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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爷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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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庙村的生产组长榆木,上任就为居民办了件实事,把原有的地埋管更换成了新管。刨出来的破旧管子咋办呢?队长榆木心里明白,凡是姓“公”的物件,都属“百家姓”,放不了三天两夜,就被张氏、李姓拿走了。寻个人看管还得出看管费,脚比牛还大,不划算。榆木想了想,一拍脑袋,嗨!有门啦,把刨出的管子运到了庙院里,堆放在庙房的后边。榆木寻了一块方木板儿,写了两排大字:火神爷在此,谁偷塑料管子,叫烧他家的房子。把牌子挂在了庙院门口。榆木没花一分钱,让火神老爷当了义务保管员。

榆木这一招真够绝了,一堆破旧的塑料管,像刚出锅的油炸鱼块,一群馋猫围垅着直淌口水,就是不敢胡动爪。

不敢“偷”只好“求”。于是,来运媳妇去寻榆木了:“大兄弟,嫂子想给你商量个事。”

榆木眨巴着小眼睛,笑了笑说:“啥事?想让俺替来运哥刨‘茅草’田哩?”

来运媳妇把眼一瞪说:“撕你个!说正经的,俺房上的水管坏了,让俺弄两根塑料管吧?”

榆木摇头晃脑地说:“不中。”

来运媳妇不悦地说:“真是个死夹榆木头,换下的管子扔不就扔了?”

榆木说:“哪会扔了?卖废品几毛钱一斤哩。掏钱了给你。俺不会拿着公家的东西行私情。”

来运媳妇说:“掏钱不买旧管子!”板起脸“哼”一声走了。

接着,一个叫二报的年青人又来了:“木哥,东岗俺那块地在坎下,浇回水就冲个坑,让我用根管子中不?”

榆木把嘴一咧说:“那会中?来运嫂房上的下水管坏了没给,你要就能给。”

二报说:“她咋能跟我比……”

“咦咦!”榆木没等二报把话说完,把眼一瞪说:“咋,她是蹲着尿,你是站着尿,比她高一级?”

二报说:“俺是往地里用呀!”

榆木说:“地,不也是你自家的吗!”

二报说:“废物利用不好?”

榆木说:“废物也是大伙的,放着卖钱呢,不能叫狗撕羊皮!”

“你骂谁?”二报暴起了眼睛,准备干仗了。

“我、我、我……”榆木把手一扬说:“我,骂狗哩!”

二报狠狠瞪了榆木一眼,气悻悻地走了。

不多日。一个收破烂的人,驾着一辆破旧的机动三轮,缓慢地开着车一路吆喝着:“收破烂哟!旧书报破铁烂铜,易拉罐塑料酒瓶,都来卖喽!走到火神庙前,瞧见挂在庙院门口的那块木牌,便停下车到庙院里查看,当看到庙房后边那堆布满泥土的塑料管子,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走出庙门,便打问谁是队长。于是,就寻到了榆木家,乐哈哈地就给榆木敬烟。

榆木问:“你想给多少钱一斤?”

收破烂的问:“你想要啥价钱呢?”

榆木说:“五毛呗。”

收破烂的吃了一惊:“咦!俺拉到废品站才卖三毛了。实说,一斤才弄五分钱。”

榆木说:“三毛就三毛。”

收破烂的苦苦一笑说:“俺不弄一分。吃风屙沫哩。能卖1000块,俺给你出张800块的证明,让你弄200块,中不。”

榆木眼一瞪,嘴一咧说:“那不是要落个贪污嘛?不干!”

收破烂的说:“让你吃肉你还怕腥,少见。”

榆木把脸一哭丧说:“明说呢,当个小队长是秕谷糠,一丁点油水没有不说,就这一堆破管,我都得罪一群人了,三毛一斤少了俺不卖。”

收破烂的说:“大哥,两毛五一斤,另外俺给你弄两合烟钱。”

“嗯?”榆木脸一哭丧说:“你真尿不起我呀,公家的事贪一分就说不得嘴,三毛一斤,少一分不卖!”

收破烂的把脖子伸的像只鹅:“大哥,亏众不亏一吗,你想叫饿死我呀!”转身走了。

榆木嘟嘟囔囔说:“不要去球,东西越放越值钱哩!”

一堆废管子,卖又没卖掉,又没让村民用,只好还堆在庙院里等着卖高价钱。

正月初七,是火神爷的生日,村民们都赶到庙院里敬香。忽然,发现庙房后边那堆塑料管子不见了,这才问榆木。

榆木跑到庙房后边一瞧,惊得口张目呆。

立刻,村上人七言八语乱吵吵,说榆木卖了。榆木气得直跺脚,赌咒地说:“我我我,我要是卖了,叫火神爷烧俺家的房子!”

二报冷冷一笑说:“看,队长我我我,说话舌头都短了。”

来运媳妇说:“放屁不疼,赌咒不灵。”

榆木本来想为队里多卖点钱,一个生产组抬脚动手都要用钱呢,好心的驴没吃麸子又挨一杠子,气冲冲地把脚一跺说:“你们都是难敬的火神爷,这组长真没法干了!”

立刻,人们纷纷地嘟囔道:“谁上台都是弄一把,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