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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的妈妈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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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母亲的身份有多么卑微,但母爱不卑微。这是因为,她只有这些,却全给了你。

一天,我家对门邻居买了一套新房子,将旧房子租给了一对下岗夫妻。这家男主人30多岁,带着4岁多的女儿。男人下岗后在一处建筑工地当工程监理,每天忙碌之余,便是接送女儿上幼儿园。令我奇怪的是,他们搬来将近一个月,却从未见过他的妻子。他的女儿莹莹模样很是乖巧,搬来没多长时间,便与我家儿子玩到了一起。

莹莹总是散乱着发辫,奇怪之下我便问莹莹: “你妈妈去做什么了?”莹莹说妈妈给一户人家做保姆,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很少回家。但凡说到她妈妈,莹莹总是一脸骄傲,说:“阿姨,我妈妈很漂亮,也很能干,你如果见了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莹莹不等我回答,便骄傲地向我讲述她的妈妈如何能干,如何爱她,如何给她买漂亮衣服、带她去游乐场玩。

莹莹的话,让我开始想象莹莹妈妈的样子。渐渐地,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轻盈美丽、温柔可人的妈妈的样子。想着,我便羡慕起莹莹来,一如我当年羡慕那些城里同学衣着鲜亮、气质优雅的妈妈,同时自卑有一位穿着土气、终日劳作的妈妈一样。自己奋斗了10多年,至今还是没有编制的职员,而那些城里的同学靠着父母的关系,高中毕业后便有了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我高考落榜后只得四处打工。虽然现在有了比较像样的工作,但打拼的艰辛给我留下了自卑。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为了生存而弄得灰头土脸的样子,根本称不上漂亮。为了多点收成,母亲在田野间忙碌,根本无暇打理自己。甚至当母亲我的时候,因为她的手很粗糙,所以我总是对这双温暖的手满怀抗拒,每当这时我都会远远地躲开,直到母亲眼睛里慈爱的火焰熄灭,我也不肯怜悯一下那颗属于母亲的拳拳之心。

一个周末中午,我看到莹莹牵着一个个子矮胖的女人从楼下上来。见到我,莹莹满脸喜悦,骄傲地向我介绍:“阿姨,这是我妈妈!今天是我生日,我妈妈请了假,专门赶回来给我过生日。”看着莹莹跟我说起来没完没了,那女人也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与莹莹的妈妈寒暄过后,回到家里,我暗暗地笑莹莹的夸张,她那妈妈矮胖的身躯,塌鼻梁、小眼睛,皮肤黑黑的样子,不仅不能算漂亮,甚至还可以说长得挺丑。我想,莹莹之所以会那样说,可能是因为在所有小孩子眼里,自己的妈妈是最漂亮的吧。

这天,我又看到莹莹的父亲提着一条鱼、一只鸡上楼。我指指他提的东西,笑着打趣:“老婆来了,改善生活啊?”他回答:“老婆身体不好,我买了点菜,一方面给莹莹过生日,一方面给老婆补补。这傻女人,为了多攒点钱,让莹莹上好一点的幼儿园,竟然同时打了好几份工,都累倒了。唉,都怨我没本事。”说着,莹莹父亲的眼圈红了。

听了莹莹父亲的话,我忽然悟出了莹莹眼里“漂亮妈妈”的含义。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眼里,这个丑丑的女人虽然给的她不多,她却在倾尽所有的能力爱她。一个4岁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慈母之爱,只知道用“漂亮”来形容。想想莹莹的母亲,我忽然对自己内心深处纠缠不清的怨恨与自卑感到释怀了。如果按照莹莹眼中的标准,那么我的母亲也算得上“漂亮”了。她为了我读书,在父亲早逝后,除了种自家责任田,还租来外出打工的邻家的责任田耕种,靠着那点收入,供给了我10多年的读书费用。有一年因为庄稼歉收,母亲无力支付我的学费,我被学校赶回家。母亲默默地出了家门,到了天黑时,母亲脸色苍白地回到家,塞给我一叠钞票让我去交学费。后来,我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母亲为了给我筹集学费,竟然去医院卖了血。而在10多年前,我高考落榜,母亲因为无力再承担我复读的费用,只得让我远走他乡。为这些,母亲曾经内疚地落泪……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这时,我忽然发现,天下的母亲都一样“漂亮”。不管母亲的身份有多么卑微,但母爱不卑微。这是因为,她只有这些,却全给了你。