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与树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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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春天又来了，悄悄来临了……

我倚着窗户，挽起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内心好像被人用棒打了一下――春天，的确来了，但我的心还未苏醒过来。我低下头，是为了遮掩将要流下的泪？还是莫名的痛楚使我无法抬起头？

终于，我的目光停留在窗台上的一张旧相片上，是外婆倚着大树照的一张照片。看，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慈祥，就像春天的阳光，暖透了我的心窝……

突然，我心头一颤，不知道，那棵大树现在怎样了？是跟现在窗外的那棵树一样换着新衣吗，还是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

思绪，不自禁地飞回到那曾被我遗忘的年代……

“外婆，外婆，你看，又一只小鸟搬家了。”幼稚的我倚着外婆的大腿说。“傻孩子，它们只是去旅行几个月，不久就会回来的。”外婆慈爱地对我说。

那时候的我，总是有那么多的问题，像只小麻雀，说个不停。而外婆，总是很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其间还会插一些故事。在当年的我看来，外婆简直是个满肚子学问的人――但毕竟，她只是一个农妇，一个只可以在家照顾儿孙的普通农村妇女，这是我后来才发觉的。

“外婆，为什么叶子要离开大树呢？”

“傻孩子，因为秋婆婆要为大树换上漂亮的新衣服啊！”

“不换不行吗？你看，这些黄黄的叶子多可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很痛。”我心痛地说。

“但是，它们愿意啊！它们要长大，就要离开，就要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你也一样，等你长大了，你也要离开外婆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我急得哭了。

“好，好，囡囡不走，外婆最疼囡囡了！”外婆哄我说。然后，外婆便哼着小调哄我睡觉。朦胧中，我听见外婆叹气说：“丫头一长大恐怕就要飞了，到时候，我留也留不住啊！”怎么会呢，外婆，我是永远跟着你的……我想要对外婆说，可是，睡意一下子把我带进了梦乡。梦里，我拉着外婆，很开心地跳啊，笑啊……

多少度春秋过去了，多少片叶子在大树的身上萌芽，长大，凋零。终于，那个爱哭的小女孩长大了，以前经常搂着小女孩的外婆再也搂不动她了，外婆老了。终于，有一天，我告诉外婆，我要走出去。外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极不情愿我离开的，但是，当年的树又哪能挽留住要飘落的叶子？

那天，我乘着公共汽车离开了那儿，离开了外婆。我看见外婆站在那光秃秃的大树下，跟她心爱的外孙女道别。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冬天的确要来了……

我站在窗前，一只飞倦的小鸟想要栖息在一枝枯槁的树枝上，“咯吱”――树枝断了。我的眼泪随着树枝摔在地上……我想起了外婆，站在大树下等待着我的外婆。她，还好吗？

【作者系广东省清新县第一中学高一（4）班学生，指导教师：曹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