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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家碧:越简单,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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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个橙,你给了我一个果园

在《麦兜故事》的开头,麦太太临盆时曾对飞到额角的塑胶盆许愿,希望自己的孩子很聪明,读书很好或很帅。像周润发或者梁朝伟那般。麦兜呱呱落地,他当然没有成为发哥伟仔,而是和我们一样是“蠢蠢”无为的人,只是它更单纯,更容易快乐。

“感谢我的双眼,再小再眯也能看见日出日落花开花谢!感谢我的鼻子,即使塌,也能呼吸新鲜空气!感谢我的身材,即使臃肿。也能到世界各地旅行……”这是照镜子时,麦兜常常在心里默念的一句话。

麦兜的漫画作者、麦兜现实中的妈妈麦家碧也如麦兜一般,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更幸运的是,她的妈妈从未对孩子要求过什么,因此麦家碧也常常对着镜子这样感恩着。在父母的包容和爱中,麦家碧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着。尽管她认为自己很蠢,好像只会做一件事情――画画,但依然过得十分开心。每次画完后,尽管并不完美,但麦家碧会看着画天真地笑起来。不愿意告诉任何人。但内心是真的高兴。

大学毕业后她去了之前打工过的一家出版公司画画,找了曾经合作过的谢立经纪人。当时,有一个朋友说:“我给你们投资,你们创作吧。”于是,谢立文开始写文章,麦家碧给配图。

他们创作了麦兜――头死蠢的、傻傻的,右眼上有着明显胎记的猪。

多年后,全家都移民去了加拿大,麦家碧一个人留在香港,但那份浓浓的亲情不曾有隔阂。当她为谢立文的文章《你,要比我多吃》配画时,在灯下读着那简短而深情的文字:这夜,妈妈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外出吃饭――很美味的豉油鸡!我吃得很快,妈妈吃得很慢。我吃了大半边,她吃了小半边。有点不好意思啊!妈妈。妈妈说:“不要紧。你还在发育,要比我多吃。”于是我长肉,长大,妈妈,却比从前缩小了。这夜,我拉着妈妈的手,带她外出吃饭――弄得很好的豉油鸡,我慢慢地吃,妈妈吃得更慢更慢,之后,停下来了,她说:“不打紧,我老了。你,要比我多吃。”麦家碧的泪水滴落在画纸上,这样的场景对于她是多么熟悉而温暖。

洋溢着浓浓亲情的《麦兜故事》,感染了无数颗心。该片当年的票房超过了宫崎峻的动画片《千与千寻》。麦家碧原本只是埋头画画,没想到竟一举成名,实在令她很意外。但生活的方式和态度并不曾因此而改变。

麦家碧不会花钱去购房,让自己的生活被外在所困。她在离上班地址近、风景赏心悦目的跑马地租了一套房子。

她喜欢在墙上随手涂鸦,将墙上画得充满童趣。有时,家里来了小朋友,她也会请他们在墙上作画。没多久墙上一片斑斓。等房东太太有天来收租时,她还忐忑地担心被骂,没想到那些童趣的画让房东太太很喜欢,说是将来收回房子给小女儿住时,她一定会很高兴。

欣赏她童心的,还有谢立文。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中,更大的收获是与谢立文的姻缘。

是你的温暖,把我变成一块密汁叉烧

在麦兜系列中的老师miss chan也是如麦家碧般瘦弱,连发型和衣服都是相似的。而春田花花幼稚园中的校长也如谢立文样,胖胖的。不修边幅。在电影中,两个人在朝夕相处中“有情人终成扣肉”,正是麦家碧和谢立文美满生活的写照。

他们的婚姻,与大多数人不太一样。两个人总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保持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个性。比如,麦家碧早上起来弄西式早餐,谢立文常常跑出去喝早茶,麦家碧喜欢收拾得干净清爽,而谢立文总是不修边幅。一般人在这样的婚姻中,会有争执,而他们却二十多年来不曾有过口角。

因为他们从不按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对方,他们之间相互欣赏和仰慕。麦家碧在言谈之中总是幸福的语气:“谢立文很聪明,考虑问题很全面。如果我看到一件新鲜的事情回头与他说起,他便会与我分析其中的道理。而我却总是很迷糊,就好像麦兜。”

一个深刻,一个迷糊。但他们之间有一座桥梁――一颗简单纯真的心,在生活的细微处有情感的共鸣。

在麦兜的电影里有一只叫做阿辉的乌龟。原型是谢立文养的一只乌龟。当它出现在他家院子里时,外壳都破碎了,是谢立文用胶带帮它粘好,阿辉竟奇迹般愈合,还在他们家生活了很长时间,只要谢立文叫它的名字,它就会从角落里慢慢爬出来。后来,因为家附近的工地施工,阿辉以为发生了地震,悄悄爬走了。他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为了祭奠对阿辉的感情,于是它出现在麦家碧的画中和谢立文的故事里。

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没有繁华世界的迷离。他们关注的好像更是一花一草一禽一兽那简单而自然世界的美妙,进而化为内心丰富而细腻的情感。

有一段时间,他们又爱上了另一种更修养身心的运动――太极。于是两人在家苦练吴氏108式。在相互推手云手的一招一式里,在日光悄然西逝中,相互用一种淡然而简单的心态,静静地体会生命的美妙。

而这份幸福最终促使了另一个创意的诞生,他们想到了让麦兜走出香港,上武当山学太极,于是产生了图书《麦兜响当当》和电影《麦兜武当》。

我来,是带给大家快乐

在工作的时候,麦家碧会很投入,忘记了一切。如果画一只撅嘴的麦兜,她会情不自禁地也撅起嘴来;麦兜微笑的时候,她也会微笑。因此她在画画的时候,不允许旁人观看。

“如果自己不快乐,便不可以画出快乐的画。人总会有不开心的日子,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我会尽量令自己保持快乐。”麦家碧自言是个很善忘的人,遇到不开心的事很快便会忘记。也正是如此,她才让大家邂逅到快乐的麦麦和麦兜。

与谢立文文字的深刻和辛酸相对,麦家碧更愿意用粉嫩的温暖的色彩去打动人。有时谢立文故意不让她知晓故事的结局,等麦家碧高高兴兴地画完,却发现那是一个悲剧故事。不过她会将尖锐刻薄温柔化,将感性的事变得普罗大众一点,例如爱情故事的主角,通常都画成相貌平平的人,毕竟,俊男美女只是少数,平凡的人和事更令人感动。

在画画之余,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发呆。坐在树下,走在路上,静静地梳理自己内心的脉络,让思想随意而行。她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填充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进而内敛地延续她创作的生命力。对未来,她从来也不设定目标。

麦兜也曾经有过成人的困惑:“拿着包子,我忽然想到。长大了,到我该面对这硬梆梆、未必可以做梦、未必那么好笑的世界的时候,我会怎么样呢?”麦家碧用太极里的精髓来给出答案:“道法自然,你要简单地做自己,就可以解决以为困难的问题。”

年过四十,麦家碧的内心依然感受着花开花落的幸福,容易知足,容易快乐。有时,甚至是楼下小店里新推出的成糯米糍,那种美味,都能让她快乐一整天。让她觉得可以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是如此幸福。她还高兴地会多买些与同事分享,

股票可能犴跌,工作可能失意,爱情也可能遭遇挫折――在今天这样一个飞速变化的年代里,一切都可能发生,一切都可能瞬间失去。如果我们的内心有这样一份淡定和简单,如果我们能发现生活中那些细微的幸福和快乐,也许我们也能如麦家碧般从容而快乐地生活,甚至能收获意外的惊喜。

生命的过程,从生到死,其实就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