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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燕访谈:不再执著于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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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角色是情感的出口

大众电影:刚刚宣传完《四大名捕》,又赶拍新剧《像火花像蝴蝶》,然后宣传电影《消失的子弹》,这一年你好忙,好像不再是“江小爬”的状态了。

江一燕:在拍完《四大名捕》后我的状态就变化了,工作节奏变得更快,我也更愿意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拼。有时候我喜欢通过角色审视自己,像姬瑶花那样有一种不管成功与否都努力的劲头,在这方面我很欠缺,得向她学习。

大众电影:2005年拍完《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你的电视剧作品就很少了,是什么原因让你接拍电视剧《像火花像蝴蝶》?

江一燕:其实《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是胶片的,节奏也很慢,很像电影的感觉。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接触过电视剧了,一直在拍电影,拍电影的方式挺适合我,大家因为一场戏讨论很久,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很清楚了再把摄影机打开。我适应了电影后,对电视剧的快节奏有点畏惧。关键是一直没有特别心仪的剧本。《像火花像蝴蝶》这部戏讲的是30年代老上海的故事,这个时代很吸引我,有质感又有点神秘,我会因为角色重新去看很多老电影,学老上海的音乐和舞蹈,因为一个角色而进入到那个年代。可能因为我是南方人,对旗袍很有情结。剧里我演一位上海名媛,穿着旗袍在舞厅唱歌,后来成为了老大的女人。角色的性格变化非常多,时而张扬时而文静,有很多生活中我不能展现的可以在这个角色上完成。对我这样生活里平淡的人来讲,好角色是一个情感的出口。

大众电影:即将上映的电影《消失的子弹》中,你演一个死囚,跟刘青云对手戏很多,能说说和他合作的感受吗?

江一燕:首先我这个角色太特别了,是一个很聪明的囚犯,深不可测。而戏里的刘青云是最聪明的警察,我们的对手戏特别有火花。刘青云是个奇特的演员,他不完全把自己的角色放在首位,而是对戏里每一个角色都把握得很精道。他会在了解自己的角色之前先了解对手。我们拍第一场时,我发现他怎么会那么了解我的角色呢,比我了解的还多!这次我学到了他的表演方法:先了解对手角色,把周边的所有元素都放在首位,最后再来看自己。那种角度是很不一样的。

大众电影:前段日子陈冲执导的微电影《非典情人》上线,你的角色有八年时间跨度,姜文说他竟然没看出来,以为是两个人分别饰演的,这应该是一种赞扬吧。

江一燕:我也是听陈冲经纪人说姜文有这样的评价,我在心里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觉得自己慢慢有能力驾驭一些有难度的角色了。其实看到《非典情人》剧本时我正非常疲惫,刚刚结束了话剧《七月与安生》六个多月全国五十多场的巡演,我不想再活在安生的世界里了,想走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非典情人》拍了三四天,就是一个女人的八年。八年前刚刚进入婚姻的憧憬,八年后有了孩子也有了疲倦。这应该是很多女人都会经历到的,身体的、心理的改变。

大众电影:现阶段你演的很多角色都是你完全没有经历过的,和你本人差距很大,像《消失的子弹》里的死囚。《非典情人》中有一个小片段,你帮着儿子穿衣服,很有母亲的感觉。这意味着你不再像以前那样本色演出了吗?

江一燕:最开始我会在戏里过自己的生活,再后来是动用自己的情感和经历来演戏,这两种应该都是本色出演。慢慢地我发现,接触那些你从不了解的、离你很远的角色是很有趣的,我喜欢去找一些不一样的角色来满足自己的表演欲。一直以来我的生活都很缓慢,留下很多时间观察生活。在日本游学时,我经常在咖啡厅坐一下午看走过的人群,这是学习表演很好的方法,路上的行人是最自然的,没有修饰,没有伪装。你会看到情侣吵架,会看到妈妈帮小孩子穿衣服,会看到相互搀扶的爷爷奶奶。遇见的这些人和事都会留在我心里,在某一场戏里我会拿出来应用,然后永远留在角色里。

很多人对我最近角色的变化不理解,《四大名捕》中为什么一定要演狠狠的角色呢,一点也不美。我不是一个美女偶像,一直以来很多人说我长相没有什么特点,现在我已经接受了,这没有什么不好,我就是为角色服务的。如果自己的脸可以画成各种各样的人,这何尝不是我的优势?演员会是我的终身职业,我必然要在自己快到三十岁的时候做出转变,不能永远停留在清纯女孩的状态里。所以我之前从不着急,走得很慢很慢,因为我要走得很远很远。

不要等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才下锅

大众电影:对于表演你一直是完美主义者,尤其是对剧本宁缺毋滥。你很少接电视剧,因为很多电视剧在开机前剧本还未完成,但这次拍摄《四大名捕》时剧本也没有成型,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有异议地接拍了呢?

江一燕:我这个人确实是完美主义,可能因为是处女座吧。我一般都是要拿到完整的剧本,然后还要问半天。当时陈嘉上导演跟我谈戏的时候,剧本只有一个大纲。但是我发现他不仅仅是拍一个电影,而是想传达一种精神。《四大名捕》就是想说:再黑暗的世界你都能找到光明。这一点足够吸引我了。我不能再要求剧本服装道具都一如我的理想状态。

追求完美也可以理解成自己对自己的束缚太多,永远都要把所有东西准备妥当,才会放心地去做一件事情。但是艺术永远都会有遗憾,就算万事俱备,也可能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完美,然后就觉得失落啊痛苦啊,其实所有的烦恼都是自己找的。接受并不完美的现实后,我心也慢慢地打开了一些,拍一部戏不管结果如何,我能在这个过程当中获得新的能量就够了。

我记得有句话说,人生不是做菜,不要等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才下锅。其实演戏也是一样。有的戏或许正是因为它前期不完美,我在拍摄中才会对自己要求更多;有的戏,剧本已经很完美了,我竟然会有点放松。其实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像今年我没有时间休假了,按照以往我肯定会觉得太不完美了。但是现在觉得没关系,在旅途当中,得一个空儿就把它无限放大,享受生活,哪怕就一秒钟,让自己永远都处于快乐的状态,再忙也不觉得烦躁。这应该就是这几年里我成熟的地方吧,从“江小爬”到“江小跑”,有激情地工作生活,这样很好。

大众电影:听说你最近会出一本书,这么忙碌的工作,你用什么时间写东西呢?

江一燕:我很喜欢文字,做喜欢的事情总能找到一些借口。就像去年排演话剧《七月与安生》也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其实作为演员很多时间是在路上,看到各种风景,或者到了陌生的环境里有感而发,就会写点东西。很多文字是出于对自己的安慰,但是回头看看很怀念,就集结成册了。有的人表达感情时会交谈,我更倾向于写字、摄影,这种更私人的方式。所以我一直比较排斥接受采访,讲话是我的弱点,心里要表达东西很难说出来,讲来讲去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大众电影:以前觉得你的笑容背后有几分阴郁,这几年你好像灿烂了很多。

江一燕:因为是独生子女吧,特别孤独地长大。爸爸妈妈都上班了,一个人关在家里,永远都是自己和自己讲话。我觉得自己懂事比较早,在绍兴的梅雨季节,我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隔着玻璃看着雨,思考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很小的时候,就想到死亡这个问题。我喜欢三毛,她的一些敏感悲观可能也影响了我。但作为一个演员,这些敏感也让我更敏锐,把一些多愁善感全部表达在我的戏里面,会使角色更丰富。这两年自己的状态在变化,生活里的我放开了很多,不再过分地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接触世界会给我带来很多正能量。现在见导演我也更愿意展现自己心里的力量,让他们更了解我,更信任地交给我不一样的角色。

大众电影:据说你已经学佛五六年时间,这对你的性格有改变吗?

江一燕:学佛给我的启发很大,虽然我不会天天拜佛,但是我希望和佛有善缘,做一个善良的人。在特别忙碌的时候很多演员的脾气会变得焦躁,佛教会让我平心静气,有控制力。我自认为是很平静的人,很少暴躁,其实是因为我很难当着众人发泄自己的情绪。没有人会永远不生气,面对不理解的事情我也很难淡定,会有不好的情绪散发出来。佛说,一个人应该无情绪,不执著。但我的情绪很多,好的坏的都会涌上心头,我想我是一个演员,如果感情不丰富,怎么演戏呢?后来我明白,佛说的无情绪是让你在愤怒的一瞬间,马上接受它,然后到此为止,不能无休止地痛苦下去。生活是这样,演戏也是如此。如果陷在一个不愉快的事件或者一个悲观的角色里跳不出来,那便是执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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