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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诗意的课堂,是审美的艺术的课堂,是充满生命的灵动和张力的课堂,是回归语文本色的课堂,是语文课堂教学的至高境界。因为曲高,所以和寡,语文课堂诗意的缺失成了不争的事实,就连诗歌教学也难觅诗性的踪迹,这种至纯文学因为她的古怪精灵成了我们语文人难言的痛,于是乎就有了“诗尤其不可教”之说。但是对诗意课堂心怀虔诚的语文人始终孜孜以求,令人敬仰。例如李新平老师写的《让诗歌教学富有诗味》一文,文中对诗歌如何进行诗意解读作了经验性的总结:有“吟诵说”、“想象说”、“玩味说”、“以诗解诗说”、“以诗译诗说”、“尝试写诗说”,这些总结对目前诗歌教学诗性的回归是很有指导意义的,在此想感谢他的“抛玉引砖”之说,本人不揣浅陋,也想谈一谈有关诗歌教学的一点肤浅的想法,即诗歌教学的变构流程。
流程之一:变构重组,感知意象
诗是一门“吟咏性情”的个人化的艺术,闻一多曾形象地说:“诗是被热烈的情感蒸发了的水汽之凝结。”诗歌的语言、句式常常是陌生化的非常态的,而陌生化的非常态的语言、句式恰恰是诗人一种个性化的表达,诗歌之情恰恰存乎其中。在何其芳的诗中,非常态的句式也就是句子的变构现象是很多的,例如《季候病》中“我郁郁的梦魂日夜萦系?谁的流盼的黑睛像牧女的铃声呼唤着驯服的羊群,我可怜的心?”的诗句,《感叹》中“不管外面的呼唤草一样青青蔓延,手指一样敲到我紧闭的门前。”他们常态的表述应该是:“我日夜萦系的郁郁的梦魂?谁的像牧女的铃声呼唤着驯服的羊群的流盼的黑睛,我可怜的心?”、“不管外面像草一样青青蔓延的呼唤,手指一样敲到我紧闭的门前。”如何让学生从这种反常态的表达中领悟到诗意,走进诗人的诗意情怀?
笔者认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一种比较巧妙的解读诗歌的策略,也就是对原诗的句子进行变构重组。笔者在执教何其芳的《秋天》时就设计了这样一个问题对原诗进行变构重组:
自由朗读诗歌,说说诗中的农民、渔夫、牧羊女眼中秋天的景色有何不同?请仿照例句说说他们对秋天景色的印象。提示:把景物放在句末。例如:
农民说:秋天是清晨满披着的露珠
渔夫说:秋天是向江面撒下圆圆的网的冷雾
牧羊女说:秋天是在蟋蟀声中更寥阔的草野
然后笔者出示学生变构重组的诗作,让学生进行有感情的朗读。
秋天
农民说:
秋天是清晨满披着的露珠,
秋天是飘出幽谷的伐木声。
秋天是放下饱食过稻香的镰刀,
秋天是竹篱间肥硕的瓜果。
秋天是栖息的农家。
渔夫说:
秋天是向江面撒下圆圆的网的冷雾,
秋天是收起青鳊鱼似的乌柏叶的影子。
秋天是芦蓬上满载着的白霜,
秋天是轻轻摇着归泊的小桨。
秋天是游戏的渔船。
牧羊女说:
秋天是在蟋蟀声中更寥阔了的草野。
秋天是更清洌了的溪水。
秋天是何处去了的牛背上的笛声,
秋天是何处去了的满留着夏夜的香与热的笛孔。
秋天是牧羊女梦寐的眼神。
该问题设计既让学生感知了诗中的意象之美,又让他们体验到诗歌再创作的快乐。这种再创作的过程就是变构重组的过程。这过程中,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词会被学生删去,看似可前可后的词语的顺序会被重新调整,学生尚不知在重构中诗的经脉俱损,诗的情趣已索然无味了。
流程之二:变构重组后句子对照,感悟意境
王荣生教授非常强调让诗歌阅读回归到“诗性阅读”,他认为“诗性阅读就是尊重诗歌特质的阅读,尊重诗歌的情感情绪、想象性、象征性、超现实性。”他道破了解读诗歌的玄机,我们可以把诗歌的构成要素当成是解读诗歌的解剖刀。而诗歌语言、句式的陌生化非常态化的变构恰恰是诗歌的一个特质。抓住这一特质,笔者让学生把诗变构重组前后句子进行对照,感悟诗歌的意境。
先感受那些被他们删去了的看似可有可无的字词:例如震落、丁丁、用背篓来装、因枯涸见石。显然诗句“震落清晨满披着的露珠”中的“震落”、“伐木声丁丁地飘出幽谷”中的“丁丁”是不可以删去的,联系上下文得知这里的震动来自空谷间伐木声强有力的回响,“震落”二字在这里有以动写静之妙,写出秋晨在滴落的露珠中醒来时静谧的氛围。“丁丁”二字与“震落”有异曲同工之妙,以有声来衬无声,写出秋天“空山不见人,但闻伐木声”的宁静。再看“用背篓来装竹篱间肥硕的瓜果”句中“用背篓来装”这组词语,他极富表现力和画面感。看到“用背篓来装”脑海里会浮现喜庆的丰收场景,富有动感。他写出了收获之盛,收获之喜悦,收获之满足,也写出了收获之忙碌。还有“因枯涸见石更清洌了的溪水”中“因枯涸见石”字面上是说水少,其实以水之少来衬托周边的宁静,连溪水也停止了吟唱。总之这些词语让我们真切感受到何其芳笔下的秋天充溢着喜悦、静谧、幽远之美。
接着来感受那些变构重组后的句子:把原句“向江面的冷雾撒下圆圆的网”与改句“向江面撒下圆圆的网的冷雾”进行比较。孤立静态地看这两个句子,这两句子是不分伯仲的,江面都给人一种烟笼雾罩的迷蒙之感,但是文字是活在情境里的,脱离情境的文字是不具言说的能力。结合诗的语境,我们发现两句话中的叙事者是不同的,前者是农民,与下面文脉是相通的;而后者是冷雾。而且前者农民视线中的景富有动态的变化之美,轻摇小桨的渔夫迎着一江的寂静和冷雾,把网抛撒了出去,那网如花般绽放在水气氤氲、朦胧的江面上,接着慢慢地消失在轻波微澜的江面上。他收起的网里没有鱼儿,有的是游戏的心情。这样的劳作是闲适的,充满诗意的。而后者就没有这种传情达意的效果。另一句是“牛背上的笛声何处去了”改成了“何处去了牛背上的笛声”,显然前一句“何处去了”放句末,语气弱化了,是一种充满思念深情的、源自心灵深处的寻问,而后者“何处去了”放句首,语气语调强化的变成了一种充满敌意的盘问,显然和诗中这位有着梦寐般眼神的牧羊女是不符合的,秋在牧羊女的眼里是恬静、甜蜜的。
流程三:变构重组后结构对照,体会诗性
诗乐是同质的。诗歌重章叠句的结构有一唱三叹绕梁之美,音乐也有一种回环往复、余音绕梁之美。诗的节奏是音乐的,也是语言的,她有传情达意的效果。这首诗歌变构重组后结构基本没有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重组了以后每节诗下面都少了一句类似的话:秋天栖息在农家里、秋天游戏在渔船上、秋天梦寐在牧羊女的眼里。这种叠式的复沓歌咏结构很显然是不能消失也不能调换的。这三句话类似音乐中一唱三叹,而且前两次的咏叹是为迎接抒情主人公牧羊女的到来,让她在一片恬静、闲适和欣悦中悄然而至,静静地追忆那一段笛声相伴的日子。这首诗其实言说的就是诗人20岁那年某一天的心境,是他经历了爱情风暴之后,一切痛苦和烦恼都化为了最甜美的回忆的时候从心灵里静静地流出来的。他在《梦中的路》中说这是“最后给我留下一片凄清又艳丽的秋光”。朱光潜曾说:“诗的境界是理想境界,是从时间与空间中执着一微点而加以永恒化与普遍化。”何其芳让瞬间的情感成为了一首永不凋零的最美的诗。这种连续反复的句法结构在为我们演奏着一曲脉脉深情的歌。这种诗歌结构其实由来已久,早在《诗经》里就已经成形。例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有很强的秩序感和韵律感,而且能强化抒情效果。
让我们行走在诗意之途,怀着虔诚之心去追寻无限诗意,诗其实“可以读思想,读情感,读情绪,读意象本身,读语言本身”(王荣生语),还可以读读诗的节奏和结构。希望不久将来“诗尤其不可教“会成为遥远的传说。
(作者单位:临海市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