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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光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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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三味书屋、百草园

流水窄,容不下两条乌篷船一起呼吸

桥窄,桥后的风景窄

游人纷纷充当其他游客

照相的背景

三味书屋被纷杂的脚步声包围

里面的宁静与古朴盘腿打坐

它们听不见栏杆外的喧嚣

闪光灯让屋里挂的那幅画

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拥挤的人群

在百草园的门张开嘴时突然散开

毛茸茸的泥墙根,突兀地

站在高高的水泥墙前

人们极力想听见

油蛉的叫声和肥大黄蜂的嗡嗡声

极力想看见

会活动的砖下那么多的稀奇

一个园子的树和草在风中微晃

在一只布谷鸟仿佛很远很远的叫声中

感觉才是真正的回归

2009年8月25日

西湖夜色

游船上的灯火

与湖岸的光相向

像夜色亮光闪闪的饰品

像夜咧嘴笑时

露出的牙齿

游船上黑洞洞

人的面孔相互融合,揉进夜色

船自顾自地游

水上的点点光亮追随着船漂动

喷泉伴随音乐

跳自己的舞

如同天鹅的脖颈

委婉、抒情

人群的位置只是光与影的游戏

气球一只、两只,或是一束

都可吸引光的注目

笑得那么轻盈

沿湖的大街上仿佛只有气球在走动

路两边繁华的灯光

被黑夜用双手合拢在很小的范围

游船靠岸

一团更浓重的夜色涌了出来

2009年8月25日

凝视

红色的金鱼,在水中聚集

天上的一轮红太阳

像是孤单的红色鱼儿

缥缈的云如水波

可以随意带走一条鱼儿

一艘游船漂在湖面

波纹的所有心事

都在游船身后

渐渐被水抚平

风在柳条的发丝里走得很不平稳

垂进水中的柳丝

使涟漪不规则地撞在一起

岸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凝视远方

安静地没有注意到脚边

小小的混乱

远处突然飞过一只白色水鸟

弯弯的翅膀

2009年8月25日

夜已深了

夜晚的路灯

熟透的金苹果,压弯枝条

茂盛的草大幅度地俯下身去

像毛蓬蓬的胡子

垂在地面,花坛里

也许众多绽放的花朵中

有两朵是胡子上方的眼睛

一只野猫若无其事地走过

花坛用风的手

整理了一下胡子

远处一些树木在啃食天空

夜已深了

只有一颗星星还未关灯

月亮的房间一片漆黑

我抬头,看不到夜空的微笑

湖中,桥的倒影模糊

水的微笑隐隐约约

路边有好多熟透的金苹果悬挂

覆盖胡子的嘴却从未开口赞美

也没有了若无其事的猫

若无其事地走过

夜已深了

2009年8月22日

山,远山

墨,要在溪水中

多少次扩散

才会形成层层远山

多少棵树一起舞蹈

才能舞出山的眉目

从这里向远

只有几个山头之隔

只有几片白云之隔

而更远的山,被哗啦啦的流水声

稀释成比远方更淡的颜色

花朵随意走着

随意撒下一些诗

要多少野花的烂漫

山才会有诗意的韵律

一颗石头砸入泉中

没有鱼儿跃起,没有鸟儿

扑棱棱飞出山的袖口

只有泉水穿着它的冰凉高高溅起

再落下

涟漪之舞

昙花之舞

2009年8月19日

花,鸟,山路

没有一朵花

在绽放时,喊出它自己的名字

没有一只鸟

在起飞时,唱出它自己的名字

我在山中看到的美

起飞前是花儿

起飞后是你儿

它们没有固定的名字

因为山里的每句话都是

对所有人说的

无论走在这里的人

能否如同花草树木一样会意

山路像一条巨蟒

一丝不动盘旋在山上

它应该很温柔

应该已经睡着了

或许睁着眼睛

只思索一些善良的事

夜晚,花儿站在路边

像是依靠在巨蟒身边

山谷里的小河说着梦话

它们和头顶的星空一样美、一样温柔

2009年8月19日

大雨

大雨是一场砸下的舞

没有舞鞋,雨降落之处

就是舞台

还有一些叶子被邀请上来

它们从小就在风中飘摇

此时却忘记所有舞步

叶子们的惊慌

在大雨中无人注意

只有浑身湿透的小麻雀

在跳跃着离开时频频回头

大雨很大

伞的疼痛,人们握伞的手

都可以感受到

新长出的茉莉花苞

在雨滴下躲闪

――抱着生命躲闪

大雨很快停止

或许是它的热情被自己浇灭了

向仍在滴水的窗外看去

一些树叶落下枝头

一些鸟儿飞上枝头

我只看到秋的花纹

2009年8月18日

拾走叶子的是风

一些叶子下雨时没有站稳

从枝头掉下

它们吓得紧贴地面

直到雨停,直到阳光拾走地上水痕

叶子醒来

叶子站起身

发现脚边躺着同一个自己

湿漉漉还很黑的自己

叶子想把它从地上拉起来

尝试许久

那黑色朋友依然紧贴地面

叶子沮丧地坐在一边

阳光又一次路过

拾起地上水痕

叶子发现,那个自己不见了

它更加沮丧地躺下

等待阳光再一次路过

将自己也拾走

最后,拾走叶子的

是风

2009年8月18日

流水桃花

一只乌鸦的叫声

在山里的清晨都会成为问候

这里的麻雀,太小,太少

似乎只有走散的几只

家不在这儿,欢欣的歌声就不在这儿

飞蛾同蝴蝶涂了一样的油彩

我忙于分辨它们

忽视了美与它们的栖所无关

有一些温柔的花儿,有一些毒刺的花儿

善良与邪恶的花儿站在一起

挤在同一片土地上

如同黑蝴蝶白蝴蝶立在一朵花上

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我的经过仿佛流水桃花

漂去,不会成为一滴水

融合其中

大山的眼神比我的眼神平静

心也比我的生长了更多小碎花的爱

而我如同桃花漂在水面

漂在大山的心里

学会爱与柔软

2009年8月13日

一盏亮着的小灯

一盏亮着的小灯

是夜晚唯一醒着的人

是谁看着诗集

却匆匆睡去

窗外游走小风

小灯歪着头,读

那个人未读完的诗句

困倦在屋里慢慢弥散

过了一阵儿都像羽毛一样落下

沉沉睡去

几只小飞虫从窗缝挤进来

站在书页上

仰头看着小灯的光亮

(这是它们认为最幸福的事)

一盏亮着的小灯

是夜晚唯一醒着的人

这盏读诗的小灯

做着这个夜晚最美丽的梦

临杰寄语

之所以要以“August”命名,是因为这组诗歌,都是写于今年的八月,而诗的内容不但涉猎了文化古迹、自然山水、天候现象,而且作者高璨在其中也置入了很多的思考和情感。在这里,我们用从后向前的顺序,把这些珍珠一样的小诗,一颗一颗串联起来,直至追溯到时间的意义,找寻到八月的诗心。

任何优秀的诗歌,凝练的语言都是第一位的,可以看出,高璨的语言修辞运用得是多么自然、巧妙,天农无缝地和诗歌的形式融合在一起,“宁静与古朴盘腿而坐”、“游船上的灯火/像夜色亮光闪闪的装饰品/像夜咧嘴笑时/露出的_牙齿”、“墨,要在溪水中/多少次扩散/才会形成层层远山”、“雨很大/伞的疼痛,人们握伞的手/都可以感受到”……在她的这些诗中,这样巧妙的句子随处可见。

另外,作者写诗的视角和对事物深层次的思考,也是非常来之不易的,高璨从一种人的角度、物的角度,来描写时间的这些寻常的景色和寻常的事物,于是,这些平时处处可见的事物,都具有了一种别样的气质和光辉,在她的笔下一一呈现出来。

高璨才15岁,如此的年纪便能写出这样的诗歌,是令人欣喜的。希望她坚持下去,多观察,多思索,向语言的纵深处进发,写出更好的作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