不说魔幻，只谈爱情

回到电影本身，同一档期三部电影都幻想，可谓是撞车，但也是一次良机，或许中国魔幻电影从此破局。《白蛇传说》以电影中的真情和大投资的担待，《画壁》用现代人的思维和爱情的方程式来重写魔幻，《李献计历险记》则是青年创作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这三部幻想电影，对命运都不怀疑，诚哉！都以爱情为旨归，这也说明中国电影还不能够以幻想为根本，《指环王》、《黑客帝国》、《星球大战》、《星际迷航》等鸿篇巨制，相当遥远，刘慈欣的《三体》目前只在幻想之中，可以预见的是，短期内如果再有打着魔幻旗帜的华语电影问世，不容分说，必然只是个幌子，硬科幻或者硬魔幻，想都别想。

影片分析

《白蛇传说》的幻想，是半写实的状态，《李献计》中的李献计和王倩，都有差时症，这是一种虚拟的精神官能症。三部电影都能够自圆其说，值得肯定。

《白蛇》和《画壁》、《李献计》都有着自成一体的逻辑，归根结底却都是情理法的冲突，尤其是《白蛇传说》。《画壁》比《白蛇》的游戏色彩更加浓厚，故事架构复杂，主体故事可以看做是曾志伟饰演的高僧设计出的“在线游戏”，邓超饰演的书生朱孝廉等人进入游戏之后，会不断产生不同的结果，最令他满意的是，自然是打动闫妮饰演的仙境主人姑姑，以情为工具，目的在于人性试验，分明是一出魔幻包装的都市男女的感情戏，与陈嘉上等人的经历有着很深入的关系。

主创说法

陈嘉上说魔幻：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在电影中做好魔幻

《画皮》的时候有个形容他们在宣传上就说起是什么东方新魔幻，老实说我当时觉得在骗人，还没魔幻起来，尽管里头有些镜头，可是当时这个戏无论成本或是怎么样还没做好，其实刚开始有带一定的魔幻的感觉而已，而《画壁》这个戏我就希望能真正做好一部分，我真觉得我们中国人要是搞神话这些魔幻题材，太能做好了，可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在电影中做好，太遗憾了吧。魔幻片最近也蛮多人在开始弄了，就来吧，把它弄好，可是我知道一部分人一直都认为我们中国的特效不可能做好，甚至于有很多人怀疑你干吗不找外国的公司，你在中国能做好吗？我们会拼命，会做得更好，能给你什么，去看，要是我们真做不好了，那我们就不合格，可是我有信心的，会合格的，会让大家觉得这是我们中国的特效。

这部戏成与败很大的程度会因为电脑特效做得好不好，因为我们蛮倚重这些东西，远远超过一半，很多人以为电脑特效就很厉害了，越多电脑特效越好，我是一直反对的，我说你不懂电影大在哪里，要是你光靠电脑特技，你就变成搞动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