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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很有影响力的人,但我真正被震撼到,还是你第一次发微博只发了一个“喂”字,就被转发了几万次,而且这个“喂”字被做了无数阐释,也可以说是过度阐释。你对自己的影响力有时候也会惧怕么?
韩寒:喂。你看,没什么反应。大家都是图个新鲜好玩而已,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影响力。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但事真大了,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吗?
蒋方舟: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前辈的精神接轨,同时影响后生世界观的年轻人。你自己更在乎哪种认可?来自前辈的,还是来自晚辈的?
韩寒:来自我女人的认可,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蒋方舟:你对“69圣战”事件的评价,好像让你丧失了一部分青少年的拥趸,而他们之前似乎是以你的话为教义,他们现在觉得你伤了他们的心。这次事件之后,你有胆量说“大众都是庸众”么?
韩寒:大众都是庸众。这话太平庸,我无意说出口。我在2008年的书里就写过:人民是最愚蠢的。我也说过很多类似的评价,包括说“在通往民主的道路,最大的障碍是人民”这样不得人心的话。
蒋方舟:人们喜欢捉对厮杀,跟谁并列齐名,是你情愿的?
韩寒:你知我答案,我喜欢单干。
蒋方舟:别人对你小说的批评和对《独唱团》的批评,你更看重哪一个?
韩寒:我其实都看好重,但我忘好快。
蒋方舟:你现在办杂志,不能像原来那样单打独斗了,一定要加入一些气场相投的新血液。现在有发现什么让人惊喜的新人么?要和你气场相投,是什么样的标准?
韩寒:我只是想趁我现在有能力,造一艘大一些的船而已,这艘未必是战船,但一定能浮在水面上载人一程。某一天,若我落水,我只求一叶扁舟。
蒋方舟:说说文本创作和社会责任之间的冲突吧。你写小说,应该发觉创作冲动是很私人、秘密、幽寂的东西。可是社会往往会对作家进行勒索,勒索社会道义、良知、责任感等等。在我们的时代,责任不知疲倦地搜寻作家,让作家很难对最初的冲动忠贞。这些社会的要求,会不会对小说的文本有伤害?比如你正在写的新小说?
韩寒:当然有伤害,但伤害未必都是坏事。正如你觉得某个男人伤害了你,过几年回头看,你发现这个男子是个傻逼,但其实他让你学会更多。不幸的是,无论你学会再多,这样的事情总是不断重演。写作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因为这一切都不敌冲动。
蒋方舟:你遇到过写作障碍吗?是什么时候?
韩寒:每个时候都有障碍。因为我希望写得出彩,但很多时候我真的会疲惫。
蒋方舟:你的人生跨过了少年期,看起来你的大部分梦想都实现了。你现在对什么还依然心存梦想和野心?
韩寒:我要成为一个摩托车车手。我已经赢得了中国所有类型的职业汽车比赛。但我一直心存畏惧,我害怕自己摔车受伤。我不是怕疼,我只是好动,我受不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日子。我也怕死,好多美好时光我都还没看到。
蒋方舟:你曾经是“皇帝的新衣”里说真话的小孩儿,可现在经过小孩儿的叫嚷,大家都知道皇帝是没有穿衣服的。那么这个清醒的小孩儿长大了,又该说些什么?
韩寒:我其实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光会说真话的人,是不会有多么成功。我相信自己是一个好作家,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无所畏惧。因为不管皇帝有没有穿衣服,我只管写好我的文章。
蒋方舟:我很久前在某个场合,说过“韩寒做了一件很牛逼的事,他更新了社会的话语系统,但可惜的是他没有文化,当然我知道用文化去衡量人太暴力了。”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对的,我想听听你的反驳。
韩寒:恩,我为什么要和你反驳,你是个可爱的姑娘。终有一天,你会替我反驳你自己的。
蒋方舟:在这个国家生活久了,人的很多价值判断和底线都随之沦陷了。平庸的“恶”都觉得不算太坏,马虎的好就觉得是业内精英。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看些不一样的东西,再回来反观中国,得到一些新的结论?
韩寒:你说得很好:平庸的“恶”都觉得不算太坏,马虎的好就觉得是业内精英。除非被迫,我不会去国外的。因为你无法知道,新的结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而因为我们的话语体系,始终无法彻底融入国外的生活,所以也会对真正的判断产生一些主观上的偏差。所以我认为那些去了国外一年半载就进行一些定论的人,都傻得挺可爱的。
蒋方舟:除了现代诗歌,你还想向你嘲笑或批评过的什么道歉?
韩寒:想不出来。
蒋方舟:对于想成为你的年轻人来说,你的人生路上最不可复制的经历(或者阶段、拐点)是什么?
韩寒:我不是唐骏,我的人生不能复制。当然,我也不会很做作地告诉他们做自己就好。我觉得生命就是一场歪打正着,我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歪在哪儿了。
蒋方舟:如果你有小孩儿,你对他(她)最看重的是什么?
韩寒:要相信爸爸。
蒋方舟:之前你说过“我不跟女生争辩”,女性身上有什么是你不能容忍的吗?
韩寒:我若爱,我都能容忍;我若不爱,其实我也都能容忍。不是男女不平等,不是好男不跟女斗。纯粹是礼让,就像电梯门打开让女士先走先进一样。
蒋方舟:从成名以来,特别是近几年,你接受了很多采访,大多数都是要求你去宣布自己,阐释自己,解释自己。你被要求打量自己那么多遍,有没有因此而讨厌自己?
韩寒:讨厌。因为经常问题是一样的,但我又不能回答得不一样,那我就是乱说了。但我又不想回答得一样,所以我讨厌我自己。不过好在你的问题还都挺不一样的。而且我接受的采访算是不多,比例是十个采访要求我只接受一个,大概两周接受一个采访。我想你应该能了解这算是一个比较低的比例了。但因为我每次都胡说八道,所以每个采访都不埋没。但我真的不是存心制造新闻,我只是把采访写成文章一样。我认为不光要说真话,还要尽量说得出彩一些。但我其实挺厌烦,文人不该接受那么多采访,我以后会接受得更少,一个月一次,一年十二次。
蒋方舟:问一个打探职业机密的问题:我们看到的你的文章、博客、小说、言论等等,都是“输出”,那么你不为人知的“输入”管道是什么?大概是什么内容?
韩寒: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很好,但关键是我也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